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笑道:「什麼建築我不懂,我想知道母親你們小時候都怎麼玩呢?」
趙慧英笑道:「小時候還是很自由的,你外婆對我也沒怎麼約束。每天便是和大哥、三弟等一批同齡人圍着北寧城亂跑。我8歲的時候就開始騎馬了,現在回想起來真是覺得不要長大的好。」
趙慧英指着前面道:「你們看,隆慶街前面的衛府曾經是老將明豐的住所,他的女兒明鳳就是我兒時好友。後來老將軍病死後明鳳嫁到西寧城明家就賣給了富商衛道,記得當時是我認識你們父親的前一年,是我親自送的嫁,姐妹兩着實大哭了一場。」
趙慧英又指着前面不遠處的岔路道:「那條街就是慶陽街,父親的拜把兄弟黃洋將軍的府邸就在那條街上。他的兒子黃毅是當時和母親最要好的兄弟,平時也很照顧我,當時北寧城的人都以為我們會在一起,可是後來我遇到了你們的父親,結果……」
陳天麟笑道:「那母親你對他什麼感覺呢?按理說你們可是青梅竹馬啊,感情必定很深才對呢?怎麼會讓我父親得逞的?」
趙慧英白了陳天麟一眼道:「我對他一直就是像兄長一樣的感覺,所以直到遇到你們父親才會愛上他,這是不同的感覺。」
陳平道:「既然如此,母親回來這麼久為何沒去看望,或者黃毅也沒來看望母親呢?」
趙慧英嘆息道:「他們也不知去向了,自從十多年前黃家突然無緣無故退出南門爭奪後就遷走了,趙黃兩家也因此算了結了怨。現在母親也不知道他們去了何處,聽說現在的黃府已經改造成妓院了。」
趙慧英傷感道:「還有上次你們見到過的李艷和已經投靠孫家的賀家賀強,二十多年不見,物是人非了,大家都變化好大。」
陳天麟笑道:「每個人隨着不斷的成長,就會產生不同的朋友圈。母親說的是您兒時的生活,已經過去了,只能成為回憶了。若是曾經的友誼能經久維持,哪是福氣,若是沒有了,那只能忘記了,因為我們都回不去了。」
趙慧英笑道:「麟兒說的是,母親只是觸景生情罷了。」
陳天麟笑道:「那就多想想高興的事,不開心的就忘記吧。」
趙慧英點點頭。
眾人剛走到通往慶陽街的岔路口,突然聽到拔刀的聲音和陳琦的責問聲:「你們何人,竟敢攔住道路,還不讓開別怪我們不客氣。」
其他護衛一見紛紛圍過來並同時拔刀。
陳天麟和陳平循聲望去,發現不遠處一老一少兩個人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方向,中年男人滿含淚光的看着自己的母親。
陳天麟深感詫異,同時也感覺到自己的母親身體在顫抖。
陳天麟和陳平同時轉過頭一看,發現趙慧英也正滿含熱淚的看着前面的人。
陳平和陳天麟正驚訝不已的時候,趙慧英說話了:「前面可是黃毅大哥嗎?」
老者流着淚點了點頭道:「是的,正是哥哥。二十多年不見了,見到妹妹一切安好,大哥高興得緊。」
趙慧英一聽,快步上前兩手托住對方的雙手道:「剛才還和麟兒他們說起你們現在就見到了,我不是做夢吧?」
黃毅微笑道:「不是做夢,我也是剛聽說你回來了才專門從西寧城過來的,幸好你還在。」
看着淚流滿面的兩人和周圍圍觀的百姓,陳琦走過來道:「公子,這……」
陳天麟笑道:「無妨,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是喜事,你們做好外圍安全即可。」
陳琦道:「可是大庭廣眾之下難免不好,屬下還是建議換個地方。」
陳天麟點頭道:「言之有理。」
陳天麟上前來到跟前道:「母親,這位就是黃毅叔叔嗎?」
趙慧英激動的介紹道:「是啊,黃毅大哥,這位是麟兒。」然後指着陳平道:「那位是平兒。」
趙慧英道:「麟兒、平兒,來見過黃叔。」
陳平和陳天麟連忙上前行禮。
黃毅看了看兩人道:「果然是少年英雄,妹子好福氣啊,特別是麟兒可是天下揚名啊。」
陳天麟笑道:「叔叔謬讚了,些許薄名,江湖訛傳罷了,不值一提。」
黃毅正要說話,身邊傳來一個異樣的聲音道:「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黃毅啊,十多年不見了,你可老了不少啊。」
黃毅一看來者到也不為怪,淡笑道:「原來是趙文老弟,十多年了,我也四十多了,老了很正常嘛。」
趙文道:「哼,不要叫得那麼親熱,十多年前你是少年將軍,英武異常,我還挺佩服你的。可是你們黃家竟然臨陣脫逃,害的我們失掉了對南門的掌控權。看你現在的樣子,和一個百姓有什麼區別,怎麼,混的不怎麼樣嘛?」
黃毅嘆息道:「十多年前離開北寧城也是迫不得已,以至於讓趙家蒙受損失,我也愧疚不已。」
