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魔龍 033 謊話連篇

    第二天，王金龍他們難得的不用訓練，而是對他們在昨天的任務中的表現進行評估。別人被評估成什麼樣他不清楚，但是到了他的時候，卻讓袁朗給嚇出一身冷汗。

    王金龍進了屋子，剛用標準的軍姿站在袁朗等老A領導面前，袁朗就說道：「王金龍，你這個人有不少優點，比如聰明、刻苦、意志堅定。在鋼七連解散後的半年中，你始終堅持訓練，你想進入老A的信念堅定不移。可是你有一個問題，就是你一直在隱瞞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王金龍當然有隱瞞之處，甚至可以說，他隱瞞的東西多了。他自己倒是想坦誠一些，但有些東西沒法坦誠，比如他是穿越來的，這事說出來誰信？弄不好會把他當成精神病。在比如說他熟知劇情，要是也說出來，那麼他一直一來的表現就都是刻意的了，對他也要全部重新評估。所以，這些事真不能說。

    可是隱瞞之處被袁朗看出來了，這就麻煩了。王金龍稍有些緊張的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袁朗笑笑道：「王金龍，你應該知道，我是非常看好你的。去年我就想把你吸收進來，可惜你當時受了傷，只能耽誤一年。這一年中，我多次向許三多了解你的情況，也多次給高城打電話，了解你的現狀。可以說，雖然我們一直沒見面，但是你始終在我的視線之內。你知道在其他人的口中，你是個什麼樣子的嗎？」

    王金龍微微聳聳肩，說道：「不太清楚。」

    袁朗道：「在許三多、高城、成才他們的眼中，你是一個極其自律，意志力極其強大的變態。但在平時相處中，你又是個和藹、穩重的老大哥，即使你的年紀並不大。」

    王金龍咧嘴道：「這麼說，我的人緣還不錯？」

    袁朗繼續道：「在他們的眼中，你確實不錯。可是當你來到這裏後，你知道在我眼中你又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你是個油嘴滑舌、桀驁不遜的刺兒頭！這和你的老戰友的評價相差甚遠，我觀察了很久，認為你是故意做出這副樣子的，目的就是為了隱瞞什麼。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王金龍心中焦急起來，這讓他怎麼解釋？他腦子的轉速已經達到一萬兩千轉每分鐘了，快要把自己燒糊了，也沒想出完美的藉口。

    幸好這個時候袁朗又說話了：「你不想跟我們說嗎？難道涉及道你的私隱什麼的？你到底在怕什麼？」

    他的話讓王金龍靈光一閃，想到一套說辭。雖然還不能肯定能矇混過關，但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只能試一試了。於是他做出一副羞慚的表情說道：「其實……我……我是個很膽小的人。」

    袁朗愣了一下，沒想到王金龍會這麼說自己。如果王金龍是個膽小的人，那他怎麼敢在其他戰友都「陣亡」的情況下獨自繼續執行任務？他應該像成才那樣退縮了才對。但他沒着急追問，只是靜靜的等着。

    王金龍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在參軍之前，有一次做長途汽車去外地，半路上遇到了搶劫。三個搶劫犯攔住車，拿着刀逼着車上的人把錢都掏出來。我當時嚇壞了，乖乖的掏出錢來給他們。可是突然有一個站了起來，趁一個搶劫犯背對着他的時候，用一個玻璃罐頭把這個搶劫犯打昏過去了。

    第二個搶劫犯立即撲過來用刀捅他，他一下抓住了這個搶劫犯的手腕，兩個人就僵持起來。這個時候，第三個搶劫犯也撲過來了，而且剛好路過我身邊。當時我就想，我要是把第三個搶劫犯攔住，或許就能把他們都抓住。可是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敢動。結果，第三個搶劫犯一刀把那個反抗的人捅死了。

    當時我看着那個被捅死的人，腦子裏一片空白，都不知道是怎麼下車回家的，在警察調查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答的。後來我才聽說，那個被捅死的人是個退伍軍人，他媳婦剛剛給他生了個兒子，才三個月大，就成了孤兒寡母。我還遠遠的見到他們母子一回，那個年輕的媽媽背着孩子，蹬着三輪車去賣菜。大冷的天，手上到處是皴裂的口子，孩子哇哇的哭也顧不上，真是太難了。

    後來我就一直再想，當時我要是攔住第三個搶劫犯，哪怕是等他過去從背後抱住他，那個退伍軍人是不是就不用死了？要是我站出來了，他的媳婦、兒子是不是就不會那麼苦，依然是個溫馨的小家庭？」

