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忠心的下屬,在面臨死亡的時候,也會有自己的想法。老凱南這一番話,實際上是給隊伍後續的進程埋下了巨大的禍根。
殷颯一臉鐵青,環視周圍,看到手下們表情依舊,這才安心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她開口說道:「凱南的話或許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若你們怕死在這裏面,現在可以退出還是來得及,生死之間有大恐怖,我能理解,事後也不會追究此事。」
「不過……」殷颯語氣一沉,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數千年前,從這裏活着離開的前人,都開啟了屬於自己的傳奇人生,成為人族歷史永恆的傳奇,十二賢王的傳說,相信你們都是聽說的。」
殷颯話一落音,周圍的氣氛頓時大有不同。不少沉不住氣的隊員,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沉滯。
殷颯這一番話,可是*裸地暗示,如果僥倖能夠堅持活到最後,在日暮之城裏必有所獲,最終鑄造之間的傳奇。
在巨大的誘惑之下,誰都會認為自己的命運垂青的幸運兒而不會去顧慮風險究竟有多高。如果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從死亡邊緣去博取像十二賢王般的力量,他們也一樣願意去做。開什麼玩笑,如果沒有把腦袋別在腰帶上的覺悟,怎麼可能會選擇當如此高風險的冒險者這樣的工作。
「我等聽從大小姐指揮,誓死命從!」
康虎大吼了出來,其餘隊員深受影響,忙不迭地表示忠心。
索菲婭身邊的幾名鐵衛卻依舊面無表情。他們信仰堅定,為了保護索菲婭,就算全死在這地方也無所謂,根本無需鼓動人心。
「我們往這邊走。」
索菲婭手往旁邊一指。
她手指的方向,是一道往上的梯道。梯道十分狹窄,與主體建築的恢宏格格不入。
索菲婭話落音,便從小黑身上翻身下來,拍了拍它的腦袋,小黑一擺尾巴,率先沖向了梯道,轉眼便到了拐彎的地方,消失不見。
見鬣狼王已經先行一步,殷颯心中也大定。
小黑體形雖然被索菲婭禁錮,可一身力量卻沒削減多少,仍然有十二級的人族強者的力量。在這座古城裏,進入此地的探險隊,能夠空手白刃對抗小黑的強者,幾乎不可能存在。
想到這裏,殷颯對教廷的戒備又多了一層。索菲婭還是個小女孩,便有這等神奇力量,以後等她成長起來,那還得了?
「最該頭疼的,也是神聖盟國和巴比倫人……」..
殷颯很快就把擔憂拋諸腦後。
儘管殷唐與教會之間有着嚴重的信仰分歧,可這是亘古以來的事情,不是朝夕之事。但其他的人族國家,原本卻是教會之下的國度,在漫長的歲月里,都是神權凌駕於王權之上。
過去的千百年來,這些世俗國家不但掙脫了教廷的羈絆,將神權踩在了腳下,還不斷地侵蝕着教會的財產,吞併了教廷大量的直屬領地,迫使教廷不得不放下了高高在上的架子,親自擼起袖子下場,參與殖民擴張。
若索菲婭能夠中興教廷,教廷第一時間想做的,估計便是報復昔日背叛了教廷的這些邦國。
「康虎,跟上去!」
殷颯大手一揮,語氣頗為豪邁。
之前被她一番激勵的隊員,此刻也個個精神抖擻,深信自己能夠存活到最後。
絕大多數人對自己的天賦和能力也是心知肚明,並不指望在古城能得到一番奇遇,創造能夠媲美十二賢王的偉績;但是在這裏得到些能夠提升身體潛力的寶物或者秘籍,又或者可以在星河世界賣出天價的古物,還是滿懷希望的。殷颯已經說過,任何人都可以私留兩件東西作為額外的獎勵,這是可以看得見摸得到的好處,比虛無縹緲的未來更動人心。
秦石將鳶尾從懷裏拿了出來,握在手中。一旦遭遇危險的話,他可以迅速做出反擊。
老凱南離開前的叮囑,讓他感覺到危險正在無限接近。除此之外,他的意識深處似乎也有些異樣的東西在發酵着,這種不適感讓他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
「咦……」
秦石眨了眨眼睛。他好像看到一些不該存在的畫面,一時間以為眼花,用力地眨了眨,畫面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加清晰了。
他的左眼的視網膜上竟然出現了一塊藍色的光屏,上面不斷跳躍着一行行古怪而細小的文字,速度極快,他一個字符都看不清楚。
光屏的速度由快變慢,細小的文字條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通用的數字。
「……%……」
文字條的旁邊,還有着幾個看上去十分巨大而古奧的方塊文字。
這些文字雖然古奧,數百年以來,埃及古陸不斷出土各種文物,海量的古籍被發掘出來。殷唐的寶庫里藏有黑暗時期以前的古老字典,不少方塊字被破譯成功,殷唐甚至還因此進行了一次古文字復興運動,推廣古文字,還取得了不少效果。
因而秦石認得這幾個字的意思。
「系統更新中,請勿關機……」
「……」秦石不知自己身體出了什麼毛病,竟然會讓他看到這些莫名其妙的文字,而且古文他都認得,但連在一塊是什麼意思,他無法理解。
他更加用力地眨着眼睛,還用手不斷地揉着。越是如此,可影像反而變得更加清晰。這時候他才意識到,或許光屏不是在他的眼睛裏,而是在他的腦子裏。
想清楚了這個問題之後,秦石反而冷靜了下來。
「一定是母星的緣故……」
儘管老凱南提及母星與日暮之城關係之時語焉不詳,但秦石還是明白母星對這座古城有着非凡的意義。
「……2%……」
這時候,視網膜上的光屏數字已經跳躍到了新的數字。秦石發現,隨着數字的變化,他對古城的熟悉感越來越強烈。
隨着這種念頭的出現,秦石發現自己的意識深處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小點。小點的數量在逐漸變多,彼此之間有線條連接,然後變成線段,最終連結成面,構成了一個個幾何圖形。而隨着更多的實線、虛線的出現勾連,圖線變得更加複雜,從平面圖形開始向立體圖像轉變。
圖像還在進一步的細化,在秦石恍惚之間,他腦海中的圖像已經變得複雜無比。
「這是日暮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