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立武之所以只因為一個匿名電話,就出動警力,並不是心血來潮,盲目行動,胡亂調動警力,而是因為他非常清楚,憑藉平川縣現在的局勢,一些知情人根本不敢公開給警方提供破案線索,他們怕遭到犯罪分子的報復,能採用匿名的方式給警方提供線索的就已經是非常富有正義感的市民了。
而且,憑藉張立武對一般酒店小姐的了解,她們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是很強的,僅僅因為給客人跪地賠禮就服毒自殺,而且還是兩個人一起自殺,這種事情實在太蹊蹺了,而之前警方給出的結論也太草率了。
要知道,現在在網絡上,就算一些普通人都在質疑這兩名小姐的死因呢!如果警方的結論和實際情況背道而馳,警方遭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所以,張立武接到匿名電話後,才決定對案發現場進行了再次偵查。
屍體雖然已經被運走,但是案發現場在警方的保護下,還保存的非常完好,屍體原來的擺放位置也用粉筆做了標記。
張立武是個破案高手,他很快發現了許多的疑點,然而當他收起電話,打算繼續偵查的時候,他兜里的電話又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張立武不耐煩的取出電話一看,竟然還是新任局長單世濤打來的。
「單大局長,你又有什麼事情?」張立武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張立武!你這個混蛋,我命令你,馬上去趙縣長的辦公室,趙縣長正等着你呢!你不怕趙縣長,但是老子怕!你以為你是誰?單單憑藉一個匿名電話,就胡亂調動警力,就想推翻警方以前的結論,你到底安得什麼心,誰給你的權利?」
單世濤在電話里幾乎是咆哮的說道,作為警局原來的資深副局長,他還是有點權威的。
張立武直接掛斷了電話,口中嘟囔道:「玩媽,去死吧!」
「周隊,什麼情況?」張立武的一名手下,看着一臉不忿的張立武問道。
「趙長槍要見我。真不知道那小子想幹什麼。」張立武無所謂的說道。
「老大,你不去?」
「去個毛線,這些官老爺,整天就知道躲在辦公室里瞎指揮,屁事都不懂,甭管他,繼續幹活,小王,你把那地方的血跡留檔了嗎?回去驗一下,看看和兩名死者的血型是否相符。」張立武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着公寓的門鎖。
「老大,我看你還是趕緊過去吧,我聽說新縣長可是個非常強勢的人,以前的楊局長和臧清水,林光賢就因為一次開會遲到,就被趙長槍搞下去了。你不去,他肯定會報復你的。」一個手下擔心的說道。
「報復個屁,他頂多也把老子開除了,開除老子正好,老子也干夠了,省的整天頂着這身皮,做事還得受上面那些王八羔子管着。他今天把老子開除了,老子明天就扛着炸藥包去為天成報仇,別以為我不知道是誰害死了趙天成。」張立武惡狠狠的說道。
「老大」手下還想在勸勸張立武。畢竟違背縣長大人的命令,可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張立武擺擺手阻止了手下的話,說道:「別說了。我感覺殺掉這兩名小姐的兇手和殺掉趙天成的是同一撥人,如果不把他們給揪出來為天成報仇,老子就不姓張!快點幹活!」
兩名手下見張立武打定主意不搭理趙長槍了,只好作罷,在他們的心中,張立武才是警局的台柱子,什麼楊偉山,什麼單世濤都是一群渣,新縣長趙長槍也的確操蛋,弄下一個楊偉山,又弄上一個單世濤,誰不知道這兩人就是壓在縣局的兩座大山啊!
