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縱然是這世間最懂鬼怪的存在,也時常被它們所莫名糾纏。
就像緣分,這世上最奇妙的玩意。
......
一條長長的,燈光昏暗的公路兩邊,遍佈老舊的街區。
路邊的雜草搖曳在路燈下,就像一個個巴掌大的小妖怪,猙獰着,跳躍着。
此時人煙稀少,正是午夜時分。
一名背着雙肩包的青年正孤零零的走在這條公路上。
「老師好,對,是我,二年級三班徐凡。」
「有個新任務?好的,知道了。」
「我先去看看吧,好的。暑假過得還好,哎,我會小心的,到了學校向您報道,一定的。」
「哎,好的,地點呢?秦嶺裏面?」
「大寺?我知道了,那老師晚安。」
......
青年輕輕掛斷電話,縮了縮肩膀,感到有些微涼。
「我去,這才十二點半,這些出租都怎麼了?一個個都不停?滿客了?」
他前後左右的看了看,奇怪的自語道。
在接電話之前,他已經攔了三輛出租車,結果全部都沒停下。
其中甚至有一輛車走到他跟前時還加快了速度。
分明是空車啊!大兄弟。
徐凡今年二十歲,家住陝西四大重鎮之一的蔡家鎮。
在高中畢業之後,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一所特殊學校,到現在,剛好一年級畢業,升入二年級。
今天是他一年級假期的最後一天。
這不,他剛才就從學院任務處的老師那裏接到了任務。
因為今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所以他才和以前的老同學們聚了聚。
結果他回家的這條路比較遠,也沒有人同行,這才讓他遇到了現在這樣尷尬的局面。
這裏是穿過蔡家鎮郊區的一條省道,平日裏攔個出租非常容易,今天簡直奇了怪了。
徐凡吸了吸鼻夜晚微涼的空氣,晃了晃有些微醺的腦袋,拋開亂七八糟的想法,伸手準備攔下從後面來的這輛車。
結果,這空車從他眼前飛馳而過,又沒有停下。
最奇怪的是,那司機在把車開到他跟前的時候,還使勁的按了按喇叭。
就好像在提醒他什麼似得。
「什麼鬼啊!?」
徐凡被喇叭聲嚇了一跳,憤恨的看着疾馳而去的出租車,發泄似得揮了揮手臂,他越發的感到奇怪了。
有些泄氣的他本想就這樣一直走回家,結果電話又響了。
他取出手機仔細一看:
來電顯示:吉龍
哼哼兩聲,接通電話。
「喂,是我,你小子,還不準備回來?」
電話那頭一位青年聲音充滿了磁性:「過段時間吧,老家有點事,解決一下就回來。」
徐凡笑道:「行吧,多陪陪老人家,咱們時間少,不常回家。」
「得了吧。」
電話那頭的青年不屑道。
兩人寒暄了一陣,兩人就閒扯了起來。
講到徐凡現在遇到的事情,沉默了好一陣沒說話的青年忽然開口道。
「我接下來問你個事,你要鎮定啊。」
他的語氣有些幸災樂禍。
徐凡納悶道:「什麼?」
「你身邊是不是跟着什麼東西?」
徐凡腳步一頓,就在吉龍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正好走在一個沒路燈的地方。
四下一陣漆黑,他心中略微一波動。
「一直走就好,別回頭。」
電話那頭的青年語氣忽然又變的嚴肅起來。
徐凡沒有回頭,而是數了三聲後,雙腳併攏,來了個轉身跳。
正面面對原本身後的方向,沒有,什麼都沒有。
聯想到剛才的出租車都不願意停下來,還有幾個司機使勁按喇叭的場景。
他再次原地轉身,還是什麼都沒有。
聽着吉龍電話里幸災樂禍的低笑聲,他頓時覺得十分可惡,還有點刺激。
徐凡雖說和這些髒傢伙鬥了好幾年,但他仍舊有些怕。
當然,怕不是不敢斗,不是畏懼。
當然敢斗也不代表並不怕。
怎麼辦?
