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至簡 第四章 心的掙扎
()我在逃避什麼？我在害怕什麼？好似從來便是如此，我總在面對這沒有理由去考慮的一切。
匆匆忙忙，毫無停頓，奶奶就這樣被我拉扯着走進了胡同里。
「好啦好啦，別拽着奶奶啦，看來真是把你給餓壞了。
」連着邁了不少步子，年邁的奶奶到底是有些吃不消。
而隨着踏進了胡同的範圍之內，我才意識到我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麼。
「奶奶，抓疼你了吧。
」像是在瞬間重又做回乖寶寶的樣子，我有些懊惱，鬆開奶奶手臂的時候甚至不知道該將自己的手放到什麼地方。
「沒事沒事，傻子，奶奶雖然年紀大了，但也沒到弱不禁風的地步。
好啦，快走吧，奶奶可還等着給你做好吃的呢。
」奶奶看起來並無大礙，也並沒有分毫責怪我的意思，只是笑着擺了擺手，讓我不要胡思亂想。
就這樣隨着奶奶一起，我們回到了屬於我們的家。
而直至奶奶拿着鑰匙打開房門的時候，我還在心神不寧的擔憂着身後。
到底是在害怕些什麼呢？也許，對於一個受盡了冷嘲熱諷，嘗盡了卑微苦澀的人而言，最難面對的，是那顆失了勇氣來面對他人的心。
……肖陽此時的心情決計不能算好，特別是在連續的奔跑疲倦的狀態之後。
望着面前這處幽深而死寂的巷弄，他甚至沒緣由的想抬起拳頭惡狠狠的砸向那磚塊砌緊堅硬如斯的牆壁。
「我是一個同情心極度泛濫的人麼？」咧嘴自嘲輕笑出聲，這話若是被自己的那些朋友聽到，只怕當真要讓他們給笑掉了大牙。
搖了搖頭，肖陽臉上閃過一抹無奈。
而看着巷弄里這一排鱗次比節的居房，到底把身子靠在了最近的牆邊，順勢從口袋裏拿出煙來。
「啪嗒。
」打火的聲音清脆透耳，在這無人的巷弄里還挺動聽。
繚繞的煙霧瞬間遮蔽了那張帥氣的臉，默不作聲，卻不知他心裏又在想着什麼。
肖陽有好久沒有過如此古怪的情緒，像是一平如水古井無波，偏又波瀾壯闊幾盡周旋。
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一刻，尼古丁納入肺腑干烈而微苦的氣息，終歸讓他保持着一份鎮定。
「那個子……」抹不去心底的那一份好奇，肖陽還在想着前一刻無故逃竄的身影。
恍然間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可怕，居然能讓一個人在照面的同時便有如此好笑的反應。
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肖陽回想起在那校園裏所見到的情景。
他從未見過如此膽懦弱之人，但又好似，從某個瞬間開始，他也註定了會對這樣一個人有了濃厚的興趣。
抽完一整支煙，肖陽站在原地稍作踱步，約合四分之一秒的時間裏他緊了緊放回到口袋裏的雙拳，終於轉身，從這已然安靜下來的巷子裏走了出來。
街上依舊是人來人往，色卻是在悄然間已黯淡下來。
而順着來時的路往回走，不多時，肖陽又走回到了宣化街盡頭的那處書攤。
書攤前還立着那位身影婆娑的老奶奶，不過看她的樣子，也正收拾着書本準備結束這一的等待。
「阿婆，我幫你吧。
」像是心頭某片區域帶來衝動，肖陽突然在書攤跟前止身，開口講話的同時卻是微微一愣，好似連自己都被這突然冒出來的想法給嚇到了。
「你是？」忙着將那些書本歸落整齊的阿婆，聽到肖陽的話才發現身後多了一個人存在。
轉過身子應了一聲，眉宇間卻難免有些迷惑。
「額……」阿婆的反應有些出乎肖陽的意料。
不過他也很快明白過來，對於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而言，識人辨物總會顯得有些笨拙。
所以就算自己不久前在這裏有過短暫的停留，老人記不得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呀，你看我這記性，你是那個……」而正當肖陽想着該怎樣去和老人解釋的時候，阿婆卻突然一拍腦袋呼出聲來。
「阿婆。
」聽到老人的呼聲，再看她此時的架勢，肖陽臉上一喜，叫了一聲。
「你是的朋友對吧？哎，這人老啦，記性都變糟了。
」就在肖陽等候的時間裏，阿婆才終於記起了他到底是誰，不過聽到老人得話，肖陽又是不明所以的呆了呆。
「？」到底是對這個稱呼有些陌生，皺了皺眉，肖陽又仔細的回想了不久前的畫面。
好似當時衝着那個男孩子打招呼時，這位阿婆也是這樣衝着他叫了一聲？而看一眼老人臉上瞬間柔和的神情，幾乎可以斷定，這所謂的「」，至少也和老人關係匪淺。
