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總,」方穎芝拿起紙巾幫她擦了一下。
「沒事,」金翎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來,大家喝,」
她這個態度,讓大家大受鼓舞,其實在公司的很多高管心目中,金翎比馮一平更難親近。
馮一平看起來總是笑眯眯的,金總總是冷冰冰的。
何況在座的大多數,從馮一平那裏聽到的,只有鼓勵和感謝,而從金翎這,不但聽到了不少批評的話,還受過不少處罰。
以前的聚餐不是沒有,但就是在聚餐上,金翎也始終很高冷,有勇氣向她敬酒的人不是沒有,但絕對有數。
今天這看樣子,是馮總的話讓金總太感動,以至於她態度大變,這倒是個難得的機會。
當即有人試探着走過去,「金總,我敬您一杯,今年,我保證一定完成公司的各項計劃,讓您少操心,」
金翎沒二話,馬上陪着他幹了一杯,這下,那些觀望的人來了勁,一個個的排着隊來敬酒,金翎那是酒到杯乾,來者不拒,「呵呵,酒我喝了,可不意味我會對你們放鬆要求,」
「好了好了,」馮一平在旁邊勸。
金翎手一揮,「你別掃興,這都是高興的事,對了,有要敬馮總酒的嗎,也沖我來,呵呵,大家都知道,我們馮首富他沒什麼酒量,」
馮一平很無奈,剛才自己的那些話,有什麼不對嗎?
他朝吳倩使了個眼色,吳倩碰了方穎芝一下,她去攔那些敬酒的人,方穎芝則會意的把金翎朝外扶,「金總,有一件事需要你處理,」
還沒喝多少,但看上去很顯醉態的金翎眯着眼問,「什麼事?」
果然還是她了解金翎,知道不管什麼時候,工作都能讓她振作起來。
「高總在曼谷打來國際長途,」她得有鼻子有眼的。
集團財務總監李琳這時也看出些不對來,也走過來扶着金翎,「金總,有一筆款子的安排,我需要跟你商量,」
「好吧,我這就去,」金翎扶了方穎芝的胳膊一把才站起來,在馮一平的肩膀上拍了拍,「別欺負我們的馮總啊,」
「沒事沒事,」馮一平非常尷尬,難道這些傢伙,還敢把自己灌翻不成?
看着腳步有些虛浮的馮一平被她們扶出餐廳,馮一平端着筷子招唿了一聲,「金總有些工作需要處理,來來,我們繼續,酒喝起來,菜吃起來,」
「今天晚上我想換個標準,有個段子大家聽過嗎,能喝二兩喝五兩,這樣地同志我欣賞;能喝半斤喝八兩,這樣的同志要培養;能喝八兩喝一斤,這樣的同志才放心,」
「剛才金總又一次已經做出了表率,今晚就按照這個標準來,好不好?」
剛剛有些異樣的氣氛,經馮一平這麼一拉動,復又熱烈起來。
尤其是那些業務相關的公司負責人,或者是同一批進公司的負責人,或者捉對,或者組團廝殺,好不熱鬧。
還真沒人來敬馮一平的酒,大家都知道,自己老闆確實不勝酒力,再,剛剛把總裁灌跑了,難不成現在要把老闆也灌跑不成?
約莫過了十多分鐘,吳倩笑着走進來,先若無其事的跟桌上的人了幾句話,才在馮一平耳邊了一句,「金總在哭,」
馮一平一愣,這是怎麼回事,她今天怎麼會這麼失態?
