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酒吧里燈紅酒綠的景象總會讓人沉浸與放縱,不自覺要迷失。
從一年前,他們四人找到了新生活的轉折就很少相聚結伴了。確實,對他們四個實際年齡只有二十七歲,心智還沒有完全成熟的大男孩來說每天都是挑戰。忽而興奮,忽而失落,甚至還有迷茫的時候。無法預料,難以掌控自己的情緒。
四人坐在吧枱前喝着酒,仿若忘情的姿態。襯衫西褲修頸黑短髮,風流倜儻的安劍葉。街頭衣裝,棕黃髮色的水湖,以及黑夾克衣褲,散發遮眉的甄探,單衣外套的田思聰。
話說,田思聰是四人里最為成熟的一個了。此刻的他,雖不像安劍葉和甄探要一醉方休的樣子,但他明顯勸不動猛灌酒的兩人。
昨晚甄探打手機給他,說是明晚下班一塊兒在商街他們熟悉的酒吧里聚聚。另外兩人他已經說好了,出來消遣。
還以為相聚能愉快地聊聊,瞧現在情形根本是借酒消愁的。就連向來豁朗的水湖看安劍葉和甄探的杯酒不停,也感到不對勁兒了。
「行了,你別再喝了。還要開車回去呢!」田思聰越來越看不下去,他搶下了安劍葉喝的葡萄酒杯。
不想,一旁經爛醉了的甄探又給他遞上啤酒。「繼續喝啊!不如意的事一瓶酒全部忘光多好!」
田警屬實無奈。這回是水湖拿走了安劍葉灌的酒杯,「喂喂劍葉,別這樣嘛!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我們都會幫你噠!」
「是不是最近開發新項目壓力太大了?你要勞逸結合啊!」田思聰拍了拍安劍葉肩,勸慰他道。
垂着頭的安劍葉惆悵地像是自語,「為什麼!都過了那麼久她還和那個男人有聯繫。好像難以忘懷,就帶點兒曖昧的感覺。」
他們知道他指誰。水湖不禁嘆了口氣,「劍葉,那晚金熒酒醉說的話你千萬別當真啊!再說……」他想起了藍怡兒說的。「霏揚的為人處事相當正派。」小狐狸也不知該怎麼表達,「她既然嫁給了你就不會再去喜歡其他男人了。你應該相信她吧!」
「她不會,不代表她不想。」安劍葉嗤之以鼻。「你們不了解她,她的心裏從未真正忘記過那傢伙。」
水湖和田思聰是無奈的可以。看樣子這個問題大少爺是想不通了?!
「劍葉,你別那麼偏執好不好!就算霏揚和伊薩約好碰面也未必是你想像的那樣。兩人或許談其他事情呢!」水湖語重心長。他就不信了,怎麼勸不了他了。剛要讓他冷靜一下,大少爺手一抹,把吧枱上的酒瓶和兩隻玻璃杯甩在了地。
水湖與田思聰都驚怔地望着他。周圍的人也嚇了一跳,朝他們投來了異議的目光。
「不准再跟我提那傢伙!」安劍葉惱怒地叫道。截而陰鬱轉向了水湖,「你剛說他們兩人碰面怎麼着?談?!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分手了還談什麼!要談早八百年幹嘛了!」
「是是是!霏揚根本不可能再和伊薩那掃把星談合的嘛!」水湖真是喪氣。
旁邊顧及倒在吧枱上甄探的田思聰怪水湖不會說話。簡直就是越抹越黑嘛!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這裏結束。」田警同志為他們結了賬和賠玻璃杯的錢,扶起了甄探,一邊水湖照顧着安劍葉,四人出了酒吧。
田思聰一看手錶,十點多了。他要駕車送甄探回去,順道再帶水湖一程。那安劍葉怎麼辦!他雖沒有醉酒,但酒後駕駛是要……
「哎!你不能開車啊!安劍葉!」
待田思聰反應,大少爺已經進了停在街邊的寶馬駕駛座。一刻,啟動引擎開走了。
「他真是的,太亂來了!」田警不由說水湖,「你怎麼不看住他,這萬一要是出了事誰負責!」
「小狐狸」可為難了。要不是甄探一出酒吧就吐了,他還能不顧大少爺嘛!