單世濤見張立武竟然又掛斷了自己的電話,氣的差點把電話摔了!他恨不能馬上將張立武扯到自己面前,然後啪啪啪扇他幾個大耳光,然後讓他馬上捲鋪蓋滾蛋。然而他知道,張立武還真就不怕被開除,這傢伙整天嚷嚷當警察不自由,整天嚷嚷着等哪天他被開除了,他就要去和自己的仇人算賬,一個一個的算,欠血的還血,欠命的還命。
在平川警局,張立武雖然只是一個刑警隊長,但是這傢伙發起瘋來,連前任局長楊偉山都畏懼三分。
有一次,張立武帶着刑警隊圍捕一個持槍罪犯,結果在戰鬥中,一名刑警頭部中槍當場死亡,當張立武抓住罪犯後,當場就要擊斃罪犯,但是當時也在場的縣局長楊偉山,嚴正命令張立武不准擊斃罪犯,結果張立武舉槍對着攔在自己面前楊偉山腳下啪啪啪就是幾槍,然後直接將槍口頂在了自己的腦門上,沖楊偉山吼道:「今天我張立武不殺此人絕不罷休,殺了他我為他償命!你不讓我殺他,我現在就崩了我自己,和我的兄弟一起上路,黃泉路上也有個伴!但是楊偉山你給我記着,我和我的兄弟就是到了陰曹地府也不會放過你!」
最終,張立武還是一槍將那個罪犯給斃了!張立武也因此被貶到了交警隊,當了一名普通交警,兩年後,因為業務關係,張立武才重新回到了刑警隊,干起了老本行。
從那以後張立武也混上了一個「拼命三郎」的外號。平川縣的犯罪分子就怕碰到他,但是張立武畢竟只是一個刑警隊長,看到平川縣的亂象,他有心殺賊,卻無力回天。
單世濤看到張立武根本不鳥這一壺,一邊在心中想着怎樣處分張立武,一邊撥通了趙長槍的電話,將張立武不服從命令,不想去見他的事情報告給了趙長槍。
「張立武現在什麼地方?」電話中,趙長槍冷冰冰的問道。
「在兩名死亡小姐死亡時的公寓中,昨天警方接到匿名電話,稱在兩名小姐死亡的當天的晚上曾經聽到過救命聲,於是他一大早就趕到現場了。趙縣長,你說這個張立武不是胡鬧嘛!舉報人連真名都不敢透露,連電話都是用的公共電話,他的話能有多少可信度?完全是在擾亂警方的辦案思維嘛!我覺得張立武應該被嚴懲」單世濤羅里吧嗦的說道。
然而還沒等他囉嗦完,電話中忽然傳來斷線的忙音。
「掛我電話?我是不是剛才說錯話了?」單世濤看着手機,滿心忐忑的喃喃自語。
「張立武,拼命三郎,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好吧,你不來見我,我去見你總行了吧?」趙長槍自言自語的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
如果讓單世濤知道趙長槍忽然掛斷他的電話,是為了親自去見張立武,非得吐血不可。
平川縣就那麼大的地方,趙長槍的車子很快便停到了兩名小姐的私人公寓外面。
張立武正帶着兩名手下仔細的偵查現場,忽然看到一名年輕人走到了門外。
「你是誰?是這裏的住戶嗎?」一名刑警看到趙長槍後,馬上問道,他將趙長槍當成這座公寓樓里的住戶了,想從他口中打聽點消息。
「我是趙長槍。」趙長槍淡淡的說道。
「趙長槍?」這名警察聽着這名字耳熟,但是一時沒想起是誰。其實這傢伙剛才還和張立武談論過趙長槍,不過趙長槍一個堂堂大縣長忽然單槍匹馬跑到這裏,實在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一時沒想到眼前的趙長槍就是趙縣長。
「聽說你們隊長工作忙,沒有時間去見我,我便親自過來了。」趙長槍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你是趙縣長!」這名警察的嘴巴馬上張成了o形。
這時,正在臥室里提取證據的張立武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從臥室里跑出來,當他看到忽然出現在眼前的趙長槍時,嘴巴也不禁張大了。
「趙,趙縣長,你怎麼來了?」老半天張立武才訕訕的說道。雖然這傢伙在電話里和單世濤說的理直氣壯,但是縣長見召,他竟然拒不前往,他心裏也是有愧的,尤其是看到趙長槍竟然親自趕來之後。
要知道,趙長槍可是一縣之長,手頭的工作肯定比他這個刑警隊長繁忙許多。
張立武準備承受趙長槍的怒火了。
然而,他看到趙長槍好像根本沒有生氣,只是笑呵呵的沖他擺擺手說道:「沒事,你們繼續工作,我正好可以現場視察一下你們的工作。」
趙長槍說着話,離開了張立武,在房間裏四處走動起來。
張立武也是個灑脫的人,看到趙長槍好像還沒打算爆發,便帶着手下繼續工作。但是,張立武一邊工作,一邊卻在注意着趙長槍。
看着在房間裏不斷觀察的趙長槍,張立武不禁暗自瞥了瞥嘴,心想:「裝模作樣而已,你個嫩牙子能看出點什麼?」
然而他很快就發現,他錯的離譜。
只見趙長槍很快走到一張桌子旁邊,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地上兩滴不起眼的血跡,然後又走到了門口,盯着門鎖看了起來。
張立武的心頭忽然一陣驚訝,趙長槍看到的幾個地方都是他剛剛取證的地方,他正是通過這些地方認定這是一場謀殺的,難道趙長槍也發現了端倪?他不是縣長嗎?什麼時候學過刑偵了?
張立武心中正在驚訝,卻見趙長槍忽然站在標記兩名小姐死亡的地方看了起來,接着邁步走向一個不起眼的牆角。
張立武順着趙長槍視線的方向看去,忽然心頭巨震,他看到在那個牆角竟然有一個黑色的紐扣!這種黑色紐扣根本不常見,呈八角形,看上去有些醜陋,夜店女人根本不會使用這種紐扣!
讓張立武更震驚的是,他曾經在一伙人的身上見到過這種八角形的紐扣!
趙長槍一個看似偶然的發現,立刻讓兇手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