吳倩看了自己老闆一眼,神色複雜,還好自己有自知之明。
又過了十分鐘,餐廳里熱鬧正酣,馮一平才裝着不經意的起身,一出客廳,就快步走向客房,半路遇到端着一杯熱水的方穎芝,「她怎麼樣了?」
「好了些,安靜了下來,」方穎芝,「剛好,你送過去吧,」
「行,你回去吧,」
方穎芝看着馮一平匆匆走遠的背影,呆立半晌,最後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
「誰啊?」聽到敲門聲,李琳問道。
「是我,」
「一平啊,快請進,剛好,那邊還等着我,」她把馮一平讓進去,自己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們金總這是怎麼了?來,喝杯水,」和衣躺在床上的金翎聽見他的聲音,把頭轉了一下,用背對着他。
「聽都掉金豆了?」馮一平在床邊坐下,「居然沒有收集起來,真可惜,」
金翎還是沒反應。
「哎呀,我這個曾經的暢銷書作家,依然是寶刀未老啊,幾句話而已,就把國內數一數二的女強人感動得哭鼻子,實話,有時候我自己也佩服自己,你怎麼就那麼有才呢?」
躺在床上的金翎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這下,馮一平還真是沒什麼招。
他伸手準備去拍拍金翎的肩膀,伸到一半,發覺金翎的身子好像僵在那裏,又把手縮了回來。
「你看,如果剛才我錯了什麼,我道歉,」
「你哪裏錯了什麼?」金翎終於有了反應,一下子坐起來,雙目泫然,「你是誰啊,你哪會有錯?」
「我也是凡人一個,怎麼會沒有錯,要是剛才我錯了,或者是做錯了什麼,我道歉,」
「你哪會錯?」金翎又蜷着身子躺下,「你那些話得多好,得多客氣!」
馮一平依然不太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傷心失態,但是他非常明白在這樣的情況下該如何應對,「我錯了,」他低着頭,態度非常好。
「上學的時候,我喜歡舒婷,我還記得她在《神女峰》裏的兩句詩,『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肩頭痛哭一晚,』」
金翎揉了揉眼睛,「你不知道,客氣,有時候非常傷人?」
「是,我錯了,」馮一平依然低着頭,態度非常好的。
這話,他真不好接。
「你難道不知道,有時候,我們其實要的並不多,」她用手捂住眼睛,「我不要什麼感謝,不要什麼功勞,那些其實都無所謂,有時候,只要一個擁抱,那就比什麼都能讓我滿足,」
「我就只要一個擁抱而已,」
「我知道,所以我錯了,」這一次,馮一平就得沒那麼流利,聲音有些乾澀,「來,喝口熱水,」他碰了碰金翎的手。
金翎一下子坐了起來,緊緊的抱住他。
…………
延安東路隧道內,黃靜萍拿着一個唐裝娃娃的玩偶問阿曼達,「真的很喜歡這個?」
「嗯,」抱着一隻芭比娃娃的阿曼達,「我要,」
她並不偏愛哪一種玩偶,她對所有漂亮的玩偶都有興趣,不論是芭比娃娃,還是其它的。
「不過,我們買得太多了啊,下一次出來,我們就只看看,好不好?」
「好,」阿曼達一手拿着一個玩偶。
「文輝,這個你等會帶回家啊,」黃靜萍拿出一個裝着絲綢的袋子,「給你阿姨寄回去,」
「謝謝,可是我不要,」文輝還是不太能接受他爸還是娶了個續弦的事。
「你就別在和你爸慪氣行不行?你看看他過年托我們給你帶的那些東西,你的什麼事,他沒想到?」
「你也不了,應該懂得為他考慮考慮,當然,我不是要你一定喜歡你阿姨,反正你今後在家裏呆的時間也不多,至少要表面上過得去,讓你爸也過得舒心一些,不行嗎?」
「嗯,」文輝悶悶的回答了一聲,依然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黃靜萍嘆了口氣,這事,她也只能到這個份上,「你好好想想吧,」
「對了,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了,我等金總下來,」文輝。
…………
黃靜萍帶着女兒,直接到了臥室那一邊,聽到餐廳那邊的喧鬧,看來他們還沒散場,「我們先去洗澡澡好不好,」
她抱起女兒,隨意看了一眼,然後愣在那裏。
客房的們敞開着,馮一平坐在床沿,整個人坐在床上的金翎緊緊的抱着他,「我已經不年輕了,」金翎。
黃靜萍連忙捂住女兒的嘴,悄悄的退回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