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一個微涼但卻柔軟的身體冷不丁的投入了他的懷抱,女子的聲音帶着細微的顫抖,嬌柔而羞赧的輕聲道:「無念哥哥,畫兒不忍心看着你痛苦。畫兒與如月姐姐不同,這是畫兒自願的。」
「畫傾城,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蒼無念狠狠的吸了口氣,沉聲怒喝道。他已經壓抑得很辛苦了,她這樣做,不知道有多危險嗎?
「無念哥哥,對不起,不要怨畫兒。」畫傾城低低的呢喃,她不想他痛苦,她不想他自責,她更不想他怨恨她。
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決定。
自從她知道了畫魂的秘密,她的一顆心就始終難以安寧下來。前路有多少兇險,她不知道,蒼無念還能陪她多久,她也不知道。但她知道,歸根結底,她始終還是有着尋常女子的心思,想和自己心愛的男子白頭偕老。
或許所有的人都認為,蒼無念沒有覺魂,辜負了她的一番痴情,包括她自己,一度也是這麼認為的。她因此委屈過,傷心過,甚至絕望過。
但是此時此刻她卻突然沒有了這樣的想法,愛情本來就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或許蒼無念無法回應她的感情,他的內心比她還要苦悶。她可以因為愛他而下決心將自己完完全全的都交給他,而他卻是想要付出,都無從下手。
就在今夜,畫傾城甚至覺得自己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他已經夠痛苦、夠孤單的了,而她卻要他在根本不知情為何物的情況下與自己**一度,若是有朝一日他的覺魂得以重塑,他會不會因此而恨她?
可是,她不想管這麼多了,她明白,她愛他,無論結局怎樣。
一滴淚水悄然划過臉頰,可是畫傾城的嘴角卻微微揚了揚,她向來都是決定了便義無反顧的性子,哪怕明知道前路多舛,哪怕明知道會受傷害,去做了,就不會再計較得失了。
想通了這一切,畫傾城就沒有再猶豫。她之所以熄了燈,也只是擔心自己會害羞。如今屋子裏黑漆漆的一片,反倒讓她放鬆了許多。她略微有些顫抖的伸出手,摸索到了蒼無念的臉頰,隨後她的唇便輕輕的印在了他的唇上。
「畫兒,我們不能這樣。我會害了你的!」蒼無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鼻尖傳來畫傾城身上獨有的淡淡清香,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抱緊了她,可是他的內心卻在絕望的咆哮着。
畫傾城並沒有聽見他內心的嘶吼,而是順勢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身子緊緊的貼着他,與此同時有些笨拙的將自己的丁香小舌探入他的口中。
蒼無念體內的疼痛和灼熱在這一刻達到了極致,如果再不宣洩,他恐怕自己真的會經脈盡斷。他的全身都在顫抖,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掙扎。
可是最後,所有的掙扎都湮滅在身體的痛苦之中,他眼下只想將懷中的女子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別的什麼也不想了。
一把將女子抱起,黑暗並沒有給他造成任何的障礙,他就這樣抱着她毫不費力的走到了床榻之前。兩具軀體都在微微顫抖着,可是誰也不願將誰鬆開。
一開始,蒼無念還能勉強掌握自己手上的力度,可是漸漸的,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他只覺得身下的女子很柔軟,皮膚有些冰涼,讓他感覺很舒適,讓他忍不住撕扯掉兩人之間的阻礙,忍不住狠狠的揉搓她每一寸的細膩光滑。
「阿念。」就在蒼無念閉上眼,想要放縱自己的那一刻,他的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清冷的女子的聲音。
蒼無念頓時一個激靈,這個聲音他聽過,正是來自那仿佛變了一個人的畫傾城。
「畫兒?不,你不是畫兒。你是誰?」蒼無念在自己的腦海中看見了一個女子,那聲音正是從那女子的口中傳來的。女子的樣貌分明是畫傾城,可是她無波的雙眼深邃而悠遠,跟畫傾城那清澈見底的單純完全是兩種模樣。
「阿念,終究,我們還是又走到了這一步。」女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緩緩的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輕抬起手,撫摸着他的臉頰。
這種觸感,和畫傾城的一樣,可是為什麼她明明清冷的眼神之中卻瀲灩着深深的眷戀,就好像她對他的愛綿延了幾世那麼長。
蒼無念有些迷濛,不過他還是下意識的握住了女子撫在他臉頰上的手,她的手和畫傾城一樣的柔軟,一樣的冰涼,讓他分不清楚,她們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阿念,我們都曾下決心將彼此遺忘,可終究……我還是深愛着你,而你也未曾真正忘記過我。這大概,就是你我之間的宿命吧。」女子的嘴角帶着淡淡的微笑,眉眼之間帶着淡淡的憂傷。在她的眼中,蒼無念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你和畫兒長得一模一樣?」蒼無念有些茫然,他擁抱和親吻着的人明明是畫傾城,為何閉上眼睛,卻看到了完全不同的她。
「我就是她,但她還不完全是我。阿念,還記得上一次的意念神交嗎?」女子淺笑着問道。
說起這個,蒼無念的面色忍不住變了變,他只是失去了覺魂,又不是失憶,那令人血脈僨張的一幕,他怎麼可能不記得。
等等!
