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這是要解脫了嗎!終於能結束了?袁潔被折磨的體無完膚的身子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奈何傷得太重,最後只能半跪着,佝僂着的身子身上已經沒有幾塊好布遮擋,殘敗的身體傷痕累累,簡直讓人不忍直視。在這狹小僅供四人間的獄室內,袁潔困難的抬起手抹了抹滿是血水的臉,費勁的睜大了雙眼,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這幾個長期對她殘忍施虐的獄友。
「現在連你們也忍受不了這樣的我嗎?你們不是應該很開心嗎?我這幅不人不鬼的樣子,娛樂了你們,也娛樂了你們背後的人。現在你們的主人終於不想玩下去了,那就爽快點讓我做個明白鬼,到底是是誰想要了我的命?我那未出生便死去的孩子是不是也是他做的?」
對面三人中看起來還有些許不忍的沈清清終於是看不下去袁潔的慘狀,丟了把小刀到袁潔的胸前,袁潔明白,她是要她自己了結自己。
「你不用知道,因為我們也不明白是誰想要你的命,興許你到了閻王殿,問問他老人家,他會讓你做個明白鬼。」聽到這話,袁潔知道再問還是一樣的結果,不如早死早超生,免得還要受折磨。
手剛伸出去,驀然傳來的痛楚,讓袁潔本就慘白的臉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了,那纖細的手指此刻被踩的變了形。呵呵,看着這對熟悉的高跟鞋,袁潔不用抬頭都知道又是這個狠毒的女人黃舒敏,海島天堂俱樂部以殘虐聞名,囚徒個個懼怕的黃教頭,她來這趟只怕是不想讓她這麼輕鬆去死吧!
「張麗,你來。雖說你是我的囚徒,但我很欣賞你。據說在被送到這裏之前你殺人的手法都比較極端,就用你祖上流傳下的那套特別的刀法,我想見識見識,做完這件事,我許你十天的休息。」
說完手起刀落間那刀便朝張麗腳下的方向揮落,張麗順勢接住,「您的話這海島里誰敢不聽,我也不例外,你也知道,單憑我的愛好,嘖嘖…何況這還有個條件,那我當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關押室中另外一個至今還未吭聲的秦嵐嘴巴抿了抿,不置可否的樣子,但她們都知道比起張麗來說,她也是個狠角色,袁潔身上大部分不雅的傷害都是她造成的。只因從小被她的繼父*虐過,所以導致了她殘缺變態的心裏,誓要別人也歷經她的痛楚。
幸好生命的最後一程不是經由她最恨的那變態的惡魔女人送行,要不她死恐怕也是屈辱的死去!
看着張麗帶着得逞的表情緩緩朝她走近,把她架着吊在唯一的一扇透着月光的窗下,在室內被囚禁起來的幾人的圍觀中,開始對袁潔實施了她所謂的祖傳手段。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袁潔只感覺到鑽心的極致的疼痛,令她的身體自發痙攣起來,但她強忍着痛苦硬咬着牙不吭聲,企圖保持着她死前最後的驕傲,臉上扭曲的表情令張麗更開懷了。
終於,在張麗嫻熟的最後一刀下去後袁潔解脫的閉上了眼,無窮無盡的血液蜂擁着流了出來,把整間獄室都染紅了。
在幾乎所有人都沒注意的瞬間袁潔耳根處一道光芒瞬間流逝,快得讓人沒法看清,只有近距離幫袁潔包裹屍體的沈清清揉了揉眼,但也以為是被恐怖的畫面給魘着了,出現幻覺。
兩天後,一通經過特別處理的保密電話中,只聽一道低沉的男音在跟人匯報着:「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讓那女人去地底下見閻王去了,但是你想要的東西沒在她身上發現。」
聽到這話對方連連罵了兩句廢物,「沒用的東西,居然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雖然主子的目的已達成,但那東西是他特別交待要拿到的,可見他對這事的重視,若拿不到,恐怕他也會被遷怒。「東西的事你得上心,任何關於她的物品你都要仔細查找別放過,一定要找到。」
g市郊區的青峰村袁家,一個刺耳的尖利嗓門在罵道「晦氣的東西,我們這個家被她害成這樣子,死了也好,枉費了我養她18年!」罵完轉而對着一臉愧疚的男人發作道,「要收屍你自己去,我是不會去給她收屍的。」
紅海監獄附屬醫院
手術室里袁潔正陷入無邊的黑暗中,她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難受,使勁的用手揮舞,企圖能夠讓呼吸順暢些。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看到了她的骨灰被裝進了一個罈子,留待她的家人領走。
在醫院停屍間,只有袁炳山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一臉的落寞,他手捧着袁潔的骨灰罈,嘴裏一直念叨着,不要怪他,不要怪他們。要怪就怪那個女人,如果不是因為她,自己也不會……
袁潔只感覺到心很痛,身體撕裂般的疼痛。她想起來了,她已經死了,被活活的給分割了,那種痛楚如影隨形的,痛到她的靈魂里。好累好痛,就這樣吧!讓她休息會吧!在袁潔睏倦的張不開眼的霎那,一幕光團掃來,把袁潔席捲了進去!
