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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焱之所以膽敢發短訊,也是之前小雪貂被電話回訪消息後,提醒了烏雅安歌手機要靜音,連震動都不要有。
烏雅安歌掏出手機,回了一條:「放心,儘管我很想立刻殺了他。但也懂大局為重,多掌握些情報,於國家大局有好處。」
短暫的交流後,王焱暗暗替屍道人擔心起來,老怪物人挺不錯的,對師兄也是重情重義。就是希望他別被師兄蠱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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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派門口牌樓下。
「師,師弟!」屍童子臉色僵硬地抽搐了一下,拍了拍對方肩膀說,「愚兄也很想你。」然後嗚嗚地哭了起來。
兩人這一哭,足足哭了好幾分鐘。
之後,屍童子才擦着眼淚,哽咽着說起七十年前的往事。七十年前那一戰中,他沒有死,被一個高人救了,並帶到了海外。這些年來,一直在海外生活。
屍道人在宣洩過情緒之後,心情也平復了許多。猶豫了一下問:」師兄,既然你沒死,為什麼一直不回來探望我?哪怕,你找人傳個信,打個電話……」
屍童子臉色略有陰晴不定,嘆息說:「愚兄是有不得以苦衷的,其實,師兄被捲入進了一個龐大勢力的組織中,一旦背叛就會死無葬身之地。身處那種環境中,愚兄怎能把你牽扯進去?畢竟自從師尊死後,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
「龐大勢力?是全球超能者黑暗議會,還是FBG公司?」屍道人臉色微變,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師弟,你就別問了。」屍童子臉色微冷着說,「愚兄之所以對你避而不見,就是不想你捲入這些事情。」
「師兄!你剛才還說過,我是你唯一親人。」屍道人半跪着,蒼老的雙手扶着他肩膀,聲音焦急悲切地說,「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你被邪惡組織控制呢?師兄,你投降吧。和我一起去國非局請罪,雖然你所犯的罪名很大,但畢竟是被邪惡組織脅迫的。相信領導們會念在我玄屍宗一脈做出的貢獻上,饒你一命。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妖獄坐牢,洗去身上的罪孽。」
「師弟,愚兄當真要好好謝謝你。」屍童子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你對愚兄,可真好。」
「師兄,這都是師弟應……噗!」屍道人話音未落,小腹突然被擊中了一掌。蹬蹬蹬倒退了幾步,嘴角噴出鮮血,滿臉錯愕不敢置信,「師兄,你,你……」
「妖獄坐牢?桀桀,我們兩個還有幾十年好活?」屍童子嘴角一扯,瘋狂地獰笑了起來。周身黑霧縈繞,娃娃手一抬,陰煞黑霧凝聚成了一隻森冷恐怖而猶如實質的鬼爪,掐住了屍道人將他凌空虛抬了起來。桀桀桀地陰笑道,「據說身處妖獄中,根本不可能還有晉級機會。你是想讓愚兄,老死在妖獄之中嗎?」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潛伏在遠處的王焱都毛骨悚然了起來,這是什麼情況?師兄弟兩個在一秒鐘前,還相親相愛着。而屍道人表現也不錯,很大義,規勸師兄投降的同時,還願意幫着求情,陪着去妖獄坐牢。可謂是兼顧了國家大義和兄弟情義。
即便是王焱,都覺得這個方案有可能被國非局高層領導同意,畢竟玄屍宗一脈為國家作出太多貢獻和犧牲。當然,前提是屍童子同意。
可是王焱萬萬沒想到,屍童子拒絕倒也罷了,竟然還翻臉打傷了屍道人。
這是要鬧哪般?當我們國非局沒人嗎!一股義憤填膺的怒火,蹭蹭蹭的從王焱心頭升騰而起,真想拔槍****~娘時。「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建築群中,突然瀰漫起一股滔天威壓的氣息。
那股霸道,強勢,厚重的氣息就像是無形的力量一般籠罩住了整座玄屍谷。
王焱的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呼吸停滯,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仿佛散發那股威勢的存在,隨時一巴掌能拍死自己。就是這道恐怖的氣息,讓王焱和烏雅安歌不敢輕舉妄動。
「屍童子,你膽子太大了!」洪亮如古鐘的聲音,當空炸起。一道金色的身影,從建築群中閃電般的竄出,聲音咆哮如雷鳴陣陣,「竟敢當着本座的面,殘害師弟!?」
金色身影極快,模糊地就像一道金光。躍在半空中,稍一停頓時,才看清了那是一個渾身披掛着燦爛金甲,手提丈二金槍,威風凜凜的古代猛將。他猶如金鑄的臉上,叱怒滿面:「你真要逼本座將你斬殺?」
潛伏在遠處的王焱,心中瀰漫起驚濤駭浪,眼睛都直了。這,這是金甲屍將!?在國非局的絕密檔案上,王焱見過他的照片,一模一樣的造型,一模一樣的丈二金槍!
