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萬!」趙長槍輕輕說道。
「噝!」所有人都發出一聲吸氣聲。
年入一百萬,在今天的東部沿海發達城市,也許不算什麼,但是對貧困的杜平縣來說,即便這些校長館主們也沒有這個實力。
他們之前的武校每年也就收入二三十萬,還要拿出相當一部分四處打點,一年下來,也就收入十幾萬,現在趙長槍要給他們一個年入一百萬的工作,這可比開館授徒強太多了。
既能四處旅遊,還有工資拿,天下竟然有這樣的好事!關鍵是這個武術表演團是教體局組辦的,他們也算半個國家人員吧?那可是倍有面子的事情,即使少賺一點都無所謂。
大家對趙長槍的惡感在剛才拼鬥中就降低不少,現在聽趙長槍這樣說,馬上對趙長槍產生了好感。
「趙副局長,你說的都是真的?」鄒富貴不確定的問道,幸福來的太突然,他有些不太相信。
「當然是真的,不過剛開始,大家的收入肯定沒有這麼高。我打算通過這個武術表演團,將咱杜平縣的武術人才真正的推向全國乃至世界,讓武術成為整個杜平的城市名片,真正將華國武術發揚光大!同時,以此為契機,拉動杜平縣的經濟發展!」趙長槍笑着說道。
「這個辦法好,咱杜平啥都缺,就是不缺練武的人,這些人中有的是高手,杜平真的無愧於武術之鄉的名稱,和杜平相比,其他所謂的武術之鄉,實在上不得台面!在杜平縣,單單有上百年傳承的門派就有二十幾個!那是真正的藏龍臥虎。」李彪在一邊興奮的說道。
鄒富貴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於是問道:「既然如此,那麼趙副局長剛才說要我們幫忙,不知到底要幫什麼忙?」
興奮的眾人這才又想起這個問題,於是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趙長槍。
趙長槍說道;「實話告訴大家,成立杜平武術表演團的計劃已經得到了縣委書記江南雨的支持,但是卻遭到了縣長李榮葉的反對。江南雨雖然是一把手,但是大家都知道,縣長一支筆,掌控着杜平縣的財政大權,如果不能得到他的支持,武術表演團即使能成立也沒有活動經費,更別說拿工資了。因此我們必須要爭取李榮葉的支持。」
趙長槍的話剛說完,大家便都議論紛紛,聲討的矛頭對準了李榮葉。鄒富貴更是氣憤的說道:「李縣長怎麼能這樣,這可是對整個杜平縣都有利的事情,他怎麼能不答應?」
趙長槍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也不知道李縣長是怎麼想的,想來杜平縣的財政可能確實非常緊張吧?不過讓我最氣憤的倒不是這件事,而是他竟然拒絕撥付被從取締武校分流到其他武校的學生的學費!杜平縣武館武校爛包這種地步,市政府是必須要承擔責任的!李榮葉應該出錢安撫那些被分流的武校弟子!」
說道撥款的事情,眾人更憤慨了。趙長槍上任杜平縣教體局長後,做的最讓眼前這些人滿意的事情就是在取締他們武校,將武校學生分流的同時,並沒有從他們手中追回這些學生已經交到學校的學費,也沒有讓學生的新學校承擔這筆學費,而是讓政府來買單。這也是他們的武校被取締後,他們沒有聚集起來大規模鬧事的原因之一,沒想到就是這麼一點,李榮葉竟然不給撥款!李榮葉這是把自己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啊!
鄒富貴冷笑一聲說道:「我不知道縣財政上有沒有錢,但是我知道李榮葉絕對有錢。單單我的武校就每年至少送給他幾萬元!為的就是讓政府不要查封我的武校。我想在座的幾位都曾經送給李縣長不少錢吧?」
「就是,別看李榮葉整天帶着個金斯眼鏡,文質彬彬的,並且整天擺着一張臭臉,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其實他這人黑着呢!我敢說,李榮葉絕對是整個杜平縣最富有的人!」李彪也憤慨的說道,說話之間沒有絲毫的顧忌。
趙長槍一愣,他已經料到這些人可能給李榮葉送過黑錢,並且想在這方面做文章,逼迫李榮葉聽自己的,但是沒想到這些人每年竟然給李榮葉這麼多錢。於是奇怪問道:「你們為什麼要給他這麼多錢?留着這麼多錢,為什麼不將你們的武校正式註冊呢?那樣的話,即使按照有關法規,你們每年都要繳納一定的稅款,可是以你們的辦學規模,應該少於送出的黑錢吧?」
鄒富貴苦笑着說道:「我的趙大局長,你以為我們當初不願讓我們的武館武校合法化啊?可是我們每次到政府有關部門辦理相關手續,人家總是一句話,杜平縣的武校已經嚴重過盛,嚴禁再開辦新的武館武校!沒辦法我們只能開黑武館了。為了不讓政府有關部門去查封我們,我們只有走李榮葉的門路了。可惜了每年那好幾萬啊,這得收多少學生才能湊夠這筆錢?」
趙長槍等的就是這句話,他今天將他們召集到一起就是為了搜集李榮葉違法亂紀的證據,但是又怕大家不配合他,所以才有了之前的武鬥,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然後拋出武術表演團招人的事情,典型的打一巴掌,給個紅棗,很老生常談,但也很實用。為的就是能和大家化干戈為玉帛,讓大家毫不保留將李榮也違法亂紀的證據交給他。
鄒富貴的話剛說完,趙長槍趁熱打鐵的說道:「那麼大家有沒有李榮葉收受錢財的證據?比如錄音錄像,收據什麼的?」
眾人面面相覷,然後異口同聲的說道:「沒有!」趙長槍這個問題有些多餘,誰家送黑錢,還有拍照留念的道理?
