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茵沁白了一眼坐在他面前吊兒郎當的趙長槍,伸出芊芊素手輕輕的揮動了幾下,將飛到她面前的幾縷青煙扇走,然後才對趙長槍說道:「趙長槍同志,你好歹也是副處級幹部,堂堂的常務副縣長了,能不能不要整天一副**絲樣?」
「俞大部長,我冤枉啊,比竇娥還冤啊!你看我哪裏像**絲了?你又聽誰說我像個**絲了?」趙長槍嘿嘿乾笑着說道,說話的時候,將手中只抽了兩口的煙掐滅了。
「是,是沒人說你是**絲,可是人家都說你是土匪啊!好傢夥,土匪縣長啊!你是不是對這個封號感到很自豪啊?」俞茵沁揶揄道。
趙長槍起身給俞茵沁桌上的茶杯中續了一杯水,口中說道:「行了,行了,我的俞大部長,你就不要給我上政治課了。你都快成黨校教授了!有什麼事情,就快點說吧,我那裏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呢。」
俞茵沁面色一黯,心中想道:「死趙長槍,和我呆一會兒你會死啊?你和那幾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見你說你工作忙!」
不過這話俞茵沁也就在心裏想想,嘴上卻不敢說。
「不會吧?這樣就生氣了?這可不是一個當組織部長的人應該有的度量啊!來吧,笑一個。」趙長槍看到俞茵沁的臉色好像有些不太對勁,於是馬上嬉皮笑臉的說道。
「笑你個大頭鬼!」俞茵沁沒好氣的說道,端起趙長槍給她續的水喝了一口,然後又說道:「說正事吧,趙長槍,組織上打算將你調任榆林市平川縣,擔任縣長,級別也提升為正處,對此,你有什麼看法嗎?」
趙長槍聽完俞茵沁的話後,不禁一愣。兩會過後,他也聽到風聲,青雲縣可能會出現大的人事調整,縣委書記孫光亮和縣長黃公偉和自己可能都會向上走一走,但是一般情況下,這種因為政績顯著而升遷的情況,都會是在原來的地市向上提拔,能夠繼續對原來的崗位施加一定的影響,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下一代領導人到任之後,不會對原來正確的發展思路大動干戈,不會讓當地經濟出現大幅度下滑的現象。
現在自己竟然要被調到和寧海市風馬牛不相及的榆林市,這是什麼情況?他現在可是對榆林市一點了解都沒有,只知道榆林市在臨河省的邊緣,和安西省接壤,算是整個臨河省經濟比較落後的地區。
組織上竟然把自己搞到那裏去,趙長槍實在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唉,我說俞大部長,事情不對頭啊。我的組織關係可是在寧海市組織部,怎麼呼啦一下子跑到十萬八千里之外的榆林市去了?這是為什麼?發配我啊?」趙長槍抓抓後腦勺說道。
「行了,趙長槍,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按照組織原則,你要想得到提拔還得在常務副縣長位置上干一年呢!現在上級破格提拔你,你就偷着樂吧!哪裏有那麼多的唧唧歪歪?」俞茵沁不客氣的說道。
「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麼啊?」趙長槍還是想問個究竟。
「實話告訴你吧,你被調任到榆林市是榆林市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於大彪親自點的將!」俞茵沁說道。
「等等,等等,你說啥,於大彪又升官了?這傢伙坐火箭上去的啊?怎麼又升級了?他升級怎麼還把我拉到他那裏去了?他一個政法委書記,就算入常了,哪來的權利將我拉到他那裏?我是平川縣長,他是榆林市公安局長,這也不在一個系統啊。」趙長槍一連串的問道。俞茵沁剛才的一句話信息量太大,這傢伙心中有太多的疑惑。
俞茵沁小嘴一抿露出一絲笑意,說道:「於大彪能升官還不是佔了你的便宜。」
「佔了我的便宜?」趙長槍更糊塗了。
俞茵沁點點頭說道:「我是從夾河市走出來的,所以你的一些事情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當初的夾河市,官場上有八大天王,地下有三才幫,可以說是一團糟。後來你橫空出事,搞出一個什麼毒龍會,平定了三才幫,甚至最後搞垮了八大天王,將他們送進了監獄。
「姑且不說毒龍會的性質是否合法,但是有一點我必須承認,自從夾河市有了毒龍會之後,社會治安的確大大好轉,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我離開夾河市之後,原本擔任公安局長的於大彪才升任了夾河市長。」
「可是僅僅社會治安好,也不會成為於大彪升官的理由吧?在華國,社會治安好,犯罪率底的縣市多了去了。」趙長槍說道。
「不錯,這的確不是於大彪這次得到提拔的理由,他被提拔的理由是這幾年,夾河市的經濟得到了飛速的發展!」說道這裏,俞茵沁忽然話鋒一轉問趙長槍:「龍輝集團和你有關係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龍輝集團的幕後大老闆就是你。」
