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剛走到大堂外面,趙武便匆匆過來了。
「妹妹你們回來了就好,我還想着是不是需要派個人去找你們呢。」
趙慧英笑道:「吃現成還讓忙的人等着那不是很失禮。」
趙武道:「飯快好了,你們先回屋還是到涼亭等一會兒?」
趙慧英道:「那我去幫忙吧,不能讓大哥大嫂獨自忙活。」
趙武笑道:「自家人我便不客氣了。」
趙武對趙斌道:「那斌兒趕緊去換衣服,等下要吃飯了。」
見趙慧英要走,陳新月急忙跟上道:「我也要跟着去,大黑好像餓了,我給他找吃的去。」
陳天麟讓陳琦等護衛散去後道:「既然快吃午飯了,那我們就到涼亭休息會兒吧,這樣等下舅舅叫人方便。」
坐定以後,孫娜道:「天麟哥哥,你們回去後還會再來嗎?」
陳天麟道:「這個要看情況,估計機會不是很大,畢竟夏州的事很多。」
孫娜很是失望的哦了一聲。
陳天麟道:「娜娜有時間一定要到夏州去玩,我們哪裏有平原,也有草原,還有大山。」
孫娜微笑道:「好,娜娜一定會去的。」
想到今天上午關於北寧城的往事,陳天麟道:「都說故土難離,這話還真是有些道理,如今剛離開家幾個月就特別想念的緊。」
張文道:「反正我覺得夏州比代州好,至少自由多了,想咋樣就咋樣。」
陳天麟微微一笑,然後道:「對了娜娜,聽說你們老家是東寧城附近的,你們沒有回去過嗎?」
孫娜道:「沒有,我出生便是在北寧城。」
陳天麟點頭道:「那孫將軍也沒回去過嗎?他難道不想念家鄉吧?」
孫娜道:「父親說家裏人都死光了,回去只會徒增煩惱。」
陳天麟點頭道:「原來如此,身在這亂世確實無奈的很。上次與孫將軍見面,一直都覺得他是個了不起的前輩,真希望能有機會當面聆聽教誨,可惜上次見面以後便再無機緣。」
孫娜道:「我父親也是對天麟哥哥稱讚不已,如果天麟哥哥能去我們府上的話,父親肯定會高興的。」
陳天麟道:「這個提議倒是不錯,不過孫將軍掌管半個北寧城的範圍,恐怕忙得很,我哪敢前去打擾。」
孫娜道:「不會的,父親最近在家裏待得時間也很多,天麟哥哥如果去的話肯定沒問題。」
陳天麟詫異道:「不可能吧,孫將軍也算是半個城主了,怎麼會如此清閒?」
孫娜道:「也不是,最近力叔叔到了我們家,父親便多留在家裏陪着。」
陳天麟道:「力叔叔是誰?」
孫娜道:「是我父親的遠房兄弟,來北寧城沒多久的,比你們還晚到幾天。」
陳平道:「不是說你們的親人都死了嗎?」
孫娜道:「死的該是父親那一脈。力叔叔他們家在代州邊境附近,距離父親故鄉有些路程。他本來一直做些小生意,偶然聽說我父親還活着並在北寧城就專門來看望的。」
陳天麟道:「那麼你力叔叔姓什麼?」
孫娜笑道:「當然姓孫啦,他是父親的堂兄弟嘛,叫孫力。」
陳天麟點頭道:「他鄉遇故知已經是值得高興的事了,想不到二十年後還能遇到親人,殊為不易,天麟哥哥為你們感到高興。」
孫娜笑道:「謝謝天麟哥哥,雖然我沒有怎麼和力叔叔說過話,但是看到父親高興的樣子我也高興。」
陳天麟道:「現在知道故鄉還有親人,那孫將軍總該有機會回去了吧?等以後如果娜娜陪着孫將軍回家省親,一定要到夏州去,那裏距離夏州已經很近了,而且路也很好走。」
孫娜點頭道:「恩,娜娜一定會去的。」
午飯過後,陳天麟應趙武的請求去校場指導一下趙斌的武藝,其他人自然跟隨。
出了大門,陳天麟和孫娜走在了靠前面。趙慧英拉住了想要上前的陳新月,然後大家便慢慢向練武場走去。走着走着,後面的人都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讓陳天麟和孫娜遠遠的走到了前面。陳天麟自然注意到了這種情況,也都明白大家的意思,只能無奈的嘆氣。
走到後花園的拐角處,孫娜停住腳步轉過身道:「天麟哥哥為什麼不說話?」
陳天麟道:「離別在即,倒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了。」
孫娜道:「天麟哥哥今天問娜娜為何不回老家?看來天麟哥哥還是很在意娜娜的對嗎,娜娜其實很高興的。」
陳天麟在心裏嘆了口氣。他知道孫娜誤會了,他總不能告訴孫娜他問他老家的目的是對她的父親產生懷疑吧?