田思聰無奈。看花美男小子萎靡不振的樣子,還是送他回去再說吧!水湖架着甄探上了車後座,田思聰駕車離去了。……
夜色下的安氏公寓寂靜寥,安臣興和管家老婆婆經入睡了。
安劍葉到家快十一點了,他知道她今晚肯定回來,況且都那麼晚了。
上了樓,砰開臥室門,猛地使白襯衣褲,黑長髮披肩,坐在書桌前寫曲的姬宮霏揚驚怔抬起了頭。
見他挑釁望着自己,又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兒。她想,他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不順心了。
縱然要開口,安劍葉脫下西服外套仍在了她的身上。之際抓起她寫的曲譜揉成一團,丟在了地。
姬宮霏揚大驚失色。她憤憤望了他一眼,去揀那些紙球。
關了房門的安劍葉上前強拽起了她,這讓不平的姬宮霏揚把紙球丟在了他臉。
「很好嘛!現在會反了。在外面對着幹不夠,在家裏還那麼倔。」安劍葉說着,桀驁地轉了語調,「想幹嘛你!」顯然是她的舉動惹惱了原本就滿心怨氣的他。
「你想幹嘛!」迎面望着他的姬宮霏揚極不平復,竟然把她寫了一晚的新曲損毀。這一回來就惹是非,早知如此她今晚還是住在唱片公司里。
「我想幹嘛?!」安劍葉玩世不恭地伸手撩開她的襯衣。「我想讓你把衣服脫了,我想讓你投懷送抱。脫啊!」
「幹嘛你!別碰我!」姬宮霏揚打開了他手,「喝多了吧你!莫名其妙!」
「別碰你,憑什麼!你是我的女人……」安劍葉湊近她,「如果是那傢伙你是不是就很樂意?!別對我睜無辜的大眼。與舊情人相會,多麼歡欣的事啊!要我揭穿嗎!」
「你說什麼!」姬宮霏揚皺上了眉。轉眸一想,她懂了。「這就是所謂的無事生非吧!」繼而收拾起滿桌的樂譜,「你愛怎麼想怎麼想,我沒什麼可解釋的。」
「你當然不用解釋了,因為我最了解你的心裏深藏着對他的愛。有愛就會有想念,所以才會反反覆覆的見面。事實勝於雄辯,伊薩也向我親口承認了。你還要保密嗎!」
「安劍葉你夠了!不要再無理取鬧了!」姬宮霏揚氣憤地朝他道。
「怎麼!生氣了?!我說穿了你的心思,現在是否恨不得馬上去見他?!在這裏受了委屈去他那裏尋求溫情。」他咄咄緊逼,「清醇的平民千金啊!你平日裏溫柔的笑容是給誰的?怎麼面對我就笑不出了?」說着,拍了拍她臉。
幾次三番讓退步的姬宮霏揚甩開手。直至他把她按在了牆上索吻,姬宮霏揚亦是抗拒,就是不從。
「你別逼我!」安劍葉不爽地望着扭過頭的她。
「簡直就是不可理喻!」掙開了的姬宮霏揚去理放桌上的樂譜。
安劍葉快要悶得爆炸了。儼然,他肆意地解開了襯衫衣領,一把拉過了整理着譜子的她,「我告訴你,這輩子就算你心落在他那兒人也是我的!」徑直把她甩在了床上。
一時,不等她要反抗纏倦上了她身,吻住了她唇……
忙了好多天總算迎來假期的田思聰想着安排。首先帶女朋友去看電影,然後再一塊兒去高檔飯店吃頓好的。
他還樂在其中呢!卻不知道王羽翼連着好幾天上夜班寫報道。於是,奇妙的事情來了。
田思聰因打不通王羽翼手機,便給她狂留言。結果造成男人婆隔天一開手機,十多通未接來電二十多條信息,把她手機要搞爆了。
隨後一個電話打過去,急性子的她把他罵了一通。還看什麼狗屁電影啊!她已經連着好多天沒有好好休息了,他那發了那麼多條信息來就是騷擾啊騷擾。
「什麼!我騷擾?!」田警同志汗顏。「好了好了,你去睡覺吧!睡醒了再說。」他掛下通話的一刻,心裏兩個字,「鬱悶!」
