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不知怎的,讓父皇認定她做錯了事情。眼下在冷宮之中。本王同父皇求了數次,他皆是堅定。這可如何是好?」顧之衡手指無意識的叩着桌子,頗有幾分心煩意亂。
「吳王殿下不必憂心。」心腹見狀忙小心安慰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此事總歸會有個解決辦法的。若您因着這般氣壞了身子骨,那就得不償失了。」
聽了他所言,顧之衡倒也平靜了不少,輕輕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理,是本王有些狹隘了。只希望過些日子父皇氣消些,屆時本王再去求情。」
日頭一點點偏轉,照在吳王府的光陰也相同的照在皇宮之中。然而有一陰暗的角落,便連這慷慨的陽光都不願照進來。
這便是冷宮了。只見冷宮之中一片的冷清哀戚。秦妃獨身一人坐在冷宮一角,卻是無人問津。
往日得寵只是,秦妃沒少囂張跋扈。且宮中人情冷暖秦妃早已看透,眼下無人問津,倒也算得上是正常現象,不過是徒增黯然罷了。
她心下難過,只是毫無辦法。皇上不知怎的認定了她要謀害於皇上,縱使半分解釋也不願聽。秦妃心中難過且惶恐,也沒有絲毫辦法。
在這冷宮之中,自然沒什麼歲月變化可言。面對着幾乎是一塵不變死氣沉沉的冷宮,往日秦妃光鮮亮麗的臉上,也飽含了滿滿的憔悴。
不知過了許久,外頭忽有人敲門。「叩,叩。」的聲響,仿若敲在了秦妃心頭之上,叫她眼前微微一亮。
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撲到門的方向,心下想着:「莫不是皇上回心轉意,這才派了人前來?」思及此處,秦妃黯然不已的臉上倒也浮現出了幾分往日的光彩。
在這冷宮之中,宮女太監之類皆是不願前來。即便來了,也是匆匆而去,斷然沒什麼久留的心思。眼下這敲門聲卻不急不緩,定不是那些個人。
這敲門聲在現如今的秦妃看來,就好似天籟之音般的悅耳動聽。她再不猶豫,上前去開了門。門開了,卻露出一張從未見過的臉來。
秦妃沒來由的,就是一陣心慌。她甩了甩頭,將那些個心慌按捺下來,暗道自己多疑。她有了些疑惑,微蹙着眉頭問道:「你是何人?本宮怎從沒見過你。」
那人穿着一襲黑衣,面容被黑布遮着,叫人察覺不出原本面貌。聽了秦妃的話,他臉上顯出幾分陰冷笑意,眸中也隱隱有着幾分殺意。
而這人的身份,倒是要從數日前說起了。那還是秦妃堪堪剛被關入冷宮,顧之衡奔走求援的日子。
在距着秦妃宮殿處不大遠的地方,還有一座宮殿。這宮殿富麗堂皇的,近日其中主人得寵,宮殿也仿若亮了幾分。
這便是麗妃的宮殿了。卻說那日秦妃惹了皇上怒意,被關入了冷宮之中。這樣一來,得了最大好處的,自然是麗妃了。
往日她被秦妃壓着一頭,便是怎麼也翻不了身。皇上雖寵她幾分,只是終究不如對秦妃的專寵。麗妃心頭暗恨,只苦於沒什麼法子。
眼下這情景,倒像是瞌睡來了個枕頭。自秦妃被關入冷宮之後,皇上來麗妃宮中的次數便頻繁不少,麗妃也算得上是享受到秦妃前些日子得寵時的情景。
她今日猜着皇上還要過來,是以妝扮也格外的用心。只見她幾日穿了一襲淺碧色的衣衫,周遭沒什麼花飾,只兩條精細的繡線,一路蜿蜒而下,從肩部開始,隱到腰間處才消失。
如此服飾,恰如其分的凸現出了麗妃姣好的身材,又不顯得格外張揚,可謂是清純同嬌媚參半。她臉上的妝容也是淡的,僅僅唇上多了一抹絳紅,更是嬌媚。頭髮用玉蘭簪子微綰起來,整個人都顯得格外清媚。
皇上沒來,她便坐在貴妃椅上,一隻素白的手靠着軟枕伸了出去,吩咐宮女道:「本宮指頭上的胭脂有些淡了,你幫本宮染染。」
宮女聽了之後,忙應了,便去尋鳳仙花。她摘來一大把鳳仙花瓣,細細搗碎了,給麗妃染着指甲。
期間,麗妃便慵懶靠在貴妃椅中,閉目養神。她想着自己現如今的境遇,再想着秦妃的,不由得暗暗就有了些得意。
兩人算得上死對頭了。自入宮後便隱隱爭個不休。從秀女一路爭到現如今做了妃子,也照舊不罷休。
