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婦人的容貌太美了。
揭下了面紗以及頭巾,露出雲鬢如霧,松松挽着一髻,鬢邊插着一支玉釧,上面鑲着兩顆花生米般大小的明珠,瑩然生光,雖不如臥室里那匹玉馬,卻與她臉上吹彈得破的白嫩肌膚交相輝映,更增美麗。
與其成熟誘人的身材相反,她的容貌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眼角眉梢之間,尚且留有幾分天真的稚氣。
淡紅的嘴唇宛似帶着天然的笑容,似笑非笑之間又顯得貴不可言,又有着說不出的嫵媚可親,上唇處綴着一粒細細的黑痣,卻令人無法生出白璧微瑕之憾,反而更增性感。
沒錯,就是性感!白勝給出了準確的定義。
「李碧雲……你……你原來竟然生得這樣美貌!可是你這年齡……你這年齡……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難道你竟是神仙不成?」
蔡京的聲音都顫抖了,不是那種虛弱垂危的顫抖,而是一種驚艷至極的讚嘆。
合着蔡京也是第一次看見這婦人,不,這妙齡女子的容貌!
這妙齡女子看了蔡京一眼,烏溜溜的眸子粲然靈動,好像蘊含了千言萬語,有歉意,也有解釋,但是她卻沒有說出一個字,只看了這一眼,就把目光轉到了白勝的臉上,「喂,醒醒,你還看不看病了?」
聲音依然蒼老!
正是這蒼老的聲音把白勝從幻夢中拉回到現實,卻又覺得不可思議,因為他不論從蔡京的話語中,還是從這女子的聲音中,都能感覺到女子的年齡其實不小。
情不自禁就說了實話:「姑娘莫怪,在下從未見過你這樣美貌之人,所以一時失神……」
「好了,是不是可以開始治療了。」
「呃……」
白勝和安道全同時語塞。
怎麼治療?如同治療蔡京一樣的治療麼?那豈不是要看盡這女人的上身?而且對白勝來說,除了看,他還要摸,是摸遍女人的上身,這種香艷的經歷誰能受得了?
這一刻,安道全和白勝想的是同一件事,就是如此絕世美貌的女子,若是看了她的身子,會不會轉手就把自己殺了滅口?
「還愣着幹什麼?」李碧雲似乎看穿了白勝和安道全的心思,反手就脫掉了黑袍,露出裏面一身鵝黃色的綢衫。
雙手又去解那綢衫上的布製衣扣,說道:「不用怕,老身的孫子都四十多歲了,你們是醫者,該怎麼治就怎麼治,只要心中不生邪念,我就不會怪罪你們。」
眼見李碧雲除盡了上身內外衣物,露出一副冰清玉潔的軀體,既不迴避安白兩人,也不迴避蔡京,躺在了蔡京的床邊。
蔡京急忙下床避讓。
白勝和安道全相視一眼,還特麼等啥啊?那就治吧,若是不治,才會暴露兩人從頭到尾行騙的老底!
……
這兩人依舊一個施針,一個按摩,感覺上病人不是碧雲,而是他們自己。
這也忒特麼折磨人了。這倆貨一個是假醫生,乾的是真按摩,一個是真醫生,玩的卻是假針灸,偏偏不敢在心中生出淫邪之念,憋得實在很辛苦。
半個時辰過後,終於理療完畢,看着李碧雲從容穿好衣物,白勝用自己的衣袖擦着額頭的汗珠,說道:「你的病症比太師輕的多,再加上你內功深湛,所以只需治療這一次,平時稍加調理就好了,回頭我們要出去給太師和你抓幾服藥……」
只能看不能摸,是安道全的煎熬,只能摸不能幹,是白勝的痛苦。這種煎熬和痛苦還是少一些為妙。
蔡京道:「抓藥的事情就讓下人去做罷,你們寫出藥方來,留在府中不要出門,不然老夫就還要跟開封府去交涉。」
以蔡京的能力,要在開封府保下一個犯人算不得難事,但是因為通知開封府抓人也是他幹的,他不想這麼快就打自己的臉。雖然李碧雲強行帶回了白勝已經是打了他的臉了,但總好過他親自再打一次。
白勝卻搖頭道;「不行!這藥方我們倆各執一半,我不知道他的,他也不知道我的,合在一起才是成藥,豈能寫出來讓別人去抓?」
蔡京就很無奈,嘆了口氣,揮了揮手道:「碧雲,你去跟翟謙說一聲,讓他再去開封府走一趟罷。」
或許是心情激盪之下失了老謀深算,這一個「再」字便露了馬腳,又或許他根本不在乎白勝是否知道真相,總之他的延年益壽才是天底下的頭等大事,該保白勝就必須要保。
白勝卻不管蔡京怎麼想,直接索取回報:「蔡太師,你看李清照她父親的事?」
蔡京似乎有些不高興,說道:「吾輩文人最重然諾,此事你何須再問?」
白勝連忙致歉:「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太師的君子之腹了,不過在下另有一事……」
蔡京更加不高興,皺眉道:「你說說看。」
白勝道:「在下想在京城外面包一座石炭礦藏,這事兒……」
開採煤礦賺錢是白勝早就想好的生財之道,這種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生意,就是一個現代的文盲穿到了商朝都可以做,根本用不着什麼高智商和高學歷。
但是很顯然的是,只要是沒有技術含量的生意,在任何時代里都是被人爭搶的買賣,因為這就等於直接從地上撿錢或從地下挖錢!只要他找到了煤礦並且挖了掙錢了,他相信肯定會有人來搶。
黑道上那幫呼保義及時雨什麼的他不怕,他就怕白道上有人插手,只需一句「礦藏是大宋的」,就足以將煤礦從他手裏拿走,怎麼的?你不服啊?想造反啊?你敢殺皇帝麼?你殺得了皇帝麼?
與其掙錢了被人眼紅來搶,到時打得頭破血流還惹了麻煩上身,不如提前就取得合法的開採經營權。
「這是高太尉轄下廂軍的事務,老夫管不着這一塊。」
「太師能否給高太尉遞個話兒?然後在下也好自去尋找高太尉洽談,不然我哪裏見得着高太尉這樣的大官兒?」
「嗯,可以,不過此事需要等老夫身體大好,能上朝時再說吧,碧雲,你去安排一下他們的住所。」
包一座煤礦這種事,在蔡京這裏只能算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讓一個日理萬機的去替一個煤老闆辦事,真的是牛刀殺雞了。
蔡京給白勝一伙人單獨劃撥了一座獨院,不是府中常備的客房,而是一座帶着花園水景的大院,院內環境優雅,室內裝修高檔,生活設施之豪華,遠勝外面最好的客棧。
大院有牆,北西東三個方向建有房屋十八間,白勝一行人居然住不滿,當然,給何玄通準備的妓女們沒有單人單間的待遇。
白勝讓蕭鳳當了這座大院的臨時管家婆,沒辦法,女人心細,就適合幹這個。縱然他依然無法原諒蕭鳳,但他心裏明白,蕭鳳只會去害完顏兀露卻不會害他。
安頓好了住宿等生活事宜,囑咐何玄通和李巧奴時刻保護且照顧完顏兀露,命令安道全調配解藥給方七佛三人試服,再把管家的雜務往蕭鳳身上一推,白勝就自己出了太師府。
眼下要辦的事情有很多,找到郭盛、魯智深以及時遷三人,都是急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