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院,雖夜已經深了,但是對於九王爺來講,今夜註定是個無眠的夜,一個殺伐無數的夜。
「皇上,剛有飛流街一郎中說他醫館中有幾個不明人士,我暗中讓人調查,其中就有陳九玲公主和秋冥。」一帶刀侍衛走到九王爺身前。
「立刻給我包圍醫館,所有背叛我的人都得死,無論如何要殺了秋冥。」九王爺厲聲說道。
「可是大家都知道公主愛慕秋冥,她在其身邊,怕是」
九王爺嘆息一聲。
「能生擒公主自然是好,不能的話殺無赦!」
陳運因為修行高超,且此人雖長得儀表堂堂,但是腦袋裏如同少了一根筋一般,因而九王爺也將他帶在身邊。
此刻他正在大殿外,聞到九王爺的話,心中一驚,旋即大步離開,穿越了九道宮門,他的去處正是飛流街。
飛流街醫館。
「木頭,你剛才抱得少年是誰?」
秋冥深吸一口氣。
「一個用生命都無法贖罪之人。」
「什麼意思?」陳九玲不解。
然而秋冥耳朵似乎旋轉一下,旋即一躍而起,長劍出鞘,直接刺入屋頂之上。
一個飛身而下,長劍上竟然沾滿了血跡。
「快走,這裏已經不安全。」秋冥道。
「誰要殺你?」
秋冥搖搖頭。
「現在在京城中除了你爹要殺我,還會有誰?」
「你不是我爹的手下嗎?」
「如果有可能我寧願從來沒效忠過他,如果有可能我會殺了你爹。」
秋冥說完,沒再囉嗦,大步跑向內屋,直接抱起石堅。
「不要殺我!」那中年人雙手抱頭,畏縮在牆角,雙腿不由自主的顫抖。
秋冥知道一定是這傢伙通風報信,若是以前他早就一劍了結此人的性命。
「我朋友傷勢如何?」秋冥已經走到門口。
「他他沒事,應該很快就會甦醒。」中年人話還沒說完,秋冥早已經離去。
「戰獅,我們快離開這裏。」秋冥說話間打開醫館的門。
「你們哪裏也離開不了,識相的放下武器投降。」無數人已經站在醫館門口。
秋冥冷冷一笑,手中抱着石堅,長劍便已經出鞘。
「就是死,我也不會投降。」
這時,陳九玲擠到門口,站在秋冥身前,大聲說道:「我是陳九玲,你們速度給本公主撤去。」
為首的黑衣人搖搖頭,武器指向秋冥。
「射擊!」
無數利箭從四周射擊而來,秋冥用力將陳九玲一拉,手中的長劍立馬飛旋,擊落飛來之箭。
人也退了回來,一腳將醫館大門關閉。
陳九玲則是被秋冥用力一拉,隨着貫性翻到在地上,心中更加的憤怒,這些人明知他在其中還放箭射殺,看來他的爹真的已經不顧及自己的死活。
弓箭直接穿透牆壁,密密麻麻的攻擊進來。
戰獅一陣旋轉,金光一閃,幻化成紅眼獅子,嚎叫一聲,擋在眾人的身前,幫秋冥等人阻擋飛來之箭。
外面傳來了讓陳九玲感到刺耳的聲音。
「皇上有令,裏面所有人等殺無赦。」很顯然她的父親,皇帝的九弟,搖身一變,成為了當今的皇上。
這醫館乃是民宅,牆體本就不堅固,再加上剛才的一輪射擊,早就破爛不堪。
緊接着無數人破牆而入,打鬥由此開始升級。
秋冥直接扯下醫館裏的一塊桌布,將石堅捆綁在自己的身上,長劍開始迎戰眾人。
紅眼獅子也是無比的兇猛,爪子不斷撕碎對方之人的屍體,圍繞在陳九玲的身旁。
隨着打鬥的開始對方人員卻是越來越多。
石堅或許因為剛才醫者的治療,身體已經復原不少,微微的張開眼睛,看着秋冥那張冷冰的臉。
這青年對其有滅門之恨,但是此刻他卻恨不下來,因為這人用生命在保護着他。
陳九玲修行最弱,但是她更是憤怒之極,雖戰獅一直在保護她,但是她全然不顧自己的安危,或許是她想知道她爹究竟是不是真的對她起了殺心。
身姿一躍,大刀劈向一人,那人手中的長矛收縮自如,一矛揮擊大刀,旋即一個翻轉,直刺陳九玲的肩膀。
「姐姐。」紅眼獅子,四腳一個蹦躍,直接撲向那人,大罪張開,活生生的將此人吞入肚中,現場恐怖無比。
殺戮四起,房屋倒塌,戰獅若是想逃走還算簡單,可是主人要求他保護秋冥,他不能獨自離開。
然而攻擊而來的敵人,也不畏生死,秋冥的身上更是傷痕累累。
一聲清脆的聲響,飄過天際,七節鞭陣陣擺動,打退陳九玲身邊之人,一人影閃現到陳九玲身前。
「公主,你受傷了。」
陳九玲自然的捂住肩膀,看到自己的隨從陳運。
「你怎麼來了。」
陳運繃着臉,似乎正在思索問題。
「為什麼王爺要下令殺你?」