陳天麟道:「我們之間相處了這麼久,一直以來都相談甚歡,甚至還同生共死過。我當然是在意的,在意我們之間的情誼。」
孫娜道:「天麟哥哥說的情誼指的是什麼呢,娜娜在天麟哥哥心裏到底是什麼地位?」
陳天麟搖頭道:「暫時就這樣不是挺好嗎?何必一定要得到答案?」
孫娜皺眉道:「天麟哥哥你到底在迴避什麼?或者是在逃避什麼?」
陳天麟想了想,嘆了口氣道:「不是逃避,而是不敢?」
孫娜追問道:「為什麼不敢?」
陳天麟咬了咬嘴唇道:「娜娜,從我下山開始,就一直處在生死間徘徊,就算到了代州也一樣。我的敵人太強大,我是一個隨時都可能死去的人。這種生活我感覺很無助卻又無可奈何。我不希望我的親人和朋友受到傷害,但是卻無力給他們絕對的保護。我不敢給愛我的人任何承諾,哪是因為我怕這些承諾最終實現不了而傷害到他們。既然如此,乾脆就不要給予太大的希望。」
孫娜道:「你為什麼要強加給自己這麼重的責任?你能不能只為自己而活,做個敢愛敢恨的人。你總是總是拖着,讓大家都不上不下的懸在那裏,對別人而言會很殘忍的。」
陳天麟嘆息道:「對不起娜娜,我做不到。我是一個死過一回的人了,在我的生命里,家人、朋友超過一切。也許哪一天,當我能夠安心的走自己的路的時候,我才能放飛自己。」
孫娜氣急,一跺腳指着道:「你……,那我呢,我對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你如何對待我們之間的一切。」
陳天麟道:「暫時就這樣吧,給我點時間好嗎?也許時間能解答一切。」
孫娜留着淚道:「可是,可是你這樣也是在傷害我你知道嗎?」
陳天麟嘆息道:「對不起,給我點時間吧,我現在真的無法給你承諾。」
孫娜痛苦道:「為什麼你的內心如此複雜,讓我摸不透你到底怎麼想的?」
陳天麟痛苦道:「那是因為你不了解,不了解我的過去。」
孫娜道:「你可以告訴我。」
陳天麟搖頭道:「有些東西說不清楚,也說不明白。二十年了,有時候我以為它早已遠去,可是我又明明感覺到他依然影響着我的生活,影響着我的一切。」
孫娜道:「可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陳天麟心中苦笑:不明白,可是我有該如何去讓你明白呢?
看着陳天麟二人苦不堪言的樣子,大家都揪心的很。
陳新月奇怪道:「為什麼三哥和娜娜姐姐都哭了,月兒要過去看看。」
趙慧英拉住陳新月道:「月兒別鬧了,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讓你三哥他們自己解決,我們是幫不了什麼忙的。」
黎茗嘆息道:「娜娜丫頭是真心喜歡麟兒的,可是麟兒好像有自己的想法或者別的什麼,感情的事外人真的不好說什麼。」
趙慧英道:「有時候我也不明白麟兒他到底如何想的,就想一潭深水一樣看不清道不明。」
見陳天麟一直沉默不說話,孫娜道:「天麟哥哥你這是什麼意思,過去的什麼東西對你如此影響巨大?」
陳天麟搖頭道:「算了,我們不提了好嗎?不管將來如何?你把握不住,我也把握不住,還有幾天我們就要離開了,也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我們彼此珍惜現在好嗎?」
孫娜咬了咬嘴唇道:「好吧,我想不管我說什麼,不管我做什麼,暫時都不可能改變什麼了。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我對你的感情是不會變的。」
陳天麟點頭道:「那就隨緣吧,時間會給我們一個答案。」
陳天麟兩人走到練武場邊緣,陳琦等一眾護衛正坐在場地邊上的樹蔭下休息。
見陳天麟過來,陳琦連忙上前見禮:「屬下見過公子和孫小姐。」
其他護衛也連忙過來見禮。
陳天麟微笑道:「大家不要多禮了,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吧,確實感到累了就休息一下午吧。」
陳琦道:「公子來這裏可是有什麼吩咐嗎?」
陳天麟搖頭道:「沒有,我來是要指導一下斌弟的武藝,順便看看大家最近進步怎麼樣?」
陳琦高興道:」那太好了,公子能指點我們大家那可是福氣啊。黑牛現在厲害了,單純攻防的話,屬下已經對他沒有任何辦法了。」
陳天麟看了看黑牛然後點頭道:「黑牛天生神力、心思單純又肯用力,進步確實有目共睹,從自身氣勢上看進步遠遠比斌兒大,值得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