就這樣,因「電話騷擾」的誤會,田思聰和王羽翼斷了好幾天聯繫。而目前遭遇困惱的「四人幫」的同黨中絕不是他一人。
說來,水湖很明顯地感到甄探有些不對勁兒。每次打手機給他都是無精打采,說是他忙壞了,要排演話劇什麼,便緊速掛了通話。
「小狐狸」再少根筋,對方是不是敷衍了事總感覺得出,何況是多年患難與共的至交好友。他還不了解那小子的性情嗎!準是出什麼事了。
如是第二天,也就是雙休日,午餐過後,水湖便約了甄探在商街廣場上碰頭。
不多時,夾克衣裝黑短散發,裹着圍巾的甄探來了。老遠就看到噴水池前身着嘻哈兩件套棕黃髮,兩手插着褲袋縮頭縮頸等在那兒的他了。
直徑走上,望到他的水湖愉悅,「你來啦!等得我快凍僵了。」
甄探無心地笑了笑,「這麼冷的天你穿那麼少,當然不行了。」
水湖看他不樂的面色,他試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想他要麼是劇團排演出狀況了,被那個兇狠的導演老頭兒罵得狗血噴頭,要麼是和「嬌小姐」吵架了。
竟不料,花美男小子開口就讓他介紹女朋友。害一邊走,剛從超市買了熱咖啡的水湖差點兒噴出來。
「幹嘛啊你!用得着那麼大反應嘛!」甄探怪他,「喂!我跟你說正經的呢!你身邊要是有靠譜的美女介紹兩個。」
「小狐狸」可囧了,看他嚴肅的臉色。「你是認真的嗎!要重新找女朋友?有沒有搞錯啊!」
甄探心煩地轉過了臉,「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找個漂亮,可以讓我省心的,最主要有能力搞定一切的。」他頭頭是道:「身高不能低於一米六,身材要均勻得體。瘦點沒關係,穿裙子好看就行了。再有是長頭髮,絕對要黑長髮飄飄那種。」
水湖聽着滿臉汗顏,「還有嗎?」
「還有皮膚白點兒,大眼睛,反正是天然美女就行了。」
「哇靠!天然美女?!你自己怎麼不去找!」水湖大叫道。「你這哪是找女朋友啊!選美差不多。」
兩人坐在商街那家常光顧的小飯館裏,一面喝啤酒吃着小菜。
花美男小子整個兒浮躁,「你倒是介不介紹?那麼多廢話。」
「小狐狸」簡直沒想法了,「讓人家介紹還這態度!喂!你和金熒真要分手了?」
「你現在別提她行不行!煩啊!」甄探一口氣喝下了杯中酒,心亂得可以。
「那我也要了解一下情況吧!真是的,還不讓問。」水湖被他搞得鬱悶,不禁嘀咕,「比劍葉還難伺候!」
「說什麼你!」他還聽見了,由是朝他白眼。
「小狐狸」倒嘆一氣。轉眼,想到了什麼。耍起了小聰明,「好吧!我幫你介紹。你還別說,我身邊是有一個符合你樣樣條件的靚妹。總之嘛!臉蛋漂亮,身材又好,家境也是響噹噹……」
「真的啊!是誰?叫什麼名字?」吃着麵條的甄探一下子振奮地停了筷子,望着對坐的水湖都要流口水了。
「奧妙狐狸」心中暗暗好笑。「最最重要的是啊!她自強不屈事業有成,賺得的數目絕對比你多得多。」
「那麼優秀!」還沒反應過來,水湖在意趣他的甄探傻眼之餘來了勁道,「那麼好的女孩兒你身邊有怎麼不早說啊!是你經紀公司的嗎?約出來見見。」
喝着酒的水湖都快要笑噴出來了。但他還是忍着,裝正經地對他說,「對啊!是我們經紀公司的花魁。」
甄探突然扔下了筷子,「你跟我開什麼鬼玩笑啊!知道我今天心情不好還……」水湖以為他曉得是誰了。他不過是給他舒緩情緒嘛!瞧他板起臉,剛要和他解釋,花美男小子正顏道:「我喜歡清純可愛的,不喜歡那種火辣四射的。你要死啊!別說她結了婚,就是她單身我也不要。」他還調侃他,那樣的靚妹還是和他比較搭,反正緋聞也不是頭一次了。