手術室外,紅海區監獄長江棟瑋着急的走來走去,「到底怎樣了,還有得救嗎?」逮着剛從手術室里出來的醫生便急急問道。
這次的監獄鬥毆事件影響巨大,十幾個囚徒打一個小姑娘,興許是被逼得狠了,小姑娘還手自衛,混亂中的後果就是釀成一死一重傷。上面吩咐無論如何要把這小姑娘搶救過來。
唉,即便搶救成功,鬥毆致人死亡,罪上加罪,只怕也是個無期了。也不知道這人跟上頭有什麼關係,弄得大人物打電話過來詢問。
一臉疲憊的趙醫生看着江棟瑋急切的樣,也能理解,畢竟監獄發生這樣的事關乎他的職位,所以耐着性子解釋:「傷患腹部被插的地方接近心臟,因為對方所用攻擊武器是一把生鏽的刀叉,傷口大面積感染,我們已經給她消了毒,而同時傷口也出現大出血情況,雖然現在已經止住血了,但是能不能醒過來就聽天由命了,我們也是盡力了。」
江棟瑋聽到這樣的情況,心裏像被陰風颳過,涼颼颼的,只能祈求老天看在他做人不算太貪的情況下,給他一個好的結果。
這幾天,迫於上面給的壓力,江棟瑋不得不每天都過來一趟,看看袁潔的情況。今天也同樣,還是毫無轉醒的跡象,對門口守着的兩獄警交待了犯人醒來第一時間一定要通知他,便走了。
在江棟瑋走後沒多久,袁潔便醒了,只是腦部傳來的疼痛感讓她一時間有點暈乎,身心俱疲的感覺很難受。想要起來,剛一動,腹部傳來撕扯般的痛,掀開下衣,看着包紮着一層層紗布的腹部,皺了皺眉,不得已扭頭朝四周看了看,這是醫院。自己不是死了嗎?而且自己穿着一身的病號服,手背上吊着點滴,那人還沒折磨夠她,還要把她送到醫院搶救,再來折磨一遍嗎?自己連死的權利都沒有了嗎?袁潔痛苦不已!
等等,這不對,她用手摸了摸身體,動了動腿,**,雙腿都還健全還在,那就不是被他們搶救過來的。此時袁潔沉重的心並沒有放下,她想要喝口水潤潤疼痛的嗓子,讓自己僵着的腦子得到片刻的放鬆,可是距右手邊只有半米的距離,怎麼都夠不到。
興許是袁潔弄出的響動讓守在門口的獄警聽聞了,瞬間推開門,一個匆忙打電話去報告,一個看到袁潔的動作就知道是她醒來口渴了,過來給她倒了杯水遞到她嘴邊,喝了一小口水後,袁潔終於覺得舒服了一些,腦子也沒這麼亂了。這會,江棟瑋也到了,看着袁潔毫無血色虛弱的樣子,想着剛剛接到她醒來的消息,就往上面匯報了去,結果人家悶不吭聲一句知道了就打發他了。看來這件事有點玄乎啊!
「袁潔,我是紅海區的監獄長,你應該聽過我。」袁潔恍惚了下,腦海的印象中好像是有這麼個名字,她還沒從身體殘缺完好的狀態中回復過來,直覺點點頭表示應答。
「你這次鬥毆事件對監獄的影響對社會的反響都很巨大,恐怕出獄時間不如你想像了。跟你參與鬥毆中的十幾人中有一個已經死了,在場的好幾個犯人都給她作證說是你用筷子插進她的喉嚨致死的,你應該知道你現在還是犯人,我知道在當時眾多女囚打你一個人的情況下你反擊是正當防衛行為,但哪怕你是屬於正當防衛,但防衛過失殺了人這就屬於犯罪了,鑑於你也受了重傷,我幫你向法院申請了,可以等你傷好出院後法院會開庭審理你這起鬥毆事件,判決結果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看到袁潔在他說完話後呆傻的樣,江棟瑋覺得她是難以接受事實,叮囑她好好養傷,再對着門口的人交待幾句便走了。說實話江棟瑋挺同情這小姑娘的,一個敲詐勒索罪被判了七年,他查過資料知道她是個農村來的無權無勢的小丫頭片子,據他所知這兩年多來她被「關照」的足足的,任其在監獄裏自生自滅,並且七年的刑期即將到了也無人問津,這臨近出獄了卻突來一筆。
想來能得到上面大人物的關注,這裏面的水恐怕不淺,在他所管轄的監獄發生這樣的事,也不知道是福是禍!不過同情歸同情,他也幫不了她,頂多就是她在醫院養傷的這斷時間給她改善一下伙食,別的不說能管也不敢管。
直到江棟瑋關門的聲音響起,袁潔才從他的話中回過神來。看着平常只出現在獄室電視機前的大人物,現在來到醫院這小小的病房前,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來探望並告訴她這些,她都要對他道謝一句。
從監獄長的話語中,結合他說的一些關鍵點,她想起來了,但那是在她快要出獄的那最後三天,她還在紅海監獄發生的事。而且性質沒這麼嚴重,那挑釁的人喉嚨被她插入筷子也只是住了幾天的院,並沒有死亡,而且她也只是腰部被劃傷,包紮了一下並沒有住院。可就是因為這事件導致了她本快出獄卻被多判了一年,並且轉到暗都監獄服刑,在那個惡魔遍佈的地方受盡折磨屈辱死去,想到這袁潔身體就自發的一陣顫慄。
那現在是她重生了嗎?
