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蘇軍的左翼,一處高地上,讀力師直屬兵團第一旅旅長劉弘章少將,並不知道,就在剛才的瞬間,蘇聯外蒙古方面軍司令員華西列夫斯基大將,已經對打得最凶的第一旅,動了殺機,不過,就算知道又如何,恐怕劉弘章還怕鬧不大呢?最好把撤退的蘇軍,全都卷進來才好!
此刻,劉弘章正愜意的斜靠在枯黃的草地上,津津有味的吸着香煙,嘴角帶着笑意,傾聽着響成一片的槍炮聲,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反正是很舒服、很享受的架勢。.
在昏黑的夜色之中,一點煙頭的光亮,忽明忽暗,在高處的山崗上格外的顯眼,劉弘章自己愜意了,可身旁的旅警衛營營長,卻急得團團亂轉。
「老天爺,這不是要命嗎,突出的高地,一點閃着火星的煙頭,不正好給蘇軍狙擊手提供射擊的目標嗎,只要一顆子彈,指揮一萬六七千兵力的少將旅長,就得腦袋開花!」警衛營營長心裏暗自叫苦的想到。
本來,見到旅長要抽煙,有心勸阻,但卻不大敢,只好命令一個排的戰士,在旅長周圍站成一堵人牆,好歹也能擋住煙頭的火光不是,豈料,旅長大發脾氣,吼道:「幹什麼呢?都一邊去兒!擋住老子觀察戰場的視線了!」得,就這一嗓子,嚇得警衛營的戰士們,趕緊散開。
抽完一支煙,劉弘章意猶未盡,又掏出一支煙來,津津有味的點上,警衛營營長再也忍不住了,走到劉弘章面前,嚴肅的說道:「旅長,作為您的警衛營長,我必須嚴肅的提醒您,請遵守師指揮部警衛處,關於高級軍官警衛條例的有關規定,立即熄滅煙頭,或者,讓戰士們擋住煙頭的火光,請您遵守規定!」
劉弘章把香煙從嘴邊拿開,饒有興致的看着一臉嚴肅的警衛營營長,笑着問道:「怎麼,我在這抽煙,很危險嗎?」
警衛營營長說道:「是的師長,非常危險,您也許沒有覺察到,您正成為蘇軍狙擊手的最佳射擊目標,為了您的安全起見,請接收我的建議!」
劉弘章忽然笑了,說道:「扯蛋!——你是剛剛擔任旅警衛營營長的,大場面沒經過太多,你看眼前這架勢,蘇軍忙着撤退,哪還有心思佈置狙擊手啊,再說了,前面就是一團和四團進攻的方向,戰場距離我這兒足有二十來公里遠,**子的狙擊手不要命了,穿過火線,來給我一槍?瞎**心!」
年輕的警衛營營長,當時漲紅了臉,覺得自己受到了旅長的侮辱,自己執行師指揮部警衛處的條令,有什麼錯兒?旅長不該這樣說自己,但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正為難的時候,旅參謀長劉成林的車子,飛快的開到了眼前,劉成林跳下車之後,警衛營營長求救的目光,立馬看向他。
劉成林一看警衛營營長的眼神兒,再看看老神在在的抽着香煙的劉弘章,馬上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了,朝着警衛營長擺了下手,走到劉弘章面前,「旅長,前線的電報,第一團和第四團,馬上就要吃掉那兩個半殘的蘇軍師,左右兩翼突破之後的第三團和第四團,遇到蘇軍一個師部隊的攔阻,正在激戰之中!」
劉弘章「呼」的坐直身體,很吸一口香煙,皺着眉頭說道:「怎麼成林,就咬住**子一個師嗎?不對勁兒啊!」
劉成林笑笑,順勢把他嘴裏的香煙拿下來,扔到地上踩滅,「旅長,你可違反規定了啊,警衛營長提出意見,那是人家的職責,警衛營可不光是咱們旅的部隊,業務上,還接受師指警衛處的指導呢,要是警衛處把這事兒捅到師長呢,您說,什麼後果?」他沒接劉弘章的話,卻半開玩笑似的說道。
劉弘章略有些尷尬的一笑,走到警衛營營長面前,誠懇的說道:「你別介意啊,我就是個粗人,習慣就好了,你的幾個前任,哪天不被我罵啊!不過,你負責任的態度,還是很不錯的,這事兒到此為止,我向你檢討,保證以後配合警衛營的工作!」
警衛營營長的臉色,再次漲紅了,不過,這一次不是因為覺得被侮辱,而是感動,一個統兵數萬的少將旅長,竟然親口向自己一個小少校道歉檢討,在他時間不長的一線野戰部隊的軍旅生涯之中,第一次遇到,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警衛營營長剛要說些感激的話,劉弘章已經轉過身去,還是剛才的問題,「成林,為什麼只咬住蘇軍一個師?不行,這樣的機會不多,命令第二團,纏住正面的蘇軍,第三團繼續給我狠打,我就不信了,再也不能從**子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劉成林嚇了一跳,暗自叫苦,「得,旅長的瘋勁兒又來了,第一團和第四團,還在解決兩個半殘的蘇軍師,沒有幾個小時的時間,戰鬥結束不了,根本騰不出手來,第二團一個團對蘇軍一個師,本來就是以小吃大,竟然還要以第三團一個團繼續攻擊蘇軍縱深,膽小的人,聽着就頭皮發麻,這不是蠻幹嗎?」
劉成林正要提出反對意見,驀的想起了幾個小時前,旅長與自己的一番深談,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暗自安慰自己,「旅長有自己的指揮方式,追擊蘇軍幾天幾夜的時間,走的每一步,看似都在冒險,實際上,到現在為止,第一旅以微小代價,斬獲頗豐,位置也是最突出的。」
雖然這樣想,不過,心裏還是焦急,第三團繼續攻擊蘇軍縱深,怎麼看都有點兒懸乎,四千多人的兵力,陷進幾十萬蘇軍堆里去,連個浪花都濺不起來,眨眼間就會被蘇軍淹沒!