「小狐狸」可無厘頭了,「喂!怎麼成火辣四射了?什麼緋聞?關我什麼事!」
「夏心光啊!你說的不是夏心光嗎!」甄探沒好氣的神情,「拜託哦!她是辣妹,不是靚妹!」
水湖真要去跳黃浦江了。原本只想捉弄一下他,讓他心情變好點兒。這會兒怎麼越搞越複雜了,連辣妹也扯出來了。
「我才要拜託你呢!誰和你說她了!」水湖接上了話,他也是聽到把他和她放一塊兒就頭疼。「就是她單身我也不會沒事兒找事兒把夏心光那女人介紹出來。」狐狸朝他直斜眼,「就算你能吃得消她,我也還想多活兩年呢!」
兩人淡定了下來。水湖還想勸甄探別和金熒分手,畢竟五年的感情,他們都住一起了,他還見異思遷像什麼樣子。
可甄探就是盯着水湖給他介紹新女友。既然她前面說的不是辣妹,那麼能不能約那個大美女出來見見。
「小狐狸」是被花美男小子搞得快神經衰弱了。誰讓他開這種玩笑,這下好了,甄探信以為真了。水湖又不能直接跟他說是拿「平民歌姬」開涮的,天知道甄探的要求那麼高,他身邊哪有什麼清純可愛還能力強的天然美女啊!早曉得他搞勁兒比他還足,他就不與他打哈哈了。
想啊!要是告訴了他真相,不定就會變成……
[「狐狸,你這樣玩我很開心嗎!竟然叫平民歌姬什麼?花魁?!」一個手機call給安劍葉,「你就等着大少爺發落吧!哈哈哈!看你以後再敢戲耍我。」]
「不行不行!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水湖想像着,要是變成現實他接下去還有好日子過嗎!
瞧他拼命地搖頭,一個人像是喃喃自語,甄探莫名了。「你幹嘛啊?喝酒喝傻啦!」
水湖瞬即反應,抬起頭望着他,「啊?!我知道了,不就介紹女朋友嘛!包在我身上,過兩天就約那個女孩出來跟你見面。」
甄探「哦」了一聲,總覺得「狐狸」怪怪的,剛才一陣推託,現在卻答應得爽快。
不過花美男小子也沒多想。他現在就想趕緊擺脫任性的「嬌小姐」,既然有才貌雙全的女孩子可以相識,不管合得來與否,有幸看到大美女總是高興的。
瞧他眉歡眼笑,水湖雖是鬆了口氣,但回頭想想,麻煩才正開始呢!
這事兒他能去對誰講?!跟誰講都不妥啊!就算是藍怡兒曉得了也肯定怪他不會處理事情。沒有說服甄探不要放棄和金熒的感情,斷了他找女人的想法,還搞七搞八,這不是變相幫甄探甩掉金熒嘛!
水湖真是一個頭兩個大。田思聰警署公務多,估計也沒空管閒事。安劍葉就更不能告訴這起囧事了,不然「狐狸」還真是惹火燒身。這裏甄探要給他介紹女朋友還沒擺平,那裏又因為調侃「平民千金」惹得大少爺生氣。
[「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狐狸,自己搞出的狀況自己解決去!」]
仿佛大少爺憤然的臉孔在腦中顯現,水湖也只有長嘆一氣了……
清閒的周末,安臣興一大早就去參加老同事的聚會了,只有管家老婆婆和兩個女僕在打掃屋子。
休閒衣褲長髮披肩,幫忙做着掃除的姬宮霏揚在臥室里整理着衣櫃。不經意翻到她去年最喜歡的詩經,全英文應開五百多頁的書。記得還沒看完,怎麼會放在這裏?她感到奇怪。
更不得了的是,她曾一度夾在書里的紅楓書籤不見了。那片紅楓是姐姐從東京本家庭院裏摘的,是寄信一塊兒寄來的。她保存了好久,現在竟然不見了?!