「是。」趙長槍老神在在的說道。他沒把俞茵沁當外人,所以直接承認了這件事,並且就如俞茵沁剛才說的,她是從夾河市走出來的,肯定知道龍輝集團的前身就是毒龍會。
俞茵沁知道毒龍會的幕後老大就是趙長槍,當然也能猜到龍輝集團的幕後大老闆就是趙長槍。
提到龍輝集團,趙長槍心中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俞茵沁為什麼說於大彪的高升沾了自己的便宜了。
龍輝集團雖然四面出擊,在雙河市,臨河市,特別是在杜平縣和青雲縣都有很大的業務,但是其註冊地點卻是夾河市,所以每年都向夾河市上繳非常龐大的稅金。加上於大彪的努力,所以夾河市這幾年的財政收入都非常的豐盈。
有了錢就好辦事,夾河市的經濟不斷騰飛也便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市長於大彪被提拔也就不是意外了。並且於大彪原來就是公安局長出身,這次被調任到榆林市擔任政法委書記,兼任公安局長,也算干回了老本行。
想通這些之後,趙長槍摸出電話開始打電話。接受領導會見時打電話,這可是官場大忌,甚至接電話都是對領導的不尊重。不過在俞茵沁面前,趙長槍可沒把這些東西當回事。
「你幹什麼?」俞茵沁問道。
「我給於大彪打電話,讓他請客。這丫的得還我這個人情。嘿嘿。」趙長槍嘿嘿笑着說道。
「死趙長槍,你就要離開寧海市了,就不能好好的和我談一會兒話嗎?」俞茵沁小聲嘟囔道。
趙長槍頓時一愣,有些木呆呆的看着俞茵沁,心想:「俞茵沁這是什麼意思啊?算是向我表白嗎?我該接招啊,還是接招啊,還是接招?」
俞茵沁也被自己的話嚇一跳,她剛才只是在心中這樣想的,沒想到竟然就下意識的說了出來!這也有點太讓人尷尬了吧?
饒是俞茵沁見多識廣,但畢竟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女人,一張俏臉騰地一下就紅了,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別,別誤會啊。我只是覺得大家在一個城市工作這麼長時間,乍然分開有些不舍,不對,不是不舍,是?」
俞茵沁想用一個詞來代替「不舍」,畢竟「不舍」顯得太曖昧了,可是平時作報告都是脫稿演講的她,此刻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一個能代替「不舍」的詞。
辦公室里的氣氛頓時異常的曖昧起來,溫度都仿佛在不斷的提升,俞茵沁感到自己的臉在騰騰的發燒。
俞茵沁本來是代表組織和趙長槍談話的,沒想到談來談去竟然談到了這種樣子!
俞茵沁意識到,自己已經無法正兒八經好好的和趙長槍談話了,這種曖昧的氣氛下,只能越談越糟糕,當然不是工作上的糟糕,而是她的表現會越來越糟糕。剛才的一句話就是不小心溜出來的,鬼知道後面還會不會又溜出什麼讓自己難堪的話來。
「該死的,我什麼時候竟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俞茵沁恨恨的想到。
趙長槍也覺得有些尷尬,於是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錶說道:「到下班時間了,我請你吃晚飯吧,我們邊吃邊談。」
俞茵沁想拒絕趙長槍,可是小腦袋卻不爭氣的點了兩下。
趙長槍請俞茵沁去了一家西餐廳,兩個人找了個卡座相對而坐。
這是一家很優雅的西餐廳,大廳里流淌這輕柔的音樂,一對對情侶坐在卡座上一邊享受着西式佳肴,一邊輕輕的說着話,生怕驚動了別人,或者讓別人分享了他們之間的小秘密。
這裏的環境比俞茵沁的辦公室更加的曖昧,連空氣中都徜徉着溫暖的成分,但是俞茵沁卻感到好了很多,臉色也恢復了正常。
俞茵沁很快便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轉變。因為這裏本來就是一個曖昧的場所,所以發生曖昧的事情是正常的,一點都不會讓人感到難堪或者尷尬,而自己的辦公室是辦公的地方,在那種地方如果營造出了曖昧氣氛就的確讓人尷尬。
就像一個男人和自己的老婆親吻時,兩個人都不會臉紅,但是一個男人無意中和一個不相干的女人親吻到一起時,就會尷尬臉紅,當然,某些超級男人例外。
原因只有一個,一個正常,一個不正常。
趙長槍點的西餐很快被送了上來,兩個人一邊吃,一邊愉快的小聲談論着,氣氛非常的溫馨,俞茵沁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她感到此刻坐在她對面的趙長槍就是她一生要追尋的對象。
「趙長槍,我喜歡你。」
俞茵沁忽然一邊低着頭用刀子切着牛排,一邊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