陳九玲深吸一口氣,微微仰頭。
「或許我們不再是父女。」
打鬥還在繼續,秋冥被人圍攻,無數支長矛刺入了他的身軀,即便如此他都在避讓。
當然不是避讓自己,而是不讓武器刺入石堅的身軀,他的鮮血順着身軀流淌在地上。
石堅一直沒有言語,只是看着秋冥那張冰冷的臉,一滴滴的鮮血從他的身軀滴落在他的臉上。
少年石堅竟然留下了淚水,如果沒有九王爺,如果他不被其利用,或許這二人能成為好友,甚至是兄弟。
「陳運,快去救木頭。」
「好。」陳運一個旋轉,七節鞭如銀蛇一般,發出陣陣清脆的響聲,速度超快,迅速打退了秋冥身邊的眾人。
秋冥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勢嚴重,雖然一直在苦鬥,完全是憑藉着毅力,見陳運而至,此刻他沒有任何廢話。
直接解開桌布,將石堅遞給陳運。
「這是我的兄弟,一定要帶他和公主離開。」
「哦。」陳運應了一聲,倒是沒有多問,直接將石堅抱起。
然而那些逼退之人再次圍攻而來,陳運想去公主那裏,已經脫不了身,只能與秋冥背靠背的征戰。
看着對方衝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戰獅知道再不走,怕是自己都走不了。
「姐姐,上背,我帶你們離開。」
陳九玲沒有猶豫,直接跳到戰獅的背上。
「快,快帶秋冥他們離開。」
戰獅一躍,整個身姿撲向秋冥和陳運的方向。
有些事情無法解釋,或許陳九玲畢竟是九王爺的女兒,或許是戰獅一直圍繞她的左右,她修行低弱,雖肩膀中箭,倒是沒有遇到過於激烈的打鬥。
而秋冥修行高超,但是他所在的地方,反而是打鬥最激烈之地,即便是陳運的加入,也很快落於下風。
一矛刺向陳運抱着的少年石堅,陳運甚至都不認識這個少年是誰,只知道是秋冥所託之人,竟然一個旋身,後背被長矛刺入。
這或許就是陳運,一個長得帥氣,頭腦少根筋的陳運。
緊接着一人飛躍起來,長劍刺入了他的胸膛。
這時,戰獅半空撲了過來,四個爪子將秋冥和陳運一把抓起,咆哮一聲,直接躍向黑夜高空。
旋即一個翻轉,三人都躺在他的獅背之上。
「陳運。」公主呼喊道。
高空中,星光下,陳運露出了笑容。
「公主,看到你沒事,我也能安心的去了。」陳運說完,便失去了生命特徵,只是了鮮紅的鮮血,如同雨點一般,繼續順着獅身流淌,滴入九州大地。
陳九玲泣不成聲,陳運一直是她的貼身侍衛,對其忠心耿耿,看到她的死,心裏如刀絞般的疼痛。
「戰獅,快點,帶我回天蒙山,我要見冷心最後一面。」秋冥微弱的說道,知道自己已經快不行了。
石堅不認識這些人,但是他卻活了下來,而且是被自己的仇人和這些陌生人所救,甚至為了他獻出了生命,他靜靜的躺在獅背之上,看着星光閃閃。
「主人讓我保護你,你不能有事,而且你還沒請我去天湘樓吃美食呢?」戰獅一邊告訴飛翔一邊說道。
而秋冥此刻體內熱血翻滾,知道怕是熬不到天蒙山。
「戰獅,我若死了,把我的劍給冷心,這或許是另一種陪伴。」
戰獅或許不懂人世間的情感,但是他用力的點點頭。
「我這兄弟叫石堅,他還年少,你帶他去見你的主人,讓葉驚鴻照顧他。」
石堅微微頓住,知道秋冥將要死去,但是還擔心自己的安危,心中更是無法言喻。
聽到秋冥的言語,陳九玲似乎也在傷感中醒悟,這秋冥分明再說遺言。
「木頭,難道你也要離我而去。」
「公主,你是個好姑娘」秋冥話還沒說完,脖子一扭,呼出最後一口氣,再也無法吸入這世間的空氣。
冰冷的臉角竟然露出笑容,在死亡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冷心的呼喚,一個讓他心跳不已的女子,一個在天蒙山定下過誓約的女子,遺憾的是他再也見不到她。
陳九玲一把抱住木頭,曾幾何時,心中滿滿的裝着秋冥,只是沒想到他心有所屬。
這段時間的變故,至親的離開,連她父親在權欲的促使下,都對她痛下殺心。
她已然沒有朋友,親人怕是已經斷絕關係,關鍵她也不會原諒自己的父親,那她又將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