據說,這金甲屍將還被國非局委任成為了北邙一代的臨時管理者。
想到他的身份,和他說的話,王焱緊繃的心情鬆懈了下來,這個金甲屍將是自己人。
嘶~金甲屍將啊!傳說中等同於A級高手的存在,難怪,他的氣勢如此霸氣,威壓如此強烈,看得王焱是心馳神往,羨艷不已。這輩子,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A級的強者。
「桀桀~」對於金甲屍將的出現,屍童子渾然不懼,反而猖獗萬分地獰笑了起來,「金師叔,您身為宗門屍傀,對待宗主這等態度,可算得上是以下犯上啊。」
「宗主!?」金甲屍將微微一錯愕,疑惑惱怒道,「屍童子,你胡說八道什麼?你什麼時候,成為玄屍宗宗主了!?」
「桀桀桀,當然就是……」屍童子嬰孩般的臉上,猖笑得扭曲了起來,眼中邪光一閃,「現在了。」說着,抬手往屍道人手指擼去!
金甲屍將勃然色變,身形向下疾竄,想阻止此事發生時,卻已然晚了半步。
屍童子那嬰孩肥的小手上,捏着一枚古舊包漿的玉扳指,對着金甲屍將喝道:「宗門傳承至寶在此,屍傀,你想欺師滅祖,造反嗎?」
金甲屍將身形急停在了他五六米開外,臉色陰晴不定,呼吸急促,憤怒至極,卻又不敢有半點動作。
「桀桀,根據玄屍道祖傳下的規矩。在宗門沒有正式就任宗主的情況下,但凡玄屍宗弟子,誰持有『玄屍舍利』,誰就是代宗主。」屍童子一臉猖狂,沖天辮高高豎起。奸計得逞般地狂笑道,「金屍傀,還不快快跪下參拜新宗主?」
金甲屍將那張威嚴的金色臉龐,一下子扭曲了起來,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會出現如此轉折。
王焱那邊也愣住了,滿心以為金甲屍將出現,屍童子就算再囂張,也會被一巴掌拍死。沒想到出現了這個神轉折,「玄屍舍利」?宗派傳承之物?王焱有些頭腦發暈,不就是屍道人一天到晚戴在手上的玉扳指嗎?
這東西還有「玄屍舍利」這麼吊炸天的名字?
「怎麼?」屍童子微抬着下巴,陰邪的眼神中滿是嘲弄之意,「莫非金師叔膽大包了天,連宗派鐵律都棄之不顧了?據老夫所知,金師叔身為我宗的守護屍傀。漫說現在只是金甲屍將的修為,就算有朝一日成了那玄甲屍王,也決不可能違背得了宗主之令。金甲屍傀聽令!」
最後一句話時,屍童子高高揚起了掌心中的「玉扳指」。此物指環口太大,他那孩子般的小手指頭承撐不起。
「屬下在!」金甲屍將鏗鏘一下,單膝跪拜在地,滿臉肅容道,「金屍傀屬下拜見代宗主。」
「嘻嘻,桀桀!」屍童子得意猖獗的仰天大笑了起來,「金屍傀啊金屍傀,剛才你將老夫,不,將本座丟出宗門時,可想報應轉折來得如此之快?」他刺耳的笑聲,響徹了整座玄屍谷,駭得那些鳥雀們紛紛撲棱着翅膀逃跑去了。
控場之後,屍童子抬手一斂,擒拿着屍道人的鬼爪頓時化作一團黑霧,重新沒入了屍童子體內。
金甲屍將單膝跪着,嘴角一抽,卻是沒有說話。
「師,師兄!」屍道人跌坐在地,枯瘦的雙手顫微微地把自己撐起。老朽枯槁的臉上,煞白而充滿了不信,「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為什麼!?」
這句質問,就像是戳中了屍童子內心最柔軟,最痛苦,最敏感的地方。他猖獗的笑臉一收,露出了猙獰凶厲之色,桀桀獰笑不已:「師弟,你竟然還有臉問我為什麼?從小到大,我屍童子敬畏師尊,視他如親生父親,只要他一句話,就算讓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從小到大,我屍童子視你為親生弟弟,疼愛呵護有加,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你有危險我第一個擋在你前面。為什麼?本座倒要問問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一席話,說得屍童子自己淚流滿面,痛哭流涕:「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對我?我是個殘疾人,從小就是個侏儒。我知道師尊是偏心的,他疼你遠超過要疼我。可是我,一直都裝着不知道,總是笑嘻嘻安慰自己說,沒關係的,沒關係的,身為長兄就應該多擔起些責任,多讓着些弟弟。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沒有想過師尊他會騙我。他告訴我為了防止『玄屍舍利』被敵人所獲,故布疑陣藏了十八個地點。結果到頭來,沒有一個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