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東京,足立區,一個廢棄的工地。
張玄和瀨文隼人兩個人站在廢棄的大樓內部,看着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晚上七點四十分。
此刻,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你覺得今天晚上會有多少人來這裏?」張玄打了一個哈欠,扭頭看了站在自己身邊一言不發的瀨文隼人,低聲問道。
瀨文隼人低聲回答道:「不知道。」
兩個人打電話的時候非常簡單,基本上就是那麼幾句話。
「想要報仇的話,就來這個地址,晚上八點!」
就這麼幾句話,被人當作詐騙也部奇怪,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聽到這番話還來到這裏的人,必然會心裏有仇恨的人。
這樣的人,只要給予對方機會,就會死死的抓住這個機會,絕對不會放手。
因此,只要來到這裏,基本上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被張玄和瀨文隼人拉攏到自己的組織了,成為復仇者的一員。
不過可惜的是,張玄和瀨文隼人都不知道,聽到這個電話趕來的人會是多少。
一百人,五十人,還是更少。
八點過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張玄和瀨文隼人對視了一眼,精神同時一震,來了,來了。
不多一個,廢棄的工地門口,走來了一個年輕的男子,不對,與其說是男子,不如說是少年,這個人太年輕了,頂多十七八歲的樣子。
更加重要的是,這個人的身上,還穿着學生的制服。
張玄和瀨文隼人都有些意外,他們打過的電話中,似乎沒有這樣年輕的小孩子吧。復仇這種事情,或者說殺人這種事情,張玄和瀨文隼人都沒有打算讓這樣的小孩子參與進來!
這是他們的底線。
「怎麼回事?」
「不太清楚。」瀨文隼人深吸了一口氣,悄無聲息的走了過來,繞到了少年的背後,趁他沒有反應過來,撲上去扣住這少年的手扭到背後,把他安在地上,輕而易舉的制服了他。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來這裏。」瀨文隼人可疑加重了聲音,仿佛換了一個人似得。
少年趕緊說道:「我是來報仇的,有人打電話讓我來這裏集合。」
「說謊!」瀨文隼人使勁的按着這傢伙的腦袋,「我們可沒有叫你這樣的少年來復仇。」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打電話的人是品川美惠,我是她的兒子,品川大地。」少年說道:「我是代替我母親來的。」
瀨文隼人一愣,緩緩鬆開了手,站了起來。
少年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甩了甩自己被扭痛的手,回頭看到瀨文隼人魁梧的個子,眼神閃過一絲絲驚喜,「就是你嗎,可以幫助我們報仇的人。」
「回去!」瀨文隼人冷冰冰的說道。
「什麼?」少年品川大地有些懵逼。
瀨文隼人一指大門口說道:「立即滾回去。」
「為什麼?」品川大地頓時憤怒起來。
「因為報仇是大人的事情,和你們無關!」
「你在看不起我嗎?」少年怒髮衝冠,他懷着報仇的期望來到這裏,結果卻被如此冰冷的對待,心頭的怒火無可抑制的燃燒了起來。
瀨文隼人低下頭看着少年倔強的表情,聲音逐漸低沉下來,「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復仇是大人的事情,你太年輕了,你應該是學生,你還有着美好的未來,你的手上,不應該沾滿鮮血。」
「我不!」少年知道對方不是看不起自己,心頭的怒火逐漸熄滅,但倔強的他絕對不會因此退縮,「我不怕,我想要復仇,我想要殺掉那群人。」
「不行。」瀨文隼人說道。
這是他的底線,他不願意一個人生剛剛開始的少年,沾滿鮮血,度過扭曲的一生。
殺人,從來都不是正義。
所以他們並不是在執行正義,僅僅是在復仇而已。
「我不會走的。」少年,品川大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除非你打死我。」
就在兩個人發生衝突的時候,又有幾個人從外面走進了廢墟的工地,有男有女,大約都市三十四歲的男女。
「大地?」一個女人看到坐在地上的少年,品川大地,立即驚訝的叫了起來。
少年原本倔強的表情,此刻卻顯得有些驚慌,連忙站了起來,低下了頭,「歐卡桑。」
「大地,為什麼你會在這裏。」女人的目光變得嚴厲起來。
張玄沒有想到這個愣頭青竟然是自己跑來了,壓根就沒有跟家裏人商量一下。
瀨文隼人說道:「這位夫人,你的兒子想要復仇,但是,這是我們大人的事情,並不允許孩子參與進來,這是我們的底線。」
「是的,我明白。」品川夫人點了點頭,扭頭對自己的兒子嚴厲的說道:「立即回去,大地,沒有我的允許,不允許離開家裏半步。」
「但是,歐卡桑,我……」
「沒有但是,立即回去,馬上!」看不出來,這位品川夫人發怒的時候,還是很有威勢的,那個倔強的少年看到發怒的母親,表現出了明顯的畏懼。
「回去!」
「我……」
「立即回去!!!」品川夫人大吼起來,面對她的忽然爆發,少年嚇的拔腿就跑,頭也不回的跑出了廢棄的工地。
看到兒子離開之後,品川夫人冷靜下來,對瀨文隼人道謝了,「剛才真的非常感謝你,這位……」
「瀨文隼人。」他自我介紹。
「瀨文桑,多謝。」
「不用,復仇的事情是我們的事情,大人的事情,我不希望孩子的受傷沾滿鮮血度過一生。」瀨文隼人如此說道。
這番漂亮話,明顯引起了在場其他人的好感。
隨着時間臨近八點,越來越多的人來到了廢棄工地,粗略的輸了一下,竟然超過了八十人,並且人口還在不斷的增加。
所有人來到這裏,都找了一個位置站立,靜靜的等待着什麼。
現場,沒有多餘的一句話。
八點十分,廢棄工廠內的人,超過了一百二十人,準確來說,是一百二十九人。
其中男人明顯佔據了絕大多數,七十九人。
女性只有五十人。
沒有少年,也沒有老人,最年輕的二十七歲,最大的四十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