「額……阿婆。
」由於不能確定自己的猜想，思索片刻，肖陽還是衝着老人詢問出聲。
「你的那個，是不是那個個頭不算高，看起來挺瘦的男孩子？」「對對，除了那個還有別的麼？你們不是認識的嗎？我記着你們兩個好像還是一塊走的呢。
」而面對肖陽的詢問，老人像是突然間記性變得極好，連連反問，連帶着之前的情景也道了出來——而很顯然，這位阿婆還並不知曉兩人之間的關係。
阿婆的描述與之前的一切都對應的上，肖陽在此時才算是真正知曉了自己追了半的人叫什麼名字。
而看着老人還在等候着自己的回應，肖陽咧了咧嘴，衝着老人點了點頭。
「阿婆，您的記性真好。
」雖不由衷，但不知為何，出這句讚嘆言語的同時肖陽心裏閃過了一絲的欣喜。
「哎，好孩子，我就嘛，那孩子就是個挺懂事的孩子，平時沒事就愛到這來陪我這老婆子聊聊。
對了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啊？」而「確認」了肖陽的身份，老人像是也就此打開了話匣子，一邊回身繼續收拾着攤子上的書本，一邊開口和肖陽客套着聊了起來。
看着老人忙碌的身影，肖陽也知道自己總不能就這麼站着。
開口告知老人自己的姓名之後，也忙前忙後的幫着老人收拾起來。
。
心裏念叨着這個簡單而平凡的名字，肖陽也開始有了自己新的打算。
……「，洗洗手收拾一下準備吃飯啦。
」聽到奶奶從廚房裏叫我的時候，我還正伏在屋子裏床頭的書桌上發着呆。
雖然肖陽並沒有在我進到家中之後仍緊追不捨，但不知怎的，此時安靜下來，我倒有些為了方才的情景而心神不安。
他到底是什麼人？靠近我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雖然他並不像是和許耀陽那幫子人一樣，但若只是出於同情，有必要如此的大動干戈麼？同情？施捨？一系列從未想過的詞彙在這一刻統統都冒了出來。
而看一眼正端着飯菜走進正屋裏的奶奶，下意識的，我把壓在腦袋下的拳頭給握緊起來。
「知道啦，奶奶。
」開口衝着奶奶應了一聲，我卻並沒有急着從房間裏走出來。
這一刻我的心裏真的很亂，完全被那一道不該出現的身影給攪得不得安寧。
渾身的力道也仿若在這一刻匯聚在了一起，我甚至突然很想要仰長嘯。
可腦子裏卻偏偏又有一個聲音告誡着自己並無可能，默不作聲，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討厭着自己。
「，你幹嘛呢？怎麼還不出來吃飯呢？」奶奶催促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在耳邊響起，我才意識到自己的狀態有些好笑。
坐正身子伸手揉了揉眼睛，竟是沒理由的又有股落淚的衝動。
到底是怎麼了？好似由來自己的人生便充滿各種痛苦？搖了搖頭，我試着去將這些念想給擱置下來。
而不知怎的，越是不想去想，它們卻偏偏如無孔不入的風，幾乎要我徹底淪喪下來。
「？還不出來呢？在房間裏幹什麼呢？快出來吃飯啦，一會兒飯菜該涼了。
」耳中傳來奶奶又一次的催促，讓我意識到自己決不能繼續如此。
伸手胡亂的抹了抹眼角，我從椅子上站起身，而就在起身的剎那，我忽然望見了擺在書桌上方的那面鏡子。
鏡子裏仍是那張稚氣未脫的臉，只是「他」的眼角還泛着紅潤。
而「他」忽而沒緣由的有些滄桑，像是輾轉過了永無止盡的悲痛！「吼！」恍然間我像是聽到一個聲音，猶如罪惡深淵下的劇烈咆哮。
我沒有再動身，只剩心底冒出一股子難忍的衝動！「這世上對你最好最真實的只有奶奶，若不是奶奶拼死拼活的照顧你養育你，只怕就算是你想要在學校里受人欺辱，也得先有能耐進到校園裏讀書上學才行！」那駭人聽聞的咆哮聲，那憤懣不甘的悽苦怨懟。
那聲音……它，是什麼？房間裏響起連串的喘息聲，那瘦弱身影立在燈光下許久沒有動彈。
沒人知道在「他」的身上正發生着什麼！更沒有人知道，對於那個曾經單純只想要用心讀書回報奶奶養育恩情的少年身上發生着怎樣的變化！喘息聲像是持續了許久，但一切又像只是發生在一瞬間。
房間裏終於有腳步聲傳出的時候，一道乾澀沙啞的聲線也緊隨其後響了起來。
「來了，奶奶……」(http://)《人道至簡》僅代表作者緣祭的觀點，如發現其內容有違國家法律相牴觸的內容，請作刪除處理，http://的立場僅致力於提供健康綠色的閱讀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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