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神 第168章 異能學院

    夜幕傾盆，黑夜很好地隱藏了邱予的身形，他把自己融在山坡後面的林子裏，皇家學院後門口的守衛始終沒有發現他。他稍微抬了下頭，看到校門上方位置亮着個紅點，在不斷地變換着位置。

    那是一台安裝在校門上方天線上的全景監控攝像頭，沒有盲區，覆蓋半徑五十米，在這五十米內距離範圍內的活動都會被一覽無餘。這五十米包括了對面的那道伸縮門，如果他想從這裏走過去，通過伸縮門，勢必會被監控拍到。就算是碰巧停電，監控失靈了，沒拍到，也會被士兵們看到。那十多名士兵可不會同時眨眼睛。

    他不可能在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下，就通過那裏。

    按理說，這時候換防結束，宵禁已經取消了，可他還是不能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過去。首先他下山的時候，就沒有被人看到，現在回去，該怎麼解釋？

    他還是得偷偷溜進去。

    伸縮門是電子控制的，右手邊位置有個打卡機，亮着紅燈。想要進入就必須使用有效的身份卡，除此之外，還有一道隱藏的熱感檢測門，用來捕捉人體投影。只有當身份和人匹配了，才會開啟伸縮門。這之間有任何一道工序出現問題，都會引動警報。

    邱予沒有急着過去，而是靜下心來，沉浸在了夜色深處。

    他靠在牆上，閉上眼睛，放鬆身體，讓自己的精力更加集中，意識隱隱約約地開始調動體內的精神力。精神力化作絲絲縷縷的觸手伸向前方，以邱予為源頭，橫向穿過一條街，繼續向着前方觸摸。

    他的腦海里開始呈現出一個真實世界的樣子，就像是一張實景地圖一樣。他看到了門衛值崗的門亭，看到了旁邊的早餐鋪，也看到了泛着寒光的伸縮門。

    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觸摸着這一切，而後把真實的感觸傳回他的大腦。

    伸縮門的框架，結構，每一根合金鋼架，每一顆用來銜接的鉚釘，每一處被磨掉的瑕疵，都在他眼前緩緩勾勒出來。

    畫面從一個點開始，像是潑出了一滴墨水，在宣紙上漸漸洇開，放大，逐漸顯現出了伸縮門周圍的一切。先是右手邊的打卡機，紅色提示燈，還有一道通過式熱感檢測門。

    他必須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穿過檢測門，通過伸縮門，這些人里包括皇家學院後門的守衛，還有左邊門衛室里的門衛。

    此時的邱予身體格外地放空，精神高度集中，緊緊盯着腦海畫面里的檢測門。此時如果有另一個人在，就會驚訝地看到，原本靠牆站着的邱予，竟然倏地消失在了原地！

    同一時間，邱予出現在了檢測門下。在抵達的那一刻，他把早已準備好的學生證貼到了打卡機上，打卡機提示燈由紅轉綠，「叮」的一聲，電子伸縮門「噹啷啷」拉開。

    邱予沒有在檢測門處停留，這只是他中途經過的地方，他甚至都沒有讓自己的腳着地，伸縮門還只剛剛開啟了一個狹窄的縫，邱予就消失在了檢測門。

    皇家私立學院，監控室。

    一直盯着攝像頭的監控員，看見了監控畫面里，發生在學校後門街對面的那一幕。他「咦」了一聲，揉揉眼睛，嘟囔道：「沒人？門怎麼自己開了？」

    旁邊的同事湊過來：「我聽對面門衛老徐頭說，這門最近老是無緣無故自己打開，說是使用壽命快到年限了。」

    這監控員吃了一驚，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你指的是對面現在用的那一整套防禦系統？那不是二十年前……現在應該絕版了吧？去哪能再弄一套？」

    同事漠不關心地擺了下手：「讓他們自己操心去吧。」

    門壞了自然有人去處理，監控員沒去管，伸手端起了咖啡杯。

    邱予摔落在門衛室後邊的窗戶底下。

    他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對於又一次使用了超出自己等級範圍的異能，邱予感受到了勉強和吃力，甚至如果他還要繼續這樣無節制、無技巧地使用它，早晚會損傷到精神力的根本。他大口喘着氣，手在顫抖，有緊張也有刺激。

    他知道對面皇家學院監控室里有人盯着，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和那裏的監控員進行無聲的較量了。如果他成功了，那麼監控畫面里根本不會拍到他，只是這之前在小巫山上連續兩次透支精神力，雖然在謝曉綱那裏得到了補充，也仍然沒能完全恢復，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破綻，他喃喃道：「精神力還是太低了。」

    邱予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對面學校里確認，眼前他還要解決一個更大的麻煩！

    電子伸縮門的開啟動靜不小，驚動了門衛室里值崗的。

    門衛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叫徐文國，他還沒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伸縮門的自動開啟他看得真真切切。他值夜班，還有一個多小時到六點就可以下班回宿舍了。原本已經放鬆了心情昏昏欲睡，這一下驅走了所有的困意。