翻箱倒櫃,衣櫃裏,衣櫥的隔層內,甚至把所有外套牛仔褲的口袋都找出來掏過了,仍是沒尋到那片紅楓。
着急的她緊接去書桌的一堆琴書中找,也可能夾在哪本樂譜了呢!但翻了半天也沒見紅葉一角。
正在這時,紅格子襯衫牛仔褲的安劍葉推門而入,「霏揚,來喝我新調製的……」
在他端着咖啡走進的同時,不知從哪兒掉下一隻斗大的蜘蛛,嚇得姬宮霏揚一聲驚叫,不自覺抱住了他。之時,蜘蛛也掉進了安劍葉手上的咖啡杯里。
他還貧嘴,「這回變成巧克力蜘蛛奶咖了,味道一定不錯,要不要嘗一嘗?」
「你……你離我遠點兒!」姬宮霏揚一下子放開了他,像拒於千里之外。
安劍葉還要逗趣一番,姬宮霏揚根本是戰戰兢兢。
截而,他倒掉咖啡,重新回到臥室里。瞧他還在翻得認真,便問她到底在找什麼呀!
「你有看到我夾在英文詩經里的紅楓書籤嗎?」姬宮霏揚翻着書桌抽屜道。
安劍葉笑言,「說不定你放得時間久了,給蛀蟲吃掉了。」
「怎麼可能!」一邊找着的姬宮霏揚鬱悶。「那片紅楓是塑封的,你沒有見過嗎?」她抬頭看向他。
「那就可惜了,別難過親愛的。」他走到她身旁,一面像是苦惱地說着,撫上了她臉頰。
瞬之被姬宮霏揚甩開手,「幹嘛啊你!又來不正經了。把我當三歲孩子哄嗎!我在整理東西你走開。」
安劍葉似笑非笑的神情,「三歲孩子還能哄得服帖呢!你吧!」說之時,她已然轉身靠着書桌,雙手抱在胸前眈眈望着他。「有時連哄帶騙,也未必乖乖聽話。」
「謝謝你的誇獎。我承認我的脾氣不太好,彼此彼此啊!」猶然,姬宮霏揚繼續翻找起抽屜來。
縱是,安劍葉露出了興許,「好了,不就一片紅楓嘛!楓林有的是,大不了我去裝一袋子給你。」他從她身後攬過了她肩。
「那片紅楓上有外婆的手印。」姬宮霏揚道。
看着她失落的臉龐,安劍葉收起了嬉笑。「對了!」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我要去買手套,順便去配手錶的電池。走吧!」說着,拿上了皮夾克外套。
「怎麼想到要買手套了?現在……」
「對啊!現在是下午四點,吃晚飯還早呢!走吧走吧!」同是取了衣架上她的大衣,催促她出了臥室。一邊還在與她說着,「回來我幫你一起找,先去買完東西。」
從公寓到附近的商街只需過兩條寬敞的大馬路。安劍葉沒有開車,他和姬宮霏揚就如同散步一樣走到了那兒。
此條商街也是他們通常約會碰面最頻繁的地方,周邊新開了不少品牌專賣店。
安劍也是那家日系服飾商鋪的常客。記得以前水湖和甄探來陪他選購衣飾,少說也要折騰來去一個小時。每次他說這個顏色好看,他倆兒偏偏說那個適合他。每次他看得很中意,他倆兒都給他介紹另外款式。人家服務員也吃不消兩人,好像他們是大少爺的形象設計師。
往往搞到後來安劍葉就要朝他倆兒發火。甄探還會察言觀色,水湖根本是天生樂天派,哪裏還會太太平平。只要有他在的場合,不鬧騰到爆不給安劍葉火上澆油才不算「狐狸到此一游」。
現在姬宮霏揚陪他挑東西,不出半小時就搞定了。安劍葉真是佩服她挑東西的眼光和速度,這點從一年多結婚前就發現了。
反過來她還說,「不就買副手套嘛!你看準了式樣,喜歡什麼顏色就ok了,還有什麼好挑的。適不適合看着順眼就行了唄!」
「我知道,你挑選服飾是行家。」配完了手錶電池的安劍葉一面結賬對她道。