「那你們送錢的時間和地點都還記得吧?」趙長槍不死心的問道。
「這個可以有,我每送給李榮葉一筆錢,回家都記錄在一個小本子上。但這只是我單方面的記錄,應該不能成為扳倒李榮葉的證據吧?」鄒富貴馬上說道。其他人也連連點頭,看來他們手中也都有筆黑賬。
這種單方面記錄的黑賬,因為行賄時,除了行賄和受賄的兩人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在場,所以便沒有第三證人。如果交給司法機關,說有用就有用,只要有關部門下大力氣查,肯定能查個水落石出;說沒用就沒用,人家直接一句「胡編亂造,不足為憑」就能將你打發了。搞不好還要給你按上一個誣告國家幹部的罪名。
到底有用還是沒用,就看被檢舉者的人脈關係了。
「能不能搞倒李榮葉,你們就不用管了,只管把那些記錄給我送來,為了不讓李榮葉日後報復你們,我將打印一份,不會用到你們的原件的。」趙長槍說道,心中卻想:「有了這些東西,就算搞不倒李榮葉,也能嚇唬嚇唬他,逼他就範。」
「好,這個沒問題。過後,我們便把記錄送給你。」大家三三兩兩的說道。
這時,李彪忽然遲疑的說道:「其實,李榮葉最來錢的門路不是我們的賄賂,而是放高利貸!」
趙長槍眼睛一亮,馬上說道:「他怎樣放高利貸?難道把你們送給他的黑錢再放出去?」
「切!他才不會這麼傻呢!這人行事小心的很,才不會親自放高利貸呢。再說,李榮葉視財如命,錢到了他的手裏怎麼能再吐出來?他是先給銀行有關人員打招呼,讓他們將銀行的錢貸給黑鷹武術館和英雄武校,然後由這兩個武校的負責人再用這筆低息貸款放高利貸!然後幾個人共同分利息。他們的利息很高的,聽說月息五分多,聽說就這一項,李縣長就每年收入幾百萬!」李彪說道。
「我靠!竟然有這種事情!就這一條,李榮葉就夠判刑了!」連在一旁冷眼旁觀的趙玉山都有些吃驚了。
「可是,我們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證據。知道這事的只有黑鷹武術館的館主李木青,和英雄武校的負責人易鵬飛。」鄒富貴說道。
趙長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今天的聚會,本來英雄武校的易鵬飛也在被邀請之列的,他為什麼沒來?
想到這裏,趙長槍問道:「李木青進去了,我們無法從他那裏弄到證據,可是易鵬飛呢?」
鄒富貴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聽說英雄武校被取締後,易鵬飛正在搞一個什麼鵬飛社,這小子大概想當黑幫老大,真正走上黑幫之路了!」
「搞黑幫?嘿嘿,老大,好像我們有活幹了。」趙玉山在旁邊情不自禁的說道。話剛說完,就引來一片疑惑的目光,大家都在猜測趙玉山這話到底什麼意思。剎那間,他們忽然明白,眼前的這個趙老闆好像也不是什麼好鳥,而他和趙長槍稱兄道弟,走的如此之近,看來這位趙副局長也大有來歷啊!
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大家對趙長槍的印象,這年頭,哪個當官的沒有一點灰色背景?不但如此,這幫人還對趙長槍產生一種另類的信任,畢竟無論是在商場還是在官場,實力都是最重要的。
趙長槍瞪了趙玉山一眼,趙玉山也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使勁撓了一下後腦勺,然後訕訕的低下頭。
這時,鄒富貴忽然說道:「趙副局長,我勸你還是小心一下這個易鵬飛。他這個人心狠手辣,並且和李木青的關係非常好。李木青被抓後,他曾經親自找過警察局長馬光偉,想讓他通融一下,放過李木青,可是馬光偉根本沒有鳥他那一壺。因為這個事情,易鵬飛恨透了馬光偉。」
「其實易鵬飛最恨的人還不不是馬光偉,而是你趙副局長。」另一個人接過鄒富貴的話說道。
「就因為我取締了英雄武校?」趙長槍反問道。
「正是。英雄武校不像我們這些武館武校,我們只是小打小鬧,除了學員的學費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收入來源。當然校內的弟子也有到街上收保護費的,不過我們這些負責人卻真的沒有參與。
「英雄武校就不同了,那可是整個杜平縣排名前幾位的大武校,校內學生無數,單單每年的學費就收入不菲。更重要的是,易鵬飛直接在杜平劃定了勢力範圍,凡是勢力範圍之內的商販,企業,必須每個月都要繳納定額的贊助費。還有,就是他們一直在李榮葉的支持下,大放高利貸,美名其曰理財公司。現在,英雄武校因為名聲太壞,並且校內的弟子公然在夜市襲警,所以直接被你給取締了,易鵬飛以前所有的一切都不復存在,你說易鵬飛到底有多恨你!」鄒富貴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