    伸縮門打開了？

    門衛室有個窗口，正好能看到檢測門，他沒有看到任何人進來，往裏看看，沒有人，往外看看，還是沒有人。他信步推開門衛室的門，走了出去，去查看檢測門。

    邱予正蹲在門衛室後面，透過門衛室北邊窗戶，看到門衛徐立國出去了。這時的門衛室里空無一人，他抓住時機，把窗戶推開到最大，然後兩手拄着窗台，從窗戶翻了進去。

    邱予對這門衛室已經相當熟悉了，他輕車熟路地來到辦公桌前。桌上的電腦屏幕亮着沒有鎖，邱予抓過鼠標，雙擊打開桌面上一個軟件圖標。

    這個軟件後台連接的是門衛安檢系統，打開以後，出現了一個列表，上面列出的是所有通過安檢門時獲取到的信息。裏面有上百萬條數據，而最新的一條，赫然顯示着：「邱予，五行學院水系4班，學生編號180304c1，身份驗證通過，歸校時間國曆9年2月21日4：20。」

    子窗口裏還有一張具體的通過安檢機時，掃描到的圖像。不同於皇家學院監控畫面中的空空如也，這張圖上清晰地解析出了邱予身體的等比例人像。

    邱予知道自己這條記錄不能被人看到，慶幸的是門衛徐大爺在伸縮門開啟時，沒有先查看安檢記錄。邱予也是因為知道徐大爺沒有這個好習慣，才敢做出這麼大膽的舉動。

    邱予刪除掉他的這條記錄，一邊在電腦上操作着，一邊通過窗口注意着門外邊徐立國的動靜。

    徐大爺還沒回來，他還有時間，邱予瞬間爆發了手速，調出控制台，連接到系統後台數據庫，將對應的記錄修改為：「故障：已重啟。」

    這時的徐立國已經來到了大門口，先去看了打卡機，提示燈照常亮着，又查看檢測門，一切正常，這時候伸縮門已經開始自動合上了。他盯着打卡機上的紅色提示燈，想起了什麼，快速轉身，回到門衛室，一把推開門。

    邱予爭分奪秒，修改完記錄，把程序關掉，在徐立國推門進來的前一秒，從北邊窗戶躍了出去。

    徐立國到底已經五十多歲，行動沒有邱予靈活，他心中緊張不安，顫顫巍巍地點開剛剛被邱予關掉的安檢程序。

    「故障：已重啟。」最新一條記錄清清楚楚地顯示。

    「又是故障？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已經重啟了兩次了。」自言自語的這會功夫，外面伸縮門已經徹底合上，徐立國翻看最近的安檢記錄，嘆道：「最近頻繁地出現故障，終於要壞了嗎？」

    他忽然感到脊背涼颼颼的，從北面吹過來，他回過頭，看到北邊窗戶有一道縫沒關嚴，他走過去，把窗戶牢牢地關緊。

    如果他這時候探出頭去往外看一眼，就能看見窗戶底下坐着一個人。

    邱予現在是精疲力盡，神經都崩到了極致，全憑一口氣吊着才沒有倒在這個地方。他從地上拿起書包，一隻手進去翻了半天，翻出一塊糖餅吃了，才覺得頭暈的症狀減輕了。

    回想起今晚的整個過程，有驚險也有刺激，可是他並不熱衷於這樣的事，他更願意在暖和的屋子裏，熏着電暖，喝着熱乎的茶水，最好再泡點枸杞，挑燈夜讀，外面是春寒料峭。

    他仰頭看着天上淡去的星星，這時候，他的同學們應該都還在被窩裏睡覺吧？

    他的心裏忽然生出了對風薇的怨怪，或者說不是風薇，而是她們那一類人，高高在上的發號施令者。如果不是風薇，莫名其妙交給了他一個任務，他這個時候也應該在睡大覺。他現在還是長身體的年紀。

    風薇交代的任務很費心神，可他不得不去盡力完成。至少在現在，他還不能表現出不情願。風薇是他的監護人，是他在經濟、安全甚至是生存上的保障。他孤立無援，除了風薇，他在這個城市找不到其他人。

    他需要風薇。

    邱予休息了一會兒，就拎起書包，借着夜色的掩護，離開了門衛室。

    他從廠房和密林中間的小道穿過去，等到繞過廠房，到了小巫山的山頂，眼前豁然明朗。

    一座正統的大學校門出現在前方，正前高高的旗杆上飄揚着國旗，兩旁是豐碑，中間是人和車輛通過的柏油路。校門上頂是學校名字，四個大字亮着柔和的波動，在夜空裏熠熠生輝。

    「異能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