笑意掛臉的姬宮霏揚竟說,「我買衣服從來不會費神去挑,你不是清楚嘛!」她先行出了店。
安劍葉這才反應過來。那權勢至上的姬宮氏財團從理事長到家眷,特別是她們兩位大小姐的服飾都有專門品牌的商家定做。不禁在心中感慨,「平民千金」真可謂是名流之上的名流。不!準確地說,除去家世背景的顯耀,那也是她自己創造的享譽。因為她是音樂才華橫溢,名聲遠揚的樂壇新秀「平民歌姬」。
買完東西準備回家了。站在商店外瞧着袋子裏的物品,突然,掏着衣褲袋的安劍葉像丟了魂似的惶惶。
「怎麼了?什麼丟了?」姬宮霏揚問他。
「你手上有車鑰匙嗎?車鑰匙找不到了。」
姬宮霏揚無奈,「又不用開車,你帶車鑰匙出來幹什麼!」
里外都找不到車鑰匙的安劍葉是急得要命。「糟了糟了,你在這裏等我。」他進店去了。
奇怪的姬宮霏揚轉身翻找着手上的物品袋。原來車鑰匙掉在新買的手套里了,想他還真冒失啊!
猶然,旁邊出現了一個衛衣裝,散發遮眉的陽光青年引起了她注意。這個人的側臉好熟悉,但是他戴着墨鏡她不確定。
就在當兒,那個人轉過了臉。「咦!霏揚!」他摘下了墨鏡。
真的是甄探,她還以為看錯了呢!「你怎麼在這裏?陪金熒購物嗎?」
「哦!沒有啊!」花美男小子顯得不自然。「霏揚,你在這裏幹什麼呢!」他轉了話題,還故意調侃道:「今天是雙休日,你和大少爺來幽會嗎?哈哈!小夫妻生活過得是愜意啊!」
「他剛進店裏了,你要去找他嗎!」姬宮霏揚坦然相告。
「什麼!你……你真的是和安劍葉一起來的嗎?」甄探一下子變了一百八十度的臉色。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姬宮霏揚感到不解。
甄探的心裏忐忑,要是讓安劍葉看到他和水湖新介紹的女人在一塊兒肯定要出事情。
正躊躇,傳來尖銳的女聲,「嗨!darling!我新款的口紅已經買到了,還給你買了巧克力奶昔哦!」
只見從另旁商場裏走出一個露肩連衣裙,外套毛呢大衣高跟靴,挑染波浪黃髮,黑眼妝艷口紅的女人。她來到甄探身邊之時,姬宮霏揚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她。
瞧她提着大包小包還要拿調羹餵甄探奶昔,姬宮霏揚直感做作。和甄探打了招呼要進店去,那個女人居然喊住了她。
「喂!叫的就是你啊!剛才在我家darling面前轉悠來着,你是他什麼人吶!別以為自己穿了一身白大衣就顯高貴。」那女的還沒完了。「本小姐最討厭你這樣裝純的女人了,大冬天梳什麼辮子。還是看到我家英俊瀟灑的darling,他正牌的漂亮女友來了,知道自己勾搭失敗不敢面對逃得快啊!」
身旁的甄探真是頭脹,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呀!「拜託!不是你想得那樣,她是……」
「霏揚,車鑰匙還是沒找到。」安劍葉鬱郁出了商店。
「在手套里。」她把袋子給了他。
安劍葉一陣欣喜,「果然有你在就是幸運的。」接過袋子的他,翻着新買的手套道。
面前的甄探見着大少爺心裏別提有多七上八下了。想拉身邊的她快走吧!這個女人還真不知趣,竟去挽上了安劍葉的手臂,完全一面倒的傾向。這會兒是這位大帥哥怎麼怎麼地風度翩翩,氣質不凡了。
那安劍葉還沒搞清楚狀況呢!突然冒出個陌生的女人勾住他說親熱話,他還莫名哩!