趙文道:「愧疚有什麼用,你能……」
見兩人當街吵了起來,趙慧英急忙道:「三弟住口,此事已經過了這麼久,事已至此就不要再揭故人傷疤了吧。」
趙文道:「二姐,我說的是事實,要不是他們,我們趙家會是這樣嗎?他還有臉到北寧城來,是混不走了來求助嗎?」
趙慧英還沒說話,一個聲音道:「父親,我們走吧,您忍不住來見見故人也就罷了,來這裏可不是受氣的。」卻是黃毅身邊的年輕人說的。
黃毅道:「健兒不得無禮,這件事確實是我們理虧。趙文老弟不要見怪,年輕人不懂事,你大人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趙文哼了一聲將頭偏向一方。
陳天麟眼見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連忙道:「母親,黃叔叔,你們老朋友難得相見,可是難得。街上不是說話的地兒,乾脆我們找個地方喝會茶,聊會兒天如何?」
趙慧英道:「麟兒說的極是,我記得慶陽街黃府隔壁不是有家于氏茶樓嗎?地方很大,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要不我們去那裏坐坐吧,大哥以為如何?」
黃毅道:「就聽妹妹的吧,于氏茶樓還在,這個我知道。」
陳天麟道:「那我們就過去吧?」
趙文道:「那你們去吧,我才不會和這種人喝茶,我先回去了。」
見趙文佛袖離去,趙慧英尷尬道:「黃毅大哥不要見怪,三弟他就這樣,你就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和他計較了。」
黃毅道:「不說這個了,這件事開始就是我們的錯,不要再提了。」
眾人到達于氏茶樓要了個雅間坐下。
趙慧英道:「大哥剛才說從西寧城來,不知大哥怎麼會到西寧城的?現在做何營生?」
黃毅道:「我現在做點小生意,此次到北寧城主要是奔着妹妹來的。」
趙慧英道:「大哥可是有什麼事?」
黃毅道:「沒事,就是告訴你當時的情況。趙家一直覺得是黃家有負於趙家所以不給我們解釋的機會,可是我們情如兄妹,大哥不希望你誤會,也希望黃趙兩家能冰釋前嫌,這也是家父臨終的意思。說起來當初本來想到夏州找你的,奈何一來家父身體不好,需要照顧,二來你已經有了家庭,我也不方便前去打擾你的生活。」
趙慧英道:「看得出來,大哥你們當初也有難言之隱,既然如此,今日但講無妨。」
黃毅道:「十多年前南門防守使范宇病逝,當時其子范雨年輕識淺,威望不足,四家城防使商議各個推舉候選人進行選舉。當時候選人分別是燕家的副將廖連,家父代表趙家、孫海和范雨。可是在正式選舉前的兩天,廖連及全家離奇被殺死在家裏,震驚北寧城。同時家父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內容是如果家父不退出南門爭奪戰廖連便是前車之鑑,信中還讓父親不可將此事張揚,否則一樣是死。當時廖連的武藝和家父差不多,而趙家除了威望在北寧城高以外也沒有高手。廖家的慘禍就在眼前,父親不可能視若無睹,為了家人的安危,父親思考了一夜,最後決定還是退出南門爭奪戰。因為他感到面對暗處的敵人自己很無力,趙家也許也很難保住我們。所以家父連夜帶着我們離開了北寧城投奔西寧城的好友去了。後來果然趙家落敗,孫海成功掌控了南門。事後父親很是悲傷,覺得自己懦弱了,不久就憂憤而死,臨終前告訴我希望能找個時機向趙家解釋清楚。」
陳平道:「黃叔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難道黃叔覺得背後都是孫海在搞鬼?可是孫海我們見過,沒有感覺出他是一個心理很深,權利慾很重的人啊,反而愛女之情溢於言表。」
黃毅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對孫海不了解,當時候選人有四個,也許是范雨搞的鬼也說不定。我今天說這個只是向妹子解釋當初我們被迫離開的原因,雖然這個理由顯得我們懦弱了,但是這也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趙慧英道:「黃叔的為人我了解,如果不是遇到讓他害怕,難以應付的對手,他不會輕易放棄的。我也是為人父母的人了,我能理解黃叔的處境和立場,這件事我會向母親解釋的,大哥不要為此時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