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見老裘了,如今在這裏乍見,蕭寒也不免有些動容。
雙手扶起老裘,借着淡淡的月色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蕭寒不禁感慨道:「辛苦你了。」
老裘站直身子,刻板的臉上頓時也有了一絲笑意:「不辛苦,侯爺為了家,一直在外奔波才辛苦。」
「哈哈哈哈……」
蕭寒咧了咧嘴笑道:「這麼久沒見,沒想到你竟然也學會了拍馬屁。行了,我們就不要再相互吹噓了,一會我還要趕回軍營,被人發現我私自出營,總不是什麼好事,對了,你們弄得東西呢?」
天色太黑,蕭寒也沒看到老裘臉紅沒紅,只覺得他似乎嗆了一下,隨後就一貓身鑽進了船篷里。
蕭寒看到老裘進去有些好奇,這就要跟着往裏鑽,不料腦袋剛進去,就聽「嘭」的一下,正撞在往外出的老裘頭上。
這一下,撞得準時不輕!
老裘沒感覺出什麼,蕭寒卻覺得自己剛剛那一下就像是撞在了石頭上一樣,就連暗淡的夜空也精彩起來,無數的星星點點在眼前晃蕩……
「侯爺,您沒事吧?」老裘一把抓住搖搖欲墜的蕭寒,關切的問道。
蕭寒捂着腦袋,胡亂的擺擺手。
沒事?給你腦袋來一磚頭試試!嘶,好痛,鼓包了……
老裘把蕭寒扶下坐好,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感覺沒什麼大事,這便小心的抓着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油紙包,放到了蕭寒面前。
「侯爺,您要的東西都在這,一共八百斤,八兩一包,這裏共有一千六百份!」
蕭寒使勁的揉了揉腦袋,感覺那股頭暈目眩的感覺逐漸退去,才接過過油紙包,在船上一層一層的將油紙剝開。
油紙包的很嚴實,再加上蕭寒害怕這東西突然爆炸,所以花了不少時間,這才看到裏面黑乎乎的一堆東西。
這邊,蕭寒跟老裘在船上神秘兮兮的「驗貨」。
岸上,愣子卻差點被那些蚊子給生啃了。
可能是胖人的血好喝,那些蚊子瘋了一樣往他身上貼。
至於近在咫尺的小東,身上連一個包都沒有。
「呼,不行了,要被咬死了!我要點個葦棒驅驅蚊子!」一巴掌拍死了三隻蚊子,愣子終於忍不住了,伸手就要去掏火摺子。
不過,他的火摺子剛剛掏出來,還沒來得及打開蓋子,就被見鬼一樣的小東一巴掌扇到了水裏!
「你瘋了,在這敢點火?!萬一引着船上的東西,咱們這的人一個都別想活!」
小東瞪着眼睛大罵,愣子本來還不服,但是一看小東的模樣,立刻就軟了下來,這是真急了!
「什麼東西這麼厲害,咱這麼多人……」小聲的嘟囔了一句,愣子雖不敢頂嘴,但心裏依舊以為這是小東在小題大做。
不過小東卻恨鐵不成鋼一般的瞪着愣子:
「讓你在家時候多跟你叔學點東西,你就顧着睡覺!船上的那東西叫做**,是侯爺弄出來的,別說咱們這些人,信不信再來十倍,百倍,一樣死的透透的?!」
「**?殺人?怎麼殺?和喝藥一樣,摁住了往嘴裏灌?」
聽到小東說的話,這下,不光愣子目瞪口呆,就連甲一幾人也直皺眉頭,有什麼東西能一次性殺百人,千人?
岸邊的插曲蕭寒沒空理會。
此時,他正伸出手指,輕輕的在**中來回攪拌。
與想像中的不同,老裘拿來的這些**並不是藥粉狀的,而是細碎如沙子般的顆粒狀,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老裘在一邊看到蕭寒在打量這些**,也蹲下身子,為其解釋道:
「侯爺,這些都是蕭大他們最新配比出來的,聽他說,好像比一開始那些的威力大了四成還要多,所以侯爺您千萬別弄錯了。」
「嗯!我知道了!」
蕭寒點點頭,輕輕拍了拍手,又重新將油紙包重新包裹好。
他不問蕭大究竟是用了什麼辦法把**弄成現在這樣。
因為他向來信奉的都是將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做!
至於自己,則只提出想法和方向就可以。
在自己不了解的領域瞎質疑,亂指揮,那才是一種災難。
「看看吧,能不用它們,我就儘量不用!」
將重新包好的油紙包交給老裘,蕭寒輕輕拿腳點了點船板有些感慨。
或許,永遠都不會有人想到。
如今世界上最厲害的武器,就在這麼一艘平淡無奇的小船上。
老裘進到船艙,將**重新藏好,等出來後,就看到蕭寒一副感慨的模樣站在那裏。
「侯爺…」
站在蕭寒身後,老裘猶豫一下,但還是開口道:
「其實家裏人都知道,戰場就是要命的地方!所以他們都曾託付我告訴侯爺,讓你絕對不要顧及其他,即使有萬千冤孽,其罪也歸於他們!」
「其罪歸他們?」
蕭寒聞言一愣,隨即便笑了笑。
家裏人的好心他是知道的,但是,閻王爺的賬簿上,八成不會把這些罪惡借貸給別人……
嘆了口氣,蕭寒沒有反駁,只是伸手拍了拍老裘的肩膀:「放心,這些我知道分寸!」
老裘聞言點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
他知道自家侯爺是一個極聰明的人。
或許小事來說,會有些糊塗,不過一旦牽扯到大事,沒有人會做的比他更好!
月上中天,蕭寒告別了老裘,趁着茫茫的夜色騎上馬,往軍營趕去。
戰爭時間,私自出營那是要挨軍棍的,也就蕭寒這種上下關係都吃得開的人,才敢到處亂跑。
一路的奔波,等回到軍營的時候,天邊已經升起了啟明星,而天空也開始飄起了小雨。
伴隨着細細的小雨,蕭寒悄然進了軍營。
一頭鑽進了自己的帳篷里,聽着雨點打在牛皮帳篷上的「砰砰」聲,蕭寒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倒頭就睡。
或許是從小就缺乏安全感的緣故。
蕭寒很喜歡在下雨天躲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睡覺。
當初在孤兒院的時候,但凡下雨天,院長總會在屋檐下的那個長條柜子找到熟睡的他。
昨夜幾乎奔波了一夜,如今雨聲的陪伴下,蕭寒睡得格外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