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另有一人插嘴道:「照我看啊,只怕是這青梁派以前得罪過西風山莊,現在聽說了紀白神劍重現江湖,心中害怕,因而趕緊過來道歉,免得到時候被西風山莊殺上門去就大為不妙了。」
黃趙等人深以為然,都點了點頭。那先一人嘆了口氣,道:「紀白神劍重出江湖,西風山莊聲威重振已是必然,那些以前得罪過西風山莊的門派,或對其不敬的日子可不好過囉,還不如趕緊過來,學青梁派這樣上門致歉,省得日後好看。」說着,兩眼四下亂瞟,觀看眾人的神色,大有幸災樂禍之意。
葉求知也游目四顧,但見眾人有的神情惶惶,頗有憂慮之色,有的眉飛色舞,口沬橫飛,與人談興正濃,一時大家的表情各異,不一而足。
他聽了一刻,眾人所議的大多皆如黃趙等人所言,原來這些人都是聽說了青梁派的事,才蜂擁而至,心想這哪是他們以為的一回事,此消息定是那青梁派故意放出無疑,此舉無非是想在眾人的面前,逼西風山莊交劍放人。這一招果然狠辣,當着眾人之面,西風山莊就算是有紀白神劍坐鎮,也不能不顧道義,貪圖寶劍不還,否則就要落人口舌。
就聽一人嗤笑了一聲,目露譏誚之意,瞟了黃趙等人一眼,又與其他人繼續交談,而那幾人似也對這四人的剛才之言甚為不屑。
那先前幸災樂禍之人向那群人抱拳道:「諸位請了,可是剛才在下的話有什麼不對嗎,惹得各位見笑?」
那嗤笑之人道:「你剛才的話大大的不對。」
那先前之人笑道:「哦,有何不妥之處,還請兄台指教?」
那嗤笑之人道:「你可知那青梁派是何許門派?」
那先前之人搖搖頭,道:「正要請教。」
那嗤笑之人道:「那青梁派乃是那吳明世的師門,他們此來明是道歉,依我看吶卻是來討人討劍的才是,你說他們是怕了西風山莊嗎?」
前一人微微一愕,道:「原來還有這等內情,倒是在下失言了。」向黃趙等人看了一眼,心中興奮不已,這下又有熱鬧可看了。
這邊莊外不時有人來,那邊西風山莊內的弟子們卻緊張起來,儘管知道有老祖坐鎮,就算敵人大舉來犯,也定當無憂,可心中仍不免有些忐忑,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大事,眾人又再齊聚莊前。
此時,紀拾風等人也正聚在議事大廳中談論此事。一人道:「這莊外怎地突然來了這麼多人?」
一人回道:「據弟子們進來匯報,這些人乃是過來觀看青梁派拜訪本庄的。」
先一人道:「這有何好看的,這青梁派信上說得頗為謙恭,頂多也就要人要劍而已,他們理虧在前,難道還會動手不成?這些人也真是清閒,不在山中修練,一個個一有風吹草動,便聞風而至,當真有夠無聊!」
紀拾風道:「師弟,你想得有些簡單了,這些人平時天南地北,散居在各地,怎會今天不約而同地一齊前來?這又不像前次孔有方那樣,事前便已轟動,他們何以知曉青梁派會來拜訪本庄?」
那人道:「莊主之意是……」
紀拾風道:「這要不是青梁派自己傳了出去,其他人又怎會知曉!」
那人道:「青梁派為何要自泄行動,莫非嫌上門致歉不夠丟人嗎?」
紀拾風暗嘆此人的頭腦簡單,說道:「青梁派那把劍的厲害想必大家都清楚,其僅次於神器。」
眾人都點了點頭,紀拾風又道:「這樣一把好劍,青梁派又豈容落在別人的手中?他們怕我們不交,會怎麼做?」
那人道:「他們還想搶嗎?如今有老祖在,怕他們何來!」
紀拾青聽了不禁搖頭,在旁邊說道:「他們要是敢搶,還把這些人邀來幹什麼,難道是想讓人看他們的強盜行徑嗎?」
那人道:「那卻為什麼?」
紀拾青道:「那自然是想讓眾人作證,使我們不敢貪默此劍。」
那人恍然道:「原來如此,這青梁派真他娘的奸詐。那可怎麼辦,難道真要交出去嗎?那孔有方毀了咱們的劍卻又怎麼算,以劍賠劍豈不應當嗎?」
紀拾青道:「這事可不能這樣算,一來雙方決鬥,兩劍較鋒,光明正大,毀了也沒什麼可說的。二來如果是咱們老祖折損了別人的寶劍,難道還要把老祖賠給人家嗎?」
眾人一聽,均大感為難,這雖是公平決鬥,但卻實為那孔有方所逼不過,方才應戰的,儘管對方的師門出來登門道歉,但如真的交了出去,委實讓人心有不甘。況且青梁派此舉明為道歉,但邀眾人前來,仍有逼迫之意,其心可誅,一時俱將目光看向紀拾風。
紀拾風此時卻遠較這一干人更為煩惱焦心,他們只道有老祖坐鎮,萬事大吉,再不濟也不過是將人劍交了出去,卻不知這位老祖也是假的,如今當真是內外交困,不堪重憂。
他心下暗想道:「大不了交了劍去,先打發了青梁派再說,那假老祖才是真正的大患。如果青梁派當真其意在天運石,正可讓他們先自相殘殺,兩虎相爭。」
他環視了眾人一眼,道:「此事自有老祖處置,老祖說了,青梁派若是持禮而來,我們便也以禮相待,他們如有不敬,我們還怕他們不成!」
眾人一聽,心中俱各一松,齊聲道:「正是。」
這時,有弟子進來稟報,說有人拜莊,來人俱是與西風山莊交好之輩,當然這其中也不無因紀白神劍重現之故,而故意前來攀附之人。西風山莊將他們一一引進來接待,一時間西風山莊中熱鬧無比。
紀拾風憂心忡忡,這些人其實派不上用場,幫不了什麼忙,青梁派擺明了是想來據理力爭,而非想動手用強。這裏面和莊外不知有多少人懷有異心,抑或知道天運石這回事的,要是一齊發難,西風山莊將四分五裂,不復存在。
葉求知見紀拾風不動聲色,裝作沒事般,又何嘗不知道他的用心。他一是不敢揭穿自己的真面目,防自己暴起傷人,二是有利用自己之心,來驅趕群狼。既然他不說破,自己也樂得裝作不曉,仍做他的西風山莊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