只是秦妃想來是得寵些的,她看着麗妃的時候便也帶着幾分盛氣凌人。麗妃雖心中來氣,只是苦於沒什麼辦法才按捺下來。
眼下好了。沒了秦妃,她便是一家獨大,也算享受了幾分秦妃先前那般的盛寵。麗妃心頭有些得意,眉目見更是慵懶。
就在她沾沾自喜之時,一把低沉穩健的聲音自她耳邊響起:「愛妃倒是好興致。連朕來了都沒能發覺。」
麗妃一驚,忙睜開了眼,待看清面前之人後,忙準備行禮道:「皇上,臣妾……臣妾方才沒察覺到皇上,是臣妾失禮了。」
「無妨。」皇上止住了她欲要行禮的姿勢,「朕此次前來也沒有通報過你,倒是朕疏忽了。你眼下還染着指甲,不必行禮,朕同你這樣閒談一會就好。」
「是。」麗妃低低應了,看向皇上的時候,臉上泛起幾分薄紅。她悄悄觀察着皇上,心中愛慕更甚。
皇上顯然是剛下了早朝,匆匆趕來的。他衣服還未曾換上尋常的便服,仍是上早朝之時的裝飾。
暗金色的衣料做底子,面上用金線勾勒出蛟龍的身子。胸口正中是蛟龍頭的樣子,威風凜凜,趁着皇上的氣勢,更顯得威嚴幾分。
他面容上帶着些冷肅,看向麗妃的時候,卻盡數化作了繞指柔。麗妃看的心動,面上的紅暈是怎麼也褪不下去,痴痴看着皇上。
皇上早就察覺到了麗妃的視線,看着她這般,只覺得有些好玩,暗道麗妃倒是可愛的緊。
他先前獨寵秦妃,麗妃宮中雖也來過幾次,卻不怎麼頻繁。現如今常常來麗妃這裏,倒發現了她有不遜於秦妃的美貌,和討人喜歡的性子。皇上微微笑了,逗麗妃道:「怎的,看朕看呆了麼?」
「皇上,您又取笑臣妾。」麗妃同皇上撒了個嬌,面容上飛紅連連。看着她嬌憨可人的樣子,皇上再也按捺不住,只覺得下腹一緊。他索性徑自上前,抱起了秦妃,朝着內室走去:「朕不取笑愛妃。」
「皇上!臣妾指甲還沒染好呢。」麗妃驚呼一聲,手下卻是緊緊抓着皇上,不肯鬆手。面上的紅暈怎麼也褪不下去,看起來嬌艷極了。
「指甲往後再染就是了。現如今豈不是有着更重要的事情?」皇上眼底的光明亮的如同火焰,只等着下一瞬將麗妃燃燒殆盡。
他抱着麗妃入了內室,輕巧放在床上,帘子也隨之拉上了。春宵帳暖,被翻紅浪。遠處有鳥雀啁啾,仿若又是春天。
不知過了多久,皇上這才盡數發泄好了,饜足離開。他走了之後過了些時辰,麗妃這才讓宮女攙扶着沐浴更衣。
初初經了情事,還正是嬌軟無力。麗妃懶散由着宮女動作,自己卻是身子骨軟軟,怎的也提不上力氣。
她想着皇上方才的勇猛,面上又是有些紅了。可一思及這些寵愛往日都是秦妃的,那紅暈倒也消散下去,變得冷肅幾分。
「現如今這般寵愛都是本宮的,往後也必定是本宮的。秦妃,你切莫再想着同本宮爭搶。」她心底暗暗想着,頓覺秦妃現如今雖身在冷宮,卻還是有些危險,恐成隱患。
「既然這樣,倒不如斬草除根。」秦妃面上含了些陰冷,讓宮女給她穿好衣服,轉身自內室徑自出來。
她略一思索,喚來了自己的心腹。這心腹是她手底下的暗衛,往日若無事情便在暗中守護,待麗妃一加傳喚,便可迅速趕來。
果不其然,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心腹便出來在了麗妃我面前。「麗妃娘娘,屬下在。不知娘娘有何吩咐?」心腹微垂着頭恭敬道,讓人瞧不出他的面色。
麗妃倒也不甚在意。她漫不經心的撫了撫指甲,對心腹道:「你可知道冷宮現如今關着是誰?」「是秦妃娘娘。」屬下不假思索的答到。
「知道便好。」麗妃滿意的笑了笑,面上帶了幾分精光:「本宮要你去這冷宮之中。不需做旁的什麼,只單單把她臉劃花就可。本宮倒要看看,她沒了那張狐媚子的臉蛋,還要怎麼勾着皇上。」
「屬下遵命。」聽了麗妃的命令,心腹也並未起什麼忤逆的心思,低低應了,飛身掠至冷宮一旁。
他想着臨行前麗妃的囑託:「仔細遮掩好面容,萬不可讓秦妃察覺究竟的何人所為。」便從身上暗袋處拿出一張面具,仔細扣到了臉上。
待看着沒什麼異樣了,心腹這才放下心來,徑自向着冷宮走去。「叩,叩。」心腹輕叩了兩聲,沒人響應。
因着料定了秦妃還在宮中,心腹倒也不急不忙,只耐心等待着秦妃前來開門。果然,過了不一時,秦妃便開了門來,自門縫中微微露出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