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日出之後,滅人族於山海界好大的口氣」
項楊朝着遠方注視了片刻,轉身而去。
火神已離去,蠻營也停止了進軍的步伐,停留在了雷鳴魔域八百里外。
整個祈仙城內,到處迴蕩着聲聲哀嚎,前方千餘艘制式法舟九成已經報廢,但時不時還會有絲絲藍光蔓延而出,發出啪啪的聲響。
一群群九轉境以上的修士奔波來去,將一位位傷員帶去了祈仙城深處的洞府之中,不少原本便在後方的煉器師則朝着最前方的城牆奔去,想要儘快將防禦法陣和法陣修復。
然而,無論是誰,似乎都失去了說話的興趣,就連傷員的哀嚎聲都顯得那麼有氣無力,使得這看似繁忙的場面,可偏又迴蕩着一種死氣沉沉的氣息。
三位聖尊和那位神秘女子早已回到了祈仙城中央的宮殿之中,八荒至尊帶着太叔伯和封天也已趕去。
面對那樣的對手和其留下的絕殺通牒,哪怕身為至尊也不由得泛起了一種深深的絕望,如今,唯有將希望寄托在三位聖尊和那位神秘女子的身上了。
項楊只是暫時離開了一下,片刻之後,便有一道身影從遠處回到了最前端的城牆上,先傳出了兩道訊息,而後化作一道烏光,沒入了滾滾魔氣之中。
無盡狂沙之中,一艘法舟已經回到了雷鳴魔域邊緣地帶,駱天心心神一動,取出了一支傳訊玉簡,神識一探,便交到了身旁無定至尊的手中。
這艘法舟之上,除了百餘名真君之外,其他真帝全部是西神州九派聯盟之人,此時都恭恭敬敬的縮在角落,看着前方那十二道散發着無盡威嚴的身影。
當火神降臨之時,便是這十二位出手,強行隔絕了火神散發的神威,護住了全舟人的性命。
此時,他們都已恢復了原貌,那些真君之中至少有三成曾見過他們,那是十二位古至尊啊!消失了五年之後,在人族最危難的時候回歸!
這是不是代表着那位神秘的大總統也已歸來?另外十五位至尊是否在他身邊?如果真是如此,人族希望尚存!
數萬里之外,駱家雙驕身上的傳訊陣盤也閃動了起來,駱月亮星眸一閃,笑呵呵的將那陣盤交給了六合至尊,火神出現之事,對這兩姐妹似乎毫無影響,她們依舊在心無旁騖的研究着手中一卷陣紋,時不時的低頭竊語不休。
六合至尊接過陣盤,見到了裏面的訊息,捻着鬍子,半晌未曾說話,最終還是抬起了頭,斬釘截鐵的說道:「停止前進,轉向雷鳴魔域方向!繞行穿越,回歸祈仙城!」
片刻之後,一片藍光在漫漫狂沙之中劃出了一個漂亮的弧形,朝着來時的方向電射而去,唯有三艘法舟,依舊前行,法舟之中,坐着綠芽兒等人,他們將進入南海,找到四海一方節點,向望天島和深淵之城傳訊!
蠻族陣營之中,六座王族祭壇之間,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座巨大的神殿,所有的蠻族祭祀和高階蠻帝都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外,足有數千人之多。
神殿內,空空蕩蕩,唯有在正中矗立着一尊火焰雕像,在那火焰雕像正前方,則跳動着一團九色異火,除此之外,兩道磅礴無比的意識正在用一種玄妙之極的方式交流着。
「確實是髒源的氣息,它既然甦醒,多寶應該還活着」
「那噬界呢?在不在那裏?」
「沒有感應到噬界的氣息,無法確定!」
「以我們如今的實力,無法應對擁有髒源和噬界的多寶哪怕將這方世界的生靈全部祭祀了也不行」
「這是你的錯,如若這百年來,所有的資源都用來祭祀星空之門,那我們應該已經成功!」
一個意識發出了轟轟的笑聲:「我真不知道當年為何會分離出一個如此幼稚的你祭祀星空之門?當時的我們,只會成為那些貪婪的傢伙的養料更何況,這方世界的天道雖然沉寂,但如若星空之門真要開啟,這方世界再受重創,它定然甦醒,以我們當時的狀態,無法抗衡!」
另外一個意識沉寂了會,似乎在思索,半晌才說道:「你的意見?」
「回歸吧,就算因此而無法直接領悟尊位,也總比喪生在這區區下界好」
「你是本體,我沒有意見!但是,融合需要大量的祭祀」
「祭祀?外面那麼多祭品足以讓我們完成初步的融合,應該已經可以對抗多寶而後將這方大陸的人族也全部祭祀,應該便已足夠!」
「嗯,我在這方世界還曾感應到另外一枚源火的氣息如果能得到它,我們的融合將更加完美」
「很好,那就開始吧!」
兩道遮天蔽日、浩浩蕩蕩的神威自神殿之中傳來,所有的祭司和蠻帝都在瞬間收到了神諭,原本欣喜若狂的他們,在獲得了神諭的訊息之後,身體都不由自主顫抖了起來
除了蠻帝和祭司之外,所有蠻族包括了地下世界的沙民,乃至最低級的妖獸,全部獻祭吾神!此乃至高神諭!
此時,項楊已經深入了雷鳴魔域之中,那狂暴無比的魔氣在他身邊輕輕蕩漾,宛如馴服的小貓一般。
一百里、兩百里一千里、兩千里到了後來,就連項楊自己都已不知道究竟到了多深的地方。
深淵之內實在太暗了,沒有任何光線,那越來越濃,已然凝如實質的魔氣雖然對項楊自身無礙,但是,任何法術使出,不到片刻便會被吞噬一空。
在這一片漆黑的環境之中,時間和空間似乎都失去了意義,唯有通過意識才能感覺到自己還在不斷的下沉。
也不知過了多久,項楊耳邊傳來了一聲聲古怪的聲音,似乎有人正在耳邊嘆息,又似乎是有無數人正在哀聲抽泣,冰寒的魔氣在身旁蕩漾,伴隨着這樣的聲音,就宛如一隻只冰冷的小手觸摸了過來,那種感覺,令人抓狂。
「總算到了」項楊卻是鬆了口氣,朝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摸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