他深吸一口氣,安撫了一下波動不安的心臟,直接問道:「有沒有什麼好辦法沒?」
那青年在電話里收起笑聲,語氣輕鬆的告訴他,將封靈符貼在身上,然後怎麼怎麼樣云云。
和徐凡知道的並沒有什麼不同。
「沒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妙招?」徐凡不死心。
「沒,咱倆一起上的學,兄弟。」那青年狂笑着掛了電話。
徐凡撇了撇嘴,收起了手機,在原地想辦法。
由於出來玩,他把東西都放在了家裏,什麼都沒帶,現在一時間還有些茫然。
深吸一口微寒的涼氣,徐凡皺眉沉思着。
以前總聽老人們說什麼見鬼的方法啦之類的,從沒有機會試驗過。
這一年來,每次都為了任務效率而用最有效的方法。
現在,他忽然想嘗試一下好玩的事情。
也算是藝高人膽大吧。
想來想去,其他方法都要求道具,只有這一條什麼都不用,只需要,彎下腰。
為了試驗,他特意走到一個有路燈的地方。
原地站定,他有些緊張的緩緩彎下腰,閉上眼睛。
將頭伸過雙腿,他猛地開眼睛。
除了點點燈過以及過往車輛亮起的大燈外,什麼都沒有。
「切,原來是假的。」
他自嘲似得鬆了口氣,說起來好笑。
明明有着可以與之戰鬥的本事,卻偏偏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用這種好笑的方法,竟然還讓他產生了緊張感。
他把心放回肚子,準備打個電話嘲諷一番剛才那位青年的時候,不經意的用餘光一瞥。
瞬間,流下冷汗。
他發現自己的影子不合常理的有些長,不,是有些寬,怎麼說,就像是有人趴在他的背上。
一想到這裏,他下意識的想要拔腿就跑,但卻被理智牢牢克制住。
想一想都很毛骨悚然啊。
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強烈的好奇心一點一點的爬上他的心臟,將他癢的心慌。
他非常想要回頭看看身上有什麼,結果剛轉過一點,就發現肩上搭了一隻蒼白的,皺皺巴巴的手。
嗯?
沒有長指甲?
徐凡略有喜感的想到。
「我說,打個商量,能不能從我身上下來,咱們各走各的,相安無事可以不?」他忽然想起曾經課堂上他提過的一個讓老師滿臉莫名笑意的問題。
無聲,而那隻皺巴巴的手似乎在**他。
一想到有一個可能滿臉橘子皮一樣醜惡的老太婆趴在他的悲傷「愛撫」着他,他就一陣噁心。
「你大爺的,」只見他渾身猛地一震,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從他的身上微微漾出,然後雙手合成一個奇怪的印訣,嘴上喝到:「斗!吞風!!」
一個似乎有着莫大吞噬能力的銀灰色旋渦在他手中迅速生成,一股肉眼可見的黑影扭曲着,尖叫着鑽了進去,不,是被吞了進去。
徐凡左手緊緊握着拳頭,用嘴將右手的袖子扯了起來。
只見一道扭曲着空氣的透明帶子順着他右手上的一個鮮紅的扭曲印記中慢慢的流淌下來,鑽進左手。
「滋滋,啊啊。」一陣輕微的慘叫聲就像是隨風而來一般,又隨風而去。
「敬酒不吃吃罰酒。」
徐凡翻了個白眼不屑道,抖了抖發涼的後背,他伸手攔下了一輛出租。
「終於有車了!」他發出一陣嚎叫,嚇得司機差點踩油門走人。
「師傅,道北,走起。」徐凡攤在後排座位上。
「好嘞。」
司機奇怪地看了眼後面的青年,不屑的搖了搖頭。
「現在這些年輕人,嘖嘖,一天混吃混喝,不務正業,這麼晚還在外面轉悠,唉,垮掉的一代。」
徐凡嘿嘿一笑,也不辯解。
難道我要告訴你我身懷絕技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