    袁朗道：「所以，你才想來當兵？」

    王金龍點頭道：「是，我痛恨懦弱的自己，我要讓自己堅強起來！甚至當個普通兵還不夠，我還要上戰場，我要經歷真正的血與火！我知道老A是有機會參加實戰的，所以拼了命的想進來。然而我到了這裏後，發現我的懦弱還深藏在我心底，以前只是被掩蓋起來了，一想到要加入老A了，真的要上戰場了，我就又忍不住害怕。我儘量讓自己忘記，儘量不去想這些，可……可是……」

    袁朗點點頭道：「所以你才表現的很刺兒頭，用來掩飾你內心的懦弱。那麼現在呢？你還害怕嗎？」

    王金龍輕笑道：「昨天的測試，在防空洞裏的時候，我確實以為這就是實戰。一開始我真是怕的要死，可是一想到在車上的時候齊桓說過，後退就是逃兵，我就知道我決不能退。上次我退縮了，這次如果還退縮，我這輩子就徹底完了。沒想到當我真正進入戰區後，我發現我竟然不那麼害怕了，大不了就是死而已，疼一下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有什麼好怕的？從那一刻起，我覺得我和以前不一樣了，一下子輕鬆了很多。」

    袁朗笑道：「我說你在得知其他戰友都犧牲後，進入戰區之前，怎麼那麼歇斯底里的，逮誰罵誰。說到這事，你可得感謝我，要不是我幫你壓着，你現在肯定在病床上躺着了。」

    王金龍淡然一笑，說道：「那還要多謝你了。我連你都罵了，你還能不計前嫌，非常感謝。」

    袁朗道：「不計前嫌？怎麼可能？以後你要留在A大隊，給我們賣苦力！怎麼樣，願意留下嗎？」

    王金龍立正敬禮，肅然道：「我願意！」

    袁朗笑着點頭道：「好！你出去吧，把成才叫進來。」

    當王金龍出了這間會議室的門之後，感覺自己背後都濕透了。他不知道自己這套說辭能否瞞過袁朗等老A領導，萬一他們識破了自己的謊言，會怎麼處置自己？但事已至此，他也沒什麼好辦法了，只能聽天由命。

    成才在王金龍之後進去了，花了比別人都多一倍的時間之後才出來。他木着一張臉，對戰友們伸手慶祝的動作視而不見，直接下了樓，坐在欄杆上。

    一看他這個樣子，王金龍就知道他還是和原劇情一樣，被踢出去了。他想了想，還是跟了下去，沒想到許三多竟然早就在樓下等着了，兩人正默默的發呆。

    既然許三多在這裏，王金龍就不多事了，悄悄的退了回去。成才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錯在哪了之後，能夠自己調整過來，來年大家還會再見的。至於鼓勵他走出低谷的人，有許三多就行了，王金龍就不去摻和了。

    似乎從評估之後，袁朗就真的接納了王金龍，再也沒提之前的事情。隨後的幾天，大家依然是正常訓練，不過袁朗和齊桓他們的態度都有了很大的變化，不再是「南瓜、菜鳥」的亂叫了，而是給予了真正的尊重。

    而且，袁朗還給大家講了老A名字的真正意義，不是什麼ABCDEFG，A是老大，而是來自撲克牌的一種玩兒法，叫做「捉老A」。老A要想不被捉，就只能藏着掖着，到最後時刻才出奇制勝。還有一種含義，則是來自網上。在網絡用語中，A有騙的意思。由此可見，老A部隊的真正作戰風格是什麼樣子的。

    袁朗的這番話，讓吳哲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在他們以往的認識中，軍隊都是以能打仗、能打硬仗才是最好的。沒想到老A竟然崇尚的是偷偷摸摸的戰法，那不成了游擊隊那種散兵游勇了嗎？

    王金龍倒是沒覺得意外，這個時候的人對特種兵還沒有太多的認識，可他是來自十多年後，明白特種兵就該這麼打，不然你真以為特種兵的戰鬥力強，就可以和大部隊正面硬剛？戰鬥力再強，也架不住火力覆蓋，正面強攻那就是找死。

    不久之後，王金龍他們這批新兵終於迎來了一次真正的實戰任務，讓他們也體會了一把老A的作戰風格。

    在收拾裝備準備出發時，被騙的總是疑神疑鬼的吳哲，還在質疑這次行動會不會又是騙局。王金龍知道劇情，當然知道這次是真的實戰。不過他自己也感到奇怪的是，他此時一點都不感到害怕，反而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