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聽到哭聲後,聯想到之前那二十一具詐屍的死人,我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哭聲來自別墅地基下施工者的亡靈。
明老闆變了臉色,嘴唇又開始有些哆嗦:「就、就是這哭聲,自從買下別墅並住上後,時不時半夜三更時刻就聽到哭聲,隱隱約約的,聽不清楚,時斷時續。後來,住在別墅區內的其它住戶也都反映說,晚上半夜經常聽到哭聲。」
「於是,大家都懷疑別墅區內鬧鬼。我經多方打聽後,找到了建築別墅區的開發商胡運來。我想通過他,了解一下當年蓋別墅時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胡經理人很精明,他說那地方風水非常好,開發建設前找好幾個大師看過,在九龍再也找不出比這更好的風水了,這種地方怎麼可能出事呢?」
「見胡運來不肯說實情,我於是拿出一件古董贗品送給他,並請他到酒館吃飯,將他灌醉後,套他話。這傢伙酒後吐真言,把當初建築地基時,挖掘機挖到石板,施工工人發現囚魂罐的事情說了出來。胡經理說,那些人死了也是活該,誰讓他們那麼貪財呢。最後,他還得意地說,如今別墅區內所有的房子都已經賣出去了,錢已經賺到手了,說了也就說了,愛住不住。」
「聽胡經理把事情的經過講完後,我很懷疑,一個黑色陶罐而已,幹活的工人因為打碎一個罐子把命搭上,太玄乎了!我明召財在南洋時學過一點玄黃之術,陰陽之事,不可信,也不可不信,其中的玄機其實是能夠用科學解釋的。但,胡經理說的這件事太邪乎,聽上去就像天方夜譚一樣,讓人很難相信。」
「胡經理喝多了,見我不信,他說我看你這人做事大氣,初次見面就送我一件古董,我願交你這個朋友。我乾脆告訴你吧,你如果不信的話,就去找我小舅子毛三,他是包工頭,挖地基這活就是他負責的,事情的整個經過他最清楚。」
我插話道:「你去找毛三了嗎?」
「沒有。」明老闆搖頭,「從胡經理嘴裏知道別墅區地基下面埋着幾十個死人後,我就嚇的不行了,哪裏還有心思找毛三?再說了,找到毛三又能怎樣,聽他把人死的過程再說一遍?沒有意義啊。」
我微微搖頭,港商做事心思縝密,按其性格,應該會去找胡運來的小舅子,肯定會徹底弄明白事情的經過。說因為害怕不去找,未免有些誇張了。其中可能另有原因。
果然,明老闆說完後,稍一頓,隨即補充道,「其實,不是我不想去找毛三,而是因為……胡經理說,他小舅子自打工地出事後,人整個就瘋了,現在一直住在精神病醫院裏。胡運來真、真他媽混蛋,明知道小舅子瘋了,還讓我去找他,這不是損我嗎?」
老魚問明老闆:「胡運來有沒有說,那次事故死了多少人?是不是二十一個?」
「沒有,胡運來沒說。他只是把大概情況說了一下,他說,要想弄明白整個經過,只有找毛三,事發時他在現場,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我說:「肯定死了二十一個人。今晚偷襲我們的死人整整二十一個,這就對起來了。」
「沒那麼簡單。」老魚想了下,提醒道,「林子,你現在再聽聽,還能聽到那哭聲嗎?」
經老魚一提醒,我才想起,剛才聽港商絮絮叨叨,竟然把黑暗中傳來的那隱隱約約的哭聲給忽視了。
再凝神細聽時,哭聲和之前那樣,再次無聲無息,仿佛消失在虛無中。
「老魚,這哭聲八成來自別墅地基下那些施工者的亡靈……」
「喔喔~~~~~」我話未說完,從遠處突然傳來公雞的鳴叫。抬頭看時,天色隱隱發白,原來,此時已到了黎明時分。
我、老魚還有港商,三個人不知不覺在路邊工棚內一直呆到了天亮。
聽到雞叫聲,我頓時全身一震,一下子來了精神。陰與陽分別屬於兩個不同的世界,雞鳴前為陰,雞鳴後為陽。雞鳴天亮,所有的鬼魅魍魎將全部隱藏起來。
我伸個懶腰,揉下發澀的眼睛,長舒一口氣後,對老魚說:「老魚,一晚上他娘的淨提心弔膽了,如今天亮了,咱什麼也不怕了。說吧,咱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老魚眼中閃過一絲異樣,說:「咱們去見見那個叫梅蘭的女子。」
「去別墅區?好,太好了!」一聽要去見梅蘭,我禁不住興奮地叫出聲,我早就想見識見識把港商迷得神魂顛倒的女子是如何個美貌法。如果說,半夜三更還懼怕依附在她身上陰魂的話,如今天已放亮,還怕個球啊!
港商卻遲疑起來,他看看我,又看看老魚,支支吾吾道:「現、現在就去別墅區嗎?恐、恐怕不太方便吧!」
「不方便?有什麼不方便的?你不是希望我們儘快見到梅蘭,除掉依附在她身上的陰魂嗎?」我不解地問港商。
這老傢伙怎麼了?是不是我剛才表現的太興奮,把對方嚇着了?他怕我見到梅蘭後把對方拐跑了?
明老闆猶豫了下,解釋說:「梅蘭曾經對我說,白天她喜歡獨自一人呆着,不願意被外人打擾,即便我,也不行。我平時白天都在九龍市區那邊,只有天黑後,才開車去別墅……」
說到這裏,他看了看老魚,補充道,「昨天下午也是夜幕快降臨後,我們才離開市區的。現在,天已亮了,如果我們冒然去別墅,梅蘭會不高興的。」
我冷笑一聲,道:「梅蘭為什麼不讓別人白天去打擾她,明老闆你現在該明白了吧?這是依附在她身上的那個陰魂在作怪,白天為陽,夜晚為陰,這麼說,你應該懂吧。」
不知是由於慌亂還是緊張,港商身子有些顫抖,嘴唇哆嗦的厲害:「我懂、懂,我現在才、才明白,為、為什麼梅蘭身子冰涼,原來是陰魂在暗中搗、搗鬼,我渾身乏力,是、是被那陰魂害、害了呀!」
我說:「你現在終於醒悟過來了,我師兄昨天說的很明白,梅蘭是媒介物,那陰魂通過梅蘭的身體將陰毒導入你體內。不是我嚇唬你,你額頭處青灰之色,時隱時現,這是毒入膏盲的症狀。雖然我們有些手段,但能不能挽回你這條老命,怕很難說。」
我故意把話說的很重,都到這般地步了,港商居然還不配合我們的工作,還什麼梅蘭不喜歡別人白天去打擾她。我靠,越不讓去,我越想去,我倒要看看那個叫梅蘭的女子究竟長啥樣子,大白天的一個人在別墅里幹什麼。
老魚突然聲音乾澀道:「其實,沒必要去別墅,我剛才故意說說罷了。如我所料不錯的話,此時,梅蘭肯定不在別墅區內的房子裏。」
老魚話音剛落,明老闆就大聲說:「不可能,絕不可能!梅蘭就住在別墅區內的房子裏,她哪裏都不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