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與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 鍘刀下壓

    刀未至,寒意已更濃。

    這的確是好刀,絲絲寒光已從薄薄紅綾現出。

    後面一人身着血紅衣衫,血紅雙眼陰森而詭異,沒有一絲人該有的那種活力,也許時刻殺人的那種人都是這樣。

    給人一種不安、不祥的感覺,無論誰看了一眼,都會忍不住想嘔吐。

    鍘刀已放下,陳舊、古樸的木桶已緊貼在邊上。

    狗眼直愣愣的盯着別人,說不出的兇狠、殘酷而惡毒。

    他並沒有說話,走過來就將鍘刀上那塊紅綾拉開。

    刀已現出,刀已出鞘。

    人已在不遠處,頭還在脖子上,狗頭鍘仿佛並不急,靜靜等着,沒有一絲急促之色。

    鬼王陰森卻已要崩潰、虛脫。

    沒有風,也沒有光。

    天地間肅殺之意更濃,令人無法忍受,無法面對。

    小蝶緊緊貼着無生胸膛,雙手緊緊抱在懷裏,牙齒已不停打顫。

    無生石像般挺立,石像般一動不動。

    人已將死,他不願死的痛苦、難受,他現在要選擇死的舒服點。

    令他死的舒服點只有那桿槍。

    槍未動,握槍的手也未動。

    狗頭鍘也未動,手裏那片薄薄的紅綾已抽動,無生披風也在抽動。

    邊上的黃紙已掃盡,清理的很徹底。

    幾名官差臉上也帶着那種沒有一絲活力的死灰色,不祥、不安而又陰沉不已。

    他們走到狗頭鍘跟前,居然也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狗頭鍘也點點頭。

    其中一名官差從懷裏摸出一個手指般大小的漆黑圓筒,圓筒驟然冒出一縷煙霧,直衝雲霄,刺入天際。

    聲音尖銳而高亢,雪白煙霧驟然懸浮蒼穹,驟然凝聚成一幅神秘的圖案。

    赫然出現一口鍘刀。

    狗頭鍘。

    狗頭鍘沒有看一眼,依稀盯着陰森,盯着陰森的脖子。

    他竟沒有一絲離開過。

    不遠處已有數騎,直奔而來,馬嘶漣漣,騎士彪悍勇猛。

    長街上忽然已多出很多棺木,嶄新的棺木。

    一具具屍骨已入棺,已離去。

    這裏已沒有屍骨,更沒有鮮血,卻有人,只要有人,就有機會流血,也有機會出現屍骨。

    陰森已倒下,似已虛脫,似已崩潰。

    他的已僅能呼吸,那種呼吸也是極為嬌弱而無力。

    他仿佛已要死亡,並不用鍘刀也許也會死去。

    是什麼力量令他有了這樣變化?一代鬼王陰森,竟已沒有一絲活力,沒有一絲生機。

    頃刻間已變得仿佛是枯萎的殘花,又殘又丑又拙劣。

    他竟已沒有一絲鬼王的氣魄,一絲也沒有。

    長街上一行人帶着棺木緩緩離去,每家店鋪的門都已關上,每一扇窗戶都已關上,仿佛生怕自己會遭受災禍。

    紅綾猶在手中舞動,披風也在舞動。

    薄而透明的紅綾仿佛是少女嬌羞臉頰,說不出的朦朧而神秘,透着令人歡快、刺激的快意。

    沒有風,卻依然在飄動,沒有一絲倦意。

    這裏已沒有多餘的人,連多餘的死人也沒有。

    這時豈非已到了殺人的時候?犯人豈非已到了伏法的時候?

    鍘刀邊一個官差向狗頭鍘點點頭,狗頭鍘也點點頭。

    他點頭,狗頭鍘已掀起。

    刀鋒徹底已現出,寒意更濃,更令人膽寒、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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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官差從懷裏取出雪白的柔布,又摸出一酒壺,酒壺傾斜,酒已流至雪白的柔布上,然後輕輕的擦拭着刀鋒。

