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第一次看見這麼多屍體,也是有點不舒服,不過倒還在能忍受的範圍之內。他目光掃視着整個戰場想要從中得到一些訊息。畢竟此番前來,將要迎接他的便是戰鬥,若是自己的準備不夠充分,說不定下一次,這些屍體當中也就會有他的名字了。當然,其實再怎麼準備都是不嫌多的,林雲的想法也不過就是多一份了解,多一份保命的機會而已。
這戰場上的屍體很多,依稀辨認之下可以分為倆大類。其中一些身上穿着的是白色或灰青色的長衫。這些長衫上都有着玄靈宗所特有的標誌,一看便知是玄靈宗之人。還有一些屍體的穿着打扮就比較怪異了。清一色的黑色長袍,下擺處還印有一個恐怖的小鬼頭像。那小鬼頭像瞪着眼睛,長大血口,幾根尖獠露出崢嶸。在他們的臉上還畫有一些奇怪的黑色花紋,從脖頸出開始蔓延,一直竄伸到腦門處。
「這就是天鬼教的人!」林雲看得有些心驚,也許是因為剛死不久,一些屍體上面還有一團團的黑氣縈繞。這黑氣仿佛是活物一般,一直徘徊在屍體身邊,時而還有鬼哭狼嚎之聲從黑氣當中傳出。
「這些天鬼教的修士,整天與妖魔鬼怪打交道,時間一長,身邊就會吸引一些遊魂存在。搞得自己都人不人鬼不鬼的。」
中年美婦火雲子興許是看不慣,眉毛一挑,揮手之間再次打出幾道火焰,那些黑氣一遇到火焰後頓時一聲悽厲的慘叫消失不見。
也就在這時,據點的防禦陣法露出了一個門口一樣大小的缺口,從其內走出了數十個修士。這些修士年齡不一,有男有女,並且在他們身上還有一股股比鍊氣期修士強大許多的靈力在波動。顯然,這些人正是鎮守在這邊界的玄靈宗築基期修士。
這些人在一個中年男子的帶領下來到了兩位師祖身前。他們雖說個個滿臉興奮,但從走路是輕浮的腳步和那微微有些喘氣的呼吸上也可以看出,這些人的精神並算不上好,甚至還有個別人嘴角上還留有一絲鮮血的痕跡還未擦拭乾淨。
「恭迎兩位師祖前來!這一次要不是兩位師祖的救援,我們恐怕就要守不住這個據點了。」那中年男子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慶幸的說道。
玄清子沒有說話,他看了一圈走出來的人群後眉頭一皺,說道:「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的偷襲罷了。你們的風雷子師叔呢?按說他在的話不可能會讓這些天鬼教的築基期修士如此大張旗鼓攻打過來才對。」
中年男子面露苦澀,剛想回話,一道略顯虛弱的蒼老之聲從背後據點內傳來。
「師兄,你以為是我不願出戰麼!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了啊。要不是如此,這些敢打上門來的人,我見一個殺一個!」
正說着,一身黑衣的風雷子從據點內緩緩走出。他臉色蒼白,整個人佝僂着身子,看上去無比虛弱。而看他的頭上,更是可以發現憑白之間生出了許多白髮,再也看不到一絲原本那個精神抖擻的老者模樣。
玄清子見此臉色微微一變,問道:「師弟,你怎麼會變成如此模樣?」
「還不是幾天前剛和天鬼教兩個同等的結丹期修士打了一架,受了點傷麼!」風雷子臉色忽然一紅,憤憤不平的說道。
火雲子上前一步,插話道:「你這傷看起來似乎可不只是一點而已啊!想不到對方居然來了兩個結丹期高手。以往這種邊界騷擾,天鬼教最多也就是派出一個長老來主持一下而已。」
玄清子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沒錯,看來這一次的正魔大戰確實有些詭異。好在我和火雲及時趕到了,有我二人在此,想來問題應該不大了,而且我還跟正道幾個交好的門派打過招呼了,要不了多久,他們便會派出人來支援我們,如此更是萬無一失。」
「不過,既然師弟你被打傷了,為何天鬼教的結丹期修士沒有乘勝追擊,反而還讓你留在這據點內療傷呢?」正說着,玄清子又反問到風雷子。
風雷子冷笑一聲,說道:「哼,我雖說被對方二人偷襲身受重傷,但那二人也沒討到多少好,一個被我用風雷劍砍斷了一隻手,還有一個更是經脈大損,修為跌落到了築基期。短時間內怕是也不敢再出現了。」
玄清子一聽,臉色有些緩和,說道:「原來如此,師弟你做得很好。現在我和火雲來了,我擔心門派內防禦力度不夠,你正好藉此機會回去閉關養傷順便也坐鎮門派之內,這樣我也放心點。」
風雷子內心一喜,說實話他還真不想再待在這裏了。自己受的傷頗重,要不是這掌門師兄的修為比他高,無法忤逆。他之前才不會一直守候在這裏呢。既然如今可以有機會遠離這個戰亂之地回到門派內去修養,自然再好不過。
