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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師兄是否真的會像戒心師兄所說,因為咱的一時口不擇言而私下裏難為咱,咱是不知道的,咱當時是以為不至於的,所以離了戒心師兄之後也就沒再去想這件事情。
至於戒心師兄所說的讓咱不要被二師兄拿住把柄,或是早些拜高彬長老為師,咱也沒有太在意。
原因很簡單,咱自認為自己沒有什麼拙劣的行徑,不過是老老實實幹活的使役小僧,哪裏來的什麼把柄?至於拜高彬長老為師,咱不是沒有想過,更是去拜見過高彬長老,卻每次都被長老以種種理由推脫。
理由只有一個:時候未到,你我無師徒之緣。
莫名其妙的話語,咱十分的不解,但是咱性格中是極為桀驁的,也不會腆着臉去求人,既然高彬長老不想收咱,咱索性也就斷了想法,再沒有去找過高彬長老。
接下來的日子,咱照常披星戴月的幹着屬於使役僧的雜活兒,敲鐘、做飯、挑水砍柴……幾乎是廟裏的重活兒苦活兒都被劃給了咱。
咱雖然心裏有怨,但是也沒有撂挑子,只是日復一日的堅持着。
最開始的時候是很艱苦的,這麼重的勞作,身體很有些吃不消,到了晚上,挑水的肩膀,背柴的脊樑,劈柴的雙手,都是火辣辣的疼痛,往往要好幾日才可以完全消除。
後來呢,由於習慣了,也就不會感覺有那麼累了,甚至隱約間,咱發現咱的身體是越發的壯實起來。
這樣說起來,咱還要感謝這段日子,給咱後來的傳奇事業打下了最難得的身體基礎。
……又是一個明媚的清晨,咱照常掃完落葉,挑水砍柴。廟裏的佛像已經被咱全部擦過,看不見一點灰塵,各位師兄們的僧舍咱隔幾天才會打掃一次,而昨日才打掃過,所以今日倒是可以偷得半日閒。
然而很快咱的清閒很快就被一些師兄們打斷了。
先是三法師兄,一大早就找到了咱,張口就問:「小師弟,你這會兒沒事兒了吧?」
咱點點頭,三法師兄立馬眉開眼笑起來,「那正好,小師弟啊,師兄要請你幫點小忙啊!」
「請師兄吩咐。」咱的心裏詫異,這三法師兄還真是來的是時候,咱剛剛準備休息,居然就來拉壯丁了。
三法師兄笑道:「就是師兄想請你洗幾件衣服。」
咱點點頭,跟着三法師兄去了他的僧舍,可是等到他把他要洗的衣物拿出來的時候,咱頓時就傻了眼,這一大堆的髒衣物,咱真不知道是三法師兄積攢了多久。
「師兄,你,你這怎麼這麼多的衣物?」
三法師兄毫不在意的衝着咱一笑:「哈哈,師弟見笑了,我這人吧懶習慣了,所以髒衣物多了點,你可要辛苦辛苦了!」
說完,笑眯眯的三法師兄就轉身離去,絲毫沒有給咱反應的時間。
咱心中懷着不平,將衣物拿到溪水邊洗了整整一個上午,返回寺里,去齋堂了吃了點各位師兄們剩下的丁點飯菜,終於可以休息休息。
然而咱還沒有躺下,七戒師兄居然又出現在僧舍外。
「小師弟,師兄家裏的雞圈壞了,你去給師兄修一修吧!」七戒師兄同樣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咱無奈的望着七戒師兄,「師兄,可是咱還有別的任務要干。」
七戒師兄不在意的擺擺手:「不妨事兒,師兄不急,你天黑之前給師兄弄好就行,不然晚上雞鴨回窩的時候給弄丟了。」
話音落下,七戒師兄就搖着身子走掉。
「娘的。」
終於送走了七戒師兄,咱望着蒼天大罵起來,這些師兄們太不像話了,更本就不把咱當人看呢,這是在使喚畜生嗎?再說就是畜生幹活兒還有個喘息的時間呢!