    刀鋒已更亮,也更寒。

    那名官差將那塊雪白柔布丟到陳舊而古樸的木桶里。

    刀鋒已擦淨,人已向狗頭鍘點點頭,肅立於一側。

    狗頭鍘眨了眨眼,盯着陰森的脖子,「你過來。」

    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他的話生硬而尖銳,仿佛是鍘刀打開的那種聲音。

    這很容易令人聯想到刀鋒與刀鋒摩擦發出的那種聲音,生硬而尖銳不已。

    陰森沒有過去,軀體已在這聲音下抖的更加劇烈、瘋狂。

    小蝶已經受不了這種壓力,似已要發瘋。

    她也替陰森暗暗憂傷、疼惜,這人實在不是什麼人,也不是什麼鬼,這竟是活生生的刀。

    一把殺人的刀。

    無生忽然將陰森一腳踢飛,真真好好落到狗頭鍘邊上,他抬起頭就看見了刀鋒,雪亮的刀鋒已開得很大。

    是狗頭鍘自己打開的。

    他並沒有看一眼無生,也沒有看一眼小蝶。

    他依稀盯着陰森的脖子,盯得很仔細,很認真,仿佛是認真的學子在盯着書本。

    陰森已縮成一團,脖子上依稀可以見到泥污。

    狗頭鍘點點頭。

    這裏已剩下三名官差,三名沒有一絲笑意,沒有一絲歡樂的官差。

    他們也點點頭。

    他們點完頭忽然間已出手,一人將陰森的頭拉出,一人將雙腿拉住,最後一人緩緩從懷裏取出雪白柔布,緩緩又將酒取出,酒壺傾斜,酒已流至柔布上。


    他的動作直接、簡單、快速而嫻熟,無論誰都可以看得出,他在這柔布上的功夫,也許比佛教徒在金剛經上的功夫還要高深。

    他的熱情與活力已在柔布上飄零。

    擦的動作並不大,卻很乾淨,乾淨的沒有一絲污垢。

    脖子已擦淨,刀鋒也擦淨。

    狗頭鍘盯着陰森的脖子點點頭,似已滿意。

    那三名官差才鬆手,肅立於一旁,死灰色的眸子盯着這口鍘刀,盯着那陳舊而古樸的木桶。

    狗頭鍘將陰森的脖子放到刀鋒下,手已觸及刀柄。

    陰森盯着木桶,陳舊而古樸的木桶里竟有一塊柔布,淡淡的飄着酒香,烈酒。

    無生石像般挺立着,石像般不語。

    空空洞洞的眸子沒有一絲情感,更沒有一絲變化。

    他們兩人居然沒有說一句話,更沒有多看一眼對方,他們仿佛都不願多看一眼。

    漆黑的槍頭沒有一絲抖動,披風抖動的仿佛是發情中少女,仿佛要將心裏所有柔情與寂寞統統抖出去,一絲不剩的抖出去。

    小蝶看了一眼忽然又將脖子扭轉過來,緊緊閉上眼。

    手沒有動,鍘刀也沒有動。

    動的只有陰森,軀體已抖得像是彈棉花的玄,每一根骨節都已不停抖動。

    額角的冷汗已流干,枯黃的臉頰上沒有一絲汗水,就算有也被那官差擦淨。

    手未動,人已點頭。

    邊上的官差忽然走過來,俯下身子,將陰森脖子邊那幾縷髮絲拿開,一根也休想有。

    脖子已乾乾淨淨的在刀鋒下,刀鋒也乾乾淨淨的在脖子上。

    它們之間的距離已接近空無,幾近沒有,這時刀鋒並沒有動,依然沒有動。

    因為握住刀柄的那隻手沒有動,既沒有動,也沒有鬆開。

    狗頭鍘沒有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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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着脖子,乾乾淨淨的脖子上沒有污垢,也沒有一根髮絲,更沒有衣服,能阻礙鍘刀下壓的所有途徑已絕對沒有,徹底沒有。

    剩下的只有一個動作,鍘刀下壓。

    可是鍘刀並未下壓,那隻手依稀沒有動。

    血紅雙眼盯着雪白的脖子,雪白的脖子上那幾根青筋已暴跳不已,喉管已劇烈抖動。

    狗頭鍘為什麼沒有將鍘刀下壓?生死已在頃刻之間。

    死亡將至未至,刀柄將壓未壓,頭顱將斷未斷,性命將無未無。

    這時那名官差忽然緩緩走了過來,在狗頭鍘邊上低語了兩聲。

    狗頭鍘點點頭。

    官差忽然從懷裏取出雪白的柔布,他居然又摸出雪白的柔布。

    雪白柔布取出,緩緩又將酒取出,酒壺傾斜,酒已流至柔布上。

    這人仿佛有潔癖,很發瘋的那種潔癖,這次又要擦拭哪裏?是刀鋒?還是脖子?

    這兩個地方已擦淨,已極度乾淨,並不需要再擦拭。

    可是他緩緩依然蹲下,蹲在鍘刀口,伸出手。

    手裏雪白柔布已擦拭着陰森嘴角,擦的很慢,也很仔細,仔細的仿佛是慈祥母親在擦拭着寶寶屁股,說不出的仔細而疼愛。

    嘴角的口水已擦淨,一滴口水也沒有,甚至連流到鍘刀上那幾滴都已擦淨。

    陰森盯着陳舊、古樸而又沉悶的木桶里,又多了一塊雪白柔布。

    他想不通,為什麼會又多出柔布,一塊又一塊的落到裏面,他的心已要被砸碎,活活砸扁。

    濃烈的酒氣飄飄。

    吸進去卻只能令人懼怕、作嘔,他已無力懼怕、作嘔。

    現在有的僅有呼吸,嬌弱而沒有一絲力道,更沒有一絲活力。

    死人豈非都是這樣?

    他仿佛已感受到自己靈魂離開軀體的那種感覺,縹緲而神秘。

    手未動,刀也並未下壓。

    那名官差忽然又過來,他過來竟然已開口說話,「你可有三急?」

    那聲音仿佛是夜色里柳枝抽動牆壁發出來的,沉悶、呆板而急促不已。

    陰森點頭。

    他的呼吸又加重了點,血管仿佛已跳動的更加猛烈,仿佛隨時都會爆掉。

    官差指了指不遠處,他顯然不願陰森走的很遠。

    陰森點頭。

    官差又走到他跟前,死灰色的眸子裏竟已發出了光,「這是斷頭急,是你最後一次了。」

    陰森點頭。

    他不明白,他只聽過斷頭飯,並沒有聽過斷頭急。

    無論如何,都是一樣,豈非都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就要好好享受,享受裏面所有樂趣與快意,因為這是人生最後一次能享受到的事。

    他的生命已到了終點,沒有人能救他。

    他也不希望別人來救。

    他特地走的遠點,不願靠近他們,仿佛生怕他們會打擾這種享受。

    狗頭鍘沒有動,手沒有動。

    血紅雙眼依稀盯着陰森的脖子,那脖子並沒有少女嬌嫩、細滑,可是卻深深的吸引住他。

    他的心、他的魂已徹底被吸引,沒有事能打擾到那種吸引,一絲也沒有。

    就在這時,那根脖子激靈靈抖了幾下,接着驟然間飄起,飄走。

    他竟想逃走。

    就在這時,那隻手已動,狗頭鍘也動。

    格格格三聲驟響,軀體已斷成三段。

    小蝶的軀體不由劇烈抖了三下。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 鍘刀下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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