不過自己為門派重傷了對面天鬼教兩個結丹期修士,這也算是一件大功勞了,自己怎麼着也要從這掌門師兄身上得到一些賞賜才是,不然也太虧了。
想到這,風雷子臉上堆出笑容說道:「師兄,我回到門派後便會立刻閉關療傷,你看是不是將你那套有機會提高結嬰幾率的功法傳給我。有了那套功法,我也好安心待在門派內,這樣也可以免去你們的後顧之憂不是?」
風雷子的聲音不大,幾乎只是在玄清子耳旁輕輕說道而已,但就算如此也被一些站在兩人身旁的築基期和鍊氣期弟子聽得一清二楚。
「結嬰!結成元嬰!」
極西之地早就已經沒有元嬰期存在,如今結丹後期已經是最厲害的高手。可元嬰期和結丹期之間的差距之大,猶如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若是能出現一個元嬰期,就算是一統整個極西之地的修仙門派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想要進入元嬰期也是困難重重,至少到目前為止,極西之地擁有數百個結丹期,卻也沒聽說誰有一絲自信必定可以成功。而一些能夠提高結嬰幾率的丹藥和功法往往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想不到在掌門身上居然就有這種功法,這樣說來風雷子一臉討好倒也是在情理之中了。」眾人深吸了一口氣後不禁用一種炙熱的目光看着掌門。雖說元嬰期離他們還太過遙遠,但修仙之人又有哪個不希望自己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呢?
林雲也聽到了此話,但因為對元嬰期了解的不多,腦中只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只知道元嬰期很強。
玄清子聽了此話眉頭緊皺,沉吟一會後好言勸慰道:「師弟,這是你第幾次討要了?這功法我早已說過還不是時候,若是時候到了我自會傳授於你修煉的。」
「又是這句話,每次都說不是時候,那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我知道師兄你一定已經在暗中偷偷修煉了對不對?」風雷子臉色一變,憤恨的說道。緊接着又轉向火雲子說道:「師姐,我們三人結伴修煉至今成為結丹宗師實屬不易。眼看同一輩眾多的師兄弟或因感自身無法突破鬱鬱而終。或外出遇敵,成為慘死亡魂。如今既然有能我們再進一步的功法再手,難道你就眼睜睜看着師兄據為己有不成?」
火雲子站在一旁,本不想管這事,但此刻也無法再袖手旁觀。她嘆了口氣說道:「師弟,這功法確實不適合你,若有一天師兄能將次功法破解,自然會再讓你修煉的。」
「好,好,好,你們修為比我高,我奈何不了你們。這功法不願教給我就算了。這正魔大戰我也不管了,這就回門派從此閉關不出。我倒要看看是你們修為進步快,還是我能後來居上,最先達到結丹後期觸摸到元嬰邊緣。」
風雷子不滿的叫到,隨後便化作一道長虹,頭也不回的朝着玄靈宗所在方向飛去。竟是絲毫沒有在理會其餘眾人。
玄清子抬頭望着風雷子離開的方向一臉無奈,火雲子搖了搖頭,說道:「他還是這個脾氣啊!」
玄清子一個深呼吸,嘆氣道:「是啊,師弟這性格,如果我現在將功法交給他,怕是反而會害了他啊!」
火雲子神情一動,忽然反問道:「師兄,話說起來,這本功法真的有這麼厲害麼?」
玄清子轉過身來,坦言道:「說實話,這煉魔化嬰功法本是我當年從一魔道人士手中截獲而得。起初我也是欣喜若狂,奉若至寶。可在冷靜下來仔細觀看了一遍後,卻發現這功法並非百無一害。它需要將修煉之人自身魔性的一面提煉出來,用一種近乎自殘的方法化成一個假嬰存於體內。這樣才能在結丹後期衝擊元嬰期時提供更好的經驗。」
「只是這提煉魔性兇險萬分,若是沒有足夠的心境很容易便會被魔性佔據身體,變成一個瘋子。師弟性子太急,欲速則不達,這就是我不敢讓他立刻修煉的原因。至少也要我親自驗證此功法確實無誤後,才會再交於你二人。可惜師弟聽不進去啊,唉!」
火雲子似有所明悟,問道:「那麼,師兄你現在修煉到了哪個地步,不知要到何時才能真正確認?」
玄清子苦笑,說道:「現在還早,只是在第一步凝聚魔性之中,待我安全無誤的將魔性一面完全凝聚而出,渡過最危險的關頭,才能真正確認。到那時,我才能放心交給你二人。」
「好了,此事暫且先放一邊,如今還是先將這次正魔大戰應付過去才是正事。」
玄清子說完,大袖一揮,走到了所有弟子的正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