「你知道那一次的意念神交?」蒼無念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若是這樣,那一次在意念之中與他翻雲覆雨的女子究竟是誰?另外,什麼叫做「我就是她,但她還不完全是我」?
女子淡然的笑了笑,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將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胸膛:「阿念,想做便做吧。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可我,真的再也不想離開你了……」
伴隨着女子清清冷冷的聲音,蒼無念只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意識模糊之間,他又見到了與畫傾城意念神交時出現的那一幕,只不過這一次,是畫傾城溫柔的配合他,任他予取予求;而他就像是不知饜足那般,徹底的失了控,放任自己狠狠的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另一頭,安如月的房間內。
畫傾城拉着蒼無念離開之後,青辭在獨自在門邊掙扎了好一會兒。他是決定要對安如月負責,可是他又有些擔心,害怕自己會再一次刺激到安如月。
「青辭啊青辭,男子漢大丈夫自當頂天立地,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你如今干出了此等禽獸不如的勾當,她便是要剮了你你也得忍着,死都不怕,還怕什麼!」青辭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濁氣,將自己罵了個透徹清醒,這才抬起步子朝着床榻之處走去。
床榻上的女子依舊目無焦距的望着床尾,兩隻明亮的眼睛也因為哭了許久的緣故顯得有些紅腫。這一刻,青辭忽然覺得自己混賬極了,他到底都幹了些什麼,竟然將一個平日裏頑皮率性的丫頭變成了現在這副毫無生氣的模樣。
「安如月……」青辭小心的低喚了她一聲。
許是聲音太小了些,安如月似是沒有聽見,連眼皮也未曾眨一下。
「如月,是我……我是青辭。」見安如月沒有反應,青辭又輕喚了她一聲,與此同時,他伸出手,想要將她的手握入自己的掌中。
也不知是那一句「我是青辭」驚動了安如月,還是她的指尖感受到了他溫度。安如月竟是如同碰到了滾燙的烙鐵一般,一把甩開了他的手,與此同時她的眼中帶着痛苦些許驚恐,不斷的向床榻的角落挪動自己的身子,一邊後退一邊搖着頭,淚水汩汩的從她的眼中流出,啞着嗓子哭喊道:「不要……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如月,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你別怕,我不會再傷害你了。」她眼中的驚恐刺痛了他的心,她竟然如此害怕他。
「你走,我不想見到你,你走啊!」安如月捂着臉哭喊着,她不想見到他,一點也不想。
「你受傷了,得上藥,幫你上完藥我就走,好嗎?」青辭像哄孩子一般,輕聲細語的哄着安如月。
「我不要,我不要不要,你走,你滾出我的房間,我不要見到你!」一說起上藥,安如月就覺得自己的背脊疼痛難當,他當時對她那麼狠,怎麼就沒有想過她會不會受傷呢?
許是因為青辭體內的餘毒還未完全解除,許是因為安如月那個「滾」字觸痛了他,青辭忽然覺得自己的內心有一股邪火油然而生,隱隱有失控的跡象。
他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氣,隨手抓起床邊上畫傾城留下的藥,不由分說的一把將安如月從床角撈進自己的懷中,打開瓶蓋便準備往她的手腕上塗抹。
可是安如月卻被他這個舉動給嚇壞了,她本能的便開始掙扎,但是一掙扎又牽動了身上的傷,疼得她破口大罵:「青辭,你這個畜生,你到底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