憤憤不平的幹了一整天,骨頭都快累散架的咱一頭就倒在了床榻上。
可是咱不知道的是,這才僅僅是噩夢的開始。
第二天,居然是同樣的情況,各個師兄們莫名其妙的都來找咱幫忙,其實說是幫忙,根本就是在變着法子的使喚咱們罷了。
就連一些咱向來不是很熟悉的師兄們,平日裏見不了幾面,說不了幾句話,也來尋咱,給咱指派各種他們能夠想到的雜活兒。
還有一些更是刁難,比如已經擦得是乾乾淨淨的佛像,居然還要咱去重新擦一遍,或是一些明明長勢很自然的樹木,居然讓咱給修剪修剪。
咱不是傻子,種種跡象表明,這些師兄似乎是有着共同的目的,來刁難咱的。
而咱知道他們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讓咱自己率先受不了這種苦累,然後離開黃覺寺。
典型的就是和戒嗔師兄的談話:
戒嗔師兄道:「小師弟,以後掃落葉的事兒師兄就全權交給你了,你幹事兒師兄放心,再說你也比師兄乾的好不是,還有啊,寺里的落葉區有人不止這些個地方,西廂的枯井處,東頭的許願山,都是需要打掃的,師兄已經幫你掃了這許多天了,以後就全部交給你了……」
如此欺負人,咱終於忍不住了,叱問戒嗔師兄道:「師兄,咱記得這都是屬於你的活兒吧?就是咱這些天掃的地方,本來也都是屬於你乾的。」
「怎麼着,你有意見?」戒嗔師兄的聲音有些低沉下來。
咱自然不會懼他:「不是有意見,而是不明白,為什麼重活兒苦活兒都是咱來干,你們倒是享受的很。」
戒嗔師兄的面容忽然變得陰沉,「哼哼,誰叫你是新來的使役僧呢?你不干誰干,難道你不知道這是咱黃覺寺的傳統,小和尚新和尚本來就是要被人使喚的嗎?」
「但是你們也太欺負人了。」咱瞪着戒嗔師兄道。
戒嗔師兄突兀的笑了起來:「那又如何,使役僧哪個不是被欺負的?嫌累啊,嫌累那你就離開寺門啊!還了俗,回去還能娶個婆娘過日子呢,多好啊!」
「你……」咱的雙手死死的攥住,終於見識到了這些偽和尚們的小人嘴臉,和那些剝削的統治者們有什麼不同,一樣的欺負弱小,媚上欺下。
「你難道就不是使役僧了嗎?」咱在出奇的憤怒中反駁道。
戒嗔師兄的臉色變了幾分,「使役僧又如何?活該你不識時務,得罪了人,被排擠出寺門也是你自找的。」
咱猛地一怔,若有所思道:「是二師兄讓你們來刁難咱的吧?這幾天的,都是他指使的?」
「哼哼,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啥都不知道。」戒嗔師兄的目光有些躲閃起來。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咱知道戒心師兄的預言成真了,平常看着剛正不阿的二師兄,居然會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用了這般低劣的手段來對付咱。
咱望着戒嗔師兄,聲音十分的平靜:「是咱說的又如何,你回去告訴二師兄,咱不怕他,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的行徑咱記得清楚的很呢!」
「好,好得很,小師弟你有種。」戒嗔師兄在嗤笑中走掉,咱待在原地,有些發呆。
舉目四望,居然找不到應對的辦法,咱想到了去找黃覺寺的監院,可是一想到二師兄都監的身份,恐怕與這監院師兄也是同流合污。
這般的境地,咱已經不指望有人能夠站出來為咱主持公道了。
畢竟那受到黑心師兄們壓迫的可不止咱一人,只是他們全部都選擇了逆來順受而已。
咱嘗試了最後的辦法,去拜見高彬長老,長老主持方丈的師弟,若是他可以站出來為咱撐腰,咱就不會再被二師兄他們欺負了。
但讓咱失望的是,高彬長老仍舊不肯見咱,拒絕的話語依舊如一:時候未到,你我無師徒之緣。
如此,咱只能默默的忍受着,甚至一度壓抑不住憤怒,差點就一氣之下離開了黃覺寺。
但是,考慮到自己舉目無親,若是離開了黃覺寺,只怕是連活着都會成問題,咱終究是選擇了忍辱負重,繼續在寺里待下去。
也正是從那時開始,咱真正學會了忍耐,忍耐,沒有忍耐,一個人是絕對無法成大事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就是這個道路,咱終於領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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