為什麼?老天待她那麼不公,讓她重回到這個時間點,在所有事情幾乎已經塵埃落定的時候,是想讓她再被活生生折磨一遍嗎?為什麼?袁潔不管不顧的撕扯掉手上的針管,抱着頭大聲呼喊?到底她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老天要這樣懲罰她?
門口獄警聽到尖叫聲趕緊衝進來,看到袁潔發狂的樣子,趕緊制住她,深怕她一個想不開會自殘,醫生也趕過來,給她注射了鎮靜劑,這才安靜下來。
此刻京城的一棟別苑內,聽聞袁潔醒來大吵大鬧的消息,正在練習書法的手一頓,習字之人顯然已經失了興致。擱下寫了一半的字,緩緩走到書架旁,從高處取下一本頁角有些褶皺的書,抽出了一張泛黃的相片。然後用手輕輕撫摸着那人的臉頰,「你不能做的,不喜歡的人,我會讓她嘗到苦頭後,最後像塵埃般散盡。」
當袁潔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她被綁住了,她知道是之前的大吵大鬧的後遺症。雖然得以重生回來,但是照這次的事件來看,甚至比上輩子鬧得還大,她還被舉證說殺了人,說人是她殺的這一點她很懷疑。
重生了一回,她知道是背後的那人不想讓她出獄,所以興師動眾搞出來的這起事件,要是照這樣的軌跡發展,那她最終的結果還是會悲慘的死在獄中。
她不甘,重生回來什麼都還沒開始,一丁點反抗都沒有就那樣認命了。越想頭越痛,開門送飯進來的劉曉看她難受的樣子以為是繩子系太緊了,趕緊跑過來想給她松繩,但又擔心她鬧,袁潔看劉曉一臉謹慎的盯着她,深怕她再來一次。袁潔只好點點頭,「好,我不鬧,你給我解開繩子吧,我想通了。好死不如賴活着!」
「這才對嘛,趁休養這段時間多吃些,好好補補,我們監獄長交待了這段時間給你改善改善伙食,沒見過哪個犯人有你這待遇的,」劉曉一副你應該知足的表情。
除掉了雙手的束縛,袁潔感覺僵硬的手頓時舒服多了,「這位獄警大哥,謝謝你啦,也謝謝你們監獄長,讓我知道了人間還是有溫情的。」
「那當然,你放寬心,先將傷養好,船到橋頭自然直,呵呵,我不是很會安慰人。」劉曉撓了撓頭,一副靦腆的樣。
「吃飯吧,我先出去了,等吃好敲敲床,我就會進來收拾。」看着劉曉那憨厚的方臉,袁潔莫名的覺得心裏有了些安慰。
一覺睡到了半夜,昏昏沉沉間夢到了阿婆。阿婆告訴她要忍,一定要忍,如若不聽,必遭橫禍,接着畫面一下跳到自己被一刀一刀分屍的場景。
「啊,」袁潔嚇得大聲叫了出來。
門一下被踹了開來,
「發生什麼事了,」在外面看守的獄警闖進來後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發現沒人,這才看向袁潔。
看着她掩着胸口,額前劉海的幾根頭髮被流出的汗粘連在一塊,方才知道她是被夢魘着了。「好了,只是夢而已,接着睡吧!我在外面守着呢!」說完幫她把掉地下的被子給撿起來放床上,拉上門便出去了。
望着獄警關上的門,袁潔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此刻臉是冰涼的。
她深怕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再重來一遍。袁潔好恨,恨上天對她的不公,為什麼還要讓她再次回來面對這些惡魔!
想到夢中阿婆說的話,袁潔想起了在獄中唯一一個對自己好過的人。摸了摸自己的右耳根,攤開手看着阿婆送給她的形狀奇特的五角耳釘,袁潔望着它出了神。
這是紅海監獄裏那有些神叨的老阿婆在臨終之際送她的。
雖然距離現在阿婆過世了也才半年,但對於重生的袁潔來說,已經很長很長的時間了,袁潔心裏無限惆悵也無比的想念。
剛剛被送到監獄,袁潔猶如一隻小兔,驚慌失措的,但也還好,日子一天天的過。但是慢慢的在過了半年後,天天被打罵不說,分來的飯菜總被搶去,每次都只剩幾口,她餓的暈倒了,是阿婆說看不順她那逆來順受的樣,施捨的撥了一些飯給她吃,後來她拼着臉被毀容的下場硬氣的為自己爭取了吃飽的資格,之後阿婆就再也沒理過她了。
袁潔知道阿婆也不容易,不敢主動跟她說話,怕被她牽連遭罪。雖然只有那一次,但她記恩。這之後只要能幫的她都會幫一下,畢竟以阿婆80多的高齡做什麼都吃力,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被關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