「旅長——!」劉成林叫了一聲,劉弘章回過頭來,奇怪的問道:「成林,有什麼事情嗎?」
劉成林剛要說出自己的擔心,旅部通訊處處長,從通訊車上跳下來,跑到兩人跟前,「旅長、參謀長,接到第三團的電報,蘇軍又出動了一個師的部隊,對我第三團的進攻,進行全線反擊,三團長請示,應該如何行動?」
「又出來一個師?」劉弘章驚喜的高喊一聲,「第二團扭住一個師,第三團引出來一個師,嗯,差不多了!」他嘀咕幾句之後,命令道:「記錄命令,第三團立即停止進攻行動,後撤至第二團附近,兩個團聯手,把這兩個師的蘇軍給我牢牢的牽住,命令第一團和第四團,務必在兩個小時之內,結束戰鬥!」
通訊處處長複述一遍命令之後走了,劉弘章對劉成林說道:「成林,馬上給師指發電報,我第一旅暫停對蘇軍的追擊,於目前所在位置,殲滅蘇軍兩個師的部隊,並等待友鄰部隊上來!」
劉成林大為驚愕,旅長的態度,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自己倒是更不是他的思路了,先前還命令一個團的部隊,就敢往幾十萬蘇軍縱深猛打,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停止不追了?
「旅長,你到底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啊?我剛才還擔心的要死,第三團一個團,往回蘇軍縱深里猛打,聽着就心驚肉跳的,這會兒,你又不往前打了!這不是折磨人嗎?」劉成林大聲嚷嚷道。
劉弘章狡猾的一笑,說道:「成林,適可而止,見好就收,我劉弘章還沒狂妄到,以一個旅的兵力,在幾十萬蘇軍里攪得天翻地覆,我的戰士不是刀槍不入的天兵天將,要是手裏有一個兵團的兵力,我敢這麼做,凡事都一個度,要是咱們盯的太狠,萬一那個華西列夫斯基真的惱羞成怒,掉過頭來反咬咱們一口,可不是鬧着玩兒的,我的一萬多士兵,都得搭進去!」
劉成林笑得前仰後合,說道:「旅長,您也害怕啊,我還以為,您真的敢以一個旅的兵力,追百餘萬蘇軍一直到烏拉爾山脈那邊兒去呢?您不知道啊,自從追擊開始之後,聽着您下達的一道道命令,我哪天不是心驚肉跳的!」
劉弘章卻嚴肅起來,嘆口氣說道:「成林,我不是不想打,而是手裏的本錢有限啊,咱們此前採取的打法,看似冒險,實則是摸准了華西列夫斯基的軟肋,無驚無險,以後就不同了,打了幾天幾夜的時間,蘇軍也摸清了咱們的套路,說不定真的要幹掉我們呢?」
「這個時候,適當的收手,恰到好處!我劉弘章不貪心,這場仗,打得夠本兒就成!咱有多大的肚子,就吃多少肉!不過成林,說實話,我不甘心呢!」
劉成林聽得不住點頭,插話到:「從追擊開始,零敲碎打的幹掉了蘇軍一個多師的部隊,第一團和第四團,馬上就要消滅半殘的兩個蘇軍師,第三團和第四團又咬住了兩個師的蘇軍,前後加在一起,咱們第一旅,共計殲滅蘇軍接近六個師七萬餘人,還夠本兒,簡直是賺大發了!」
劉弘章摸摸鼻子,有些意猶未盡,說道:「賺大發了?走吧,旅指揮部馬上前移,到手的這兩個蘇軍師,咱們也不着急,慢慢收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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