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維國舉步下階,帶着劉三仔挨桌敬酒,將繼子介紹給諸人。來到江安義這桌,劉維國笑眯眯地道:「江狀元,多謝你這首祝壽詞,借你吉言,咱家敬你一杯,諸位才俊一同飲勝。」
劉公公走了,留下一桌妒忌的眼光,連李祐成的心內也酸酸的,因而魏猛德舊話重提要斗酒,李祐成笑笑沒有再作聲。
舉座皆敵,江安義心裏泛起莫名酸楚,這些人一個個把自己當成軟柿子捏,今天自己非得讓他們知道知道厲害,用「愣頭」磕破他們的「玉頭」。
自己一個人,肯定對付不了這一桌人,江安義在心裏暗念「事到臨頭需靜氣」,看着魏猛德低聲道:「江某乃是文弱書生,不善飲酒,敬大家一杯,當是陪禮如何?」
「不行」,魏猛德得理不饒人,哪肯輕易放過江安義,讓人拿來一碟碗,揭開酒罈倒酒,嘴裏謔笑道:「江安義,你可別想逃,你要是敢不喝別怪我老魏提着你的耳朵往下灌。」
江安義心中暗惱,他已知魏猛德是魏猛強的弟弟,與魏猛強第一次見面就挨了他一通胖揍,後來兩人關係改善,沒有機會報仇。兄債弟還,今天自己非得好好調理調理這個魏猛德,兩口惡氣一處出。
臉上泛起害怕的神情,江安義道:「休得魯莽,江某捨命陪君子便是。不過說好,我是只跟魏兄你一人喝,還是大家同飲?」
魏猛德飛快地掃了一眼眾人,見朱易鋒微微頷首,其他人除了李祐成外都是久經考驗的酒場老將,當即笑道:「剛才劉公公敬酒大家都陪你飲了。我老魏為人最公平,你飲一碗大家便陪你飲一碗。不過,李公子除外。」
江安義看了一眼李祐成,沒有反對,只當回報他招呼自己的情分。
酒是明月香,整個劉府彌散着醉人的酒香,不會飲酒之人,聞多了酒味都感覺醺醺然。江安義望着淡黃透亮的酒液心中暗哂,喝酒自己怕誰。
江安義的酒量本就不錯,還有一項防身絕技,能運功煉酒,將酒凝鍊在腹中一角,用內勁逼出。這招絕技是研究「燒刀子」時與安勇和郭胖子在一起喝酒時無意中發現的。燒刀子醉人,江安義醉酒後運功調息,無意中發現酒勁隨着內勁從體內逼出,醉酒後很快清醒。有意試過幾次後,江安義便學會了這門逼酒的絕技。老話說「技多不壓身」,沒想到今天用上了。
魏猛德端起碗,豪氣萬狀地道:「幹了。」
一仰頭,一碗酒立時消失在嘴中。魏猛德抹了抹嘴,衝着江安義道:「快喝,快喝。」
江安義慢吞吞地舉起碗道:「別急,大夥都還沒喝完呢。」
等江安義小口小口地喝完碗中酒,同桌的人都將酒喝完了。江安義拿起筷子夾菜,魏猛德見江安義面不改色,看來酒量不錯,忙攔住他道:「不能吃菜,先干三碗再說。」
說着,魏猛德快速地抄起面前的大碗,一口氣又喝乾了兩碗。「咣當」一聲大碗砸在桌上,魏猛德虎視耽耽地瞪着江安義。
江安義愁眉苦臉地道:「魏兄,我可比不了你,只能小口慢慢喝。」
魏猛德存心要讓江安義喝醉出醜,哪裏肯依,催促着同桌眾人都快飲盡。江安義心中暗哂,等最後一人飲盡後也將碗中酒喝光。
明月香酒勁十足,比起碧羅春還要烈上三分,江安義感覺酒勁上涌,頭有些發暈,暗中調息運氣,真氣經由腦袋,將酒氣聚攏在丹田處,頓覺清醒了許多。
魏猛德有點傻眼,三碗空腹酒下肚,他這個酒場老將腹中都有些翻江倒海,看江安義反倒像沒事般。再看看同桌諸人,拼命叉菜壓酒。
江安義看出魏猛德有點想退縮的心思,圈套已經布下,哪容獵物脫逃,當即運酒氣往臉上一逼,臉色變得通紅起來。魏猛德一看江安義的臉色,心想再有一兩碗江安義非得倒下不可,現在要趁熱打鐵。
大口吃了點菜,魏猛德端起第四碗,還沒等江安義發話,同桌有人先變了臉色,連連喝止道:「且慢,先吃些菜先。」
「對,對,江某感覺腹內不適,有些想吐了。」
聽江安義說想吐了,頓時有人出來幫附魏猛德道:「喝酒圖個爽快,墨墨跡跡不算漢子。來,我先干為敬。」
此人是河東崔氏,想來是因為清仗田畝之事江安義無形中得罪了他。魏猛德見狀,也一飲而盡,朱易鋒面不改色,也跟着喝光。其他幾人苦着臉,美酒成了苦藥,有一人喝到一半便噴了出來,另有一人直接歪倒在桌邊,剩下的喝完後全都搖搖欲墜,顯然是不能喝了。
魏猛德等人原想讓江安義出醜,沒料到自己這方先倒下了幾個,真是無趣得緊。江安義伸手拿起酒罈,一口氣倒好三碗,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江某承蒙諸位厚愛,無以為報,敬酒三碗以表敬意。」
也不待魏猛德等人答話,江安義徑自操起碗,一口氣連干三碗。放下碗,放眼望去,除了朱易鋒外,其他人都面如土色,相視無言。
江安義微笑道:「諸位請啊,莫非要江某提耳朵灌嗎?」
六月債還得快,剛才魏猛德威脅江安義的話被江安義用上了。朱易鋒倒好酒,連喝三碗,滿面通紅地喝道:「輸陣不輸人,喝。」
顯然朱易鋒在這群人中威望很高,諸人鼓足勇氣倒酒,結果三碗下肚,桌上只剩下江安義、朱易鋒和李祐成保持着清醒,至於魏猛德,抱着身旁的柱子吐得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