如此情形,甄探是沒面子透了。而不遠處躲在商場外牆,嘻哈衣褲一頭小黃毛,戴着墨鏡的水湖望見了這副情景着實讓他囧得掉下巴。
事情咋會變成這樣呢!那個某商行老闆的女兒也太水性楊花了吧!水湖望着直搖頭。先前在唱片公司和他套交情,他受不了嗲得沒完的女人,正好想到甄探要他介紹女朋友,這事兒就那麼出來了。
早知如此他才不會造這個火坑呢!現在把劍葉和霏揚也卷進來了,「小狐狸」別提有多懊惱了。
瞧那女人越來越得寸進尺,甄探是難堪到了極點。安劍葉也不知怎麼了,也許是受剛剛車鑰匙丟失尋回的影響,感覺像還沒緩過來,要抽開她挽着的胳膊卻擺脫不了。
井然,忍耐以此的姬宮霏揚走上,一把扯掉了那女人的手,甩開了她。
這不單使回過了神的安劍葉怔由,甄探,躲在那兒瞧着的水湖都分外驚愣。姬宮霏揚很少做出這樣放野的舉動呢!如果是夏心光還倒見怪不怪了。
「你敢推我!知道我是誰嗎!小心惹禍上身!」她還要接近大少爺,姬宮霏揚擋在了她身前。
「你要是再這樣的話,我保證你回到經紀公司以後會被封殺,然後永久被雪藏。公司的規章忘了嗎!練習生不准談戀愛,不准私生活不檢點。你想想,要是被負責人知道了,那日子會有多難過吧!」
安劍葉和甄探都驚訝到了極點。她認識她?!
而這麼一說,那個女人也覺得不可思議。但還要顧及顏面,「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少故弄玄虛了。」
「哦!故弄玄虛嗎!」姬宮霏揚微笑了笑,「那你專干叛變投資的父親,你可以回去問問他,這半年來拿了跨國多少開發項目的情報給姬宮財團理事長。」她說着,那女人心裏發毛。「跨國應該對你父親不薄吧!他看來以後是沒機會晉升大股東了。」
「你……你難道是……」這個女人看着她,又看看她身後的安劍葉,好似發覺了什麼。「跨國安大公子的太太平民歌姬?」
姬宮霏揚對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我只是以姬宮霏揚財團二小姐的身份提醒你,僅此而已。」
那個女人真是氣壞了,胸悶得無地自容。隨即「哼!」的一聲,就拉着甄探走了。
站在落葉紛飛的街邊,雙手插着大衣袋的姬宮霏揚,前額散發被秋風吹得凌亂的遮住了眼眉。在那個女人拖着甄探離去剎那,她並沒有贏了口舌之戰的愉悅,沒有佔上風的快感。相反,落寞,空寂的感覺。
「霏揚……」
「劍葉。」安劍葉剛要說什麼,她接上了話,「你看見了,娛樂圈裏的人就是這樣勾心鬥角。經紀公司里的明星幾乎每個都想要攀龍附鳳,找個背景響當有靠山的比自己獨身打拼要輕鬆許多。」她面向了他,「因此那個時候我才沒有和公司簽約那些規章,當然也包括不接受業界任何所謂的行規,只是唱歌寫歌還是會碰到這樣的同行的。」她奈笑了笑。
安劍葉要說什麼,看她幽幽的神情還是欲言又止了。
「走吧!」姬宮霏揚淡淡說了一句。由此,他們往家的方向走去。
話說回來,這兩天姬宮霏揚也感覺到了自己的情緒化。不止如此,胃口也不太好。
趁着音樂團排練空餘當兒,她去醫院檢查了一下,是不是吃壞東西了?!
不想,得到的結果是……
「你說我……有了嗎?」她不敢相信地望着主任醫生。
應該就是那天晚上,不會錯。
走在去音樂學院路上想道。這一年以來她為了「音樂交流會」和新專輯的籌備儘量避免意外的事,當然也包括諸如此類的發生。現在沒想到,終究還是要面對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