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與道 第四章 最紅顏 下
大地一片死寂，玉少爺忍不住低下頭作嘔，將這兩天吃進去的所有事物通通吐了出來。
紅紅悄悄的溫柔的貼進他，她輕輕的摸着他的後背，儘量讓他變得更舒服點。
他吐得額角冷汗豆大般滾落。
玉少爺無力的坐在地上，似已虛脫。
紅紅溫柔的說道：「怎麼樣了？」
她眼中的疼惜之色更濃。
遠方有人走出，停於一丈處，道：「恭喜你，沒把老婆給輸掉。」
玉少爺點頭。
這人道：「還贏了扶桑的欲妃、高麗的蜜貴人。」
玉少爺點頭。
這人道：「但你還沒享受過。」
玉少爺點頭。
他仿佛已無力搖頭。
這人冷冷的眸子裏不帶一絲情感，冷冷的說道：「幸好你還沒有享受過，否則你家又要多準備兩套孝服了。」
玉少爺點頭。
這人道：「我是金錢莊莊主金萬里，特來找你決鬥，也賭一把。」
玉少爺點頭。
金萬里道：「我輸了，我的錢都是你的。你輸了，你的老婆，扶桑的欲妃，高麗的蜜貴人是我的。」
玉少爺沒有點頭，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着遠方。
遠方走來一個人。
一披風、一桿槍、一個人。
無生道：「他不會跟你決鬥，跟你打賭的。」
他槍一般的眸子戳着金萬里。
金萬里的軀體已在抽動、發抖，道：「為什麼？」
無生道：「因為他不會跟一個死人決鬥，打賭。」
金萬里笑了，瘋狂、冷酷、譏誚。道：「你要殺我？」
無生不語。
金萬里身子凌空掠起，揮刀，刀光如虹般飛起，劈向無生的頭顱。
無生緩緩的將槍縮回，槍尖緩緩的滴着血。
金萬里死肉般落下，一動不動。
目中殘留着驚訝、不信、恐懼。
無生不在看他一眼，他轉過身，道：「我找你決鬥。」
玉少爺道：「好。」
無生道：「就在此時，此地。」
玉少爺道：「好。」
無生道：「請。」
玉少爺道：「請。」
玉少爺倒了下去。
倒在雷電、風雨下，忽然無法控制，吐着白沫，抽動、抽搐。
他的臉因痛苦、悲傷而扭曲、變形。眸子裏流露出憤怒、不甘、悲哀之色。
一個名滿天下的劍客居然有瘋病？
無生槍頭般盯着他，戳着他，不語。
他仿佛要將他的肉體與靈魂通通盯死、盯穿。
紅紅八爪魚般貼在玉少爺的軀體上，她已因用力過度而喘息、呻吟、顫抖，甚者連那晶瑩、剔透、乾淨、純潔的眸子裏都已變得暗淡、無光
、沒有一絲活力。
她盯着無生，死死地盯着無生。
她的目光忽然又變得冰冷、怨毒，如果目光能殺人，無生已活活的被她咬死了。
她說道：「你在跟他決鬥？」
無生點頭。
她說道：「你想殺他？」
無生點頭。
她說道：「更想他死在你的槍下？」
無生點頭。
紅紅不再看他，淡淡的說道：「答應我不要跟他決鬥，答應我不要殺他，答應我不要讓他死在你的槍下。」
無生不語。
紅紅突然又死死地盯着他，她的目光真誠、無懼、冷靜而穩定。
她說道：「你已答應我了，你已向我點過三次頭，你絕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
她手裏忽然多出一把刀，刀光一閃，滑入胸膛。
她倒下，她咬着牙掙扎着站起，說道：「也絕不是對死人不負責任的人。」
無生點頭。
她的身子忽然掠起，魚一般滑進玉少爺懷裏，點了他七八處大穴。
他死肉般一動不動，嘴裏依然在吐着白沫，但眼裏卻已流出淚水。
雨依然在下，就像放蕩、陰狠、邪惡的瘋子在到處小着便。
她拔出刀，鮮血瘋狂的湧出，涌在玉少爺的軀體上，他的軀體很快就變成紅色的，紅得說不出的溫柔、多情。
紅紅溫柔的依偎在他軀體上，在他臉上親了親，她臉上立刻綻放出滿足、歡愉、痛快之色，她眸子裏的笑意都變得說不出的興奮、痛快、喜
悅。
她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溫柔的閉上眼，卻在努力的想着，想着他紅色的外套，紅色的洞房，紅色的床，紅色的被子......。
她的軀體忽然在輕輕的抽動、顫抖着。
她死肉般一動不動的臉上依然殘留着一抹歡喜、甜蜜、滿足之色。
--得償所願死也甜。
雨已停，淚已枯。
玉少爺抱起紅紅，冷冷的站着，冷冷的說道：「你不想跟我決鬥？」
無生點頭。
玉少爺道：「你不想殺我？」
無生點頭。
玉少爺道：「你不想我死在你的槍下？」
無生點頭。
玉少爺道：「為什麼？」
無生槍頭般眸子死死盯着他、戳着他，一隻眼在盯着他的臉時，另一隻眼卻在盯着他的胸膛；一隻眼在盯着他的胸膛時，另一隻眼卻在盯着他的褲襠。
他仿佛要將玉少爺死死地戳死，活活的戳死在大地上。
他說道：「因為你的心不誠。」
玉少爺道：「不誠？」
無生道：「你的心已不在決鬥上，所以不誠，我不會跟一個不誠的人決鬥。」
無生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心裏湧出一抹羨慕之色，不是自己羨慕，而是替那些久已在忍受寂寞、空虛的人羨慕。
第四章 最紅顏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