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中,一輪明月高懸,向人間灑下清冷光芒。
在這清冷的夜晚,羅浮城的街道之上,空無一人,顯得格外寂靜。
「噠…噠…噠…」
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響起,在寂靜的街道之上尤為明顯,而在月光的映照下,七個身着夜行衣,只露出雙眼的黑衣人,閃身進入西街的一條狹窄巷口。
在這窄巷的盡頭,坐落着一座寬闊的宅邸。這座宅邸的門前掛着一張金漆匾額,上書摘星閣三個大字。
這三個字筆鋒雄渾,字跡轉折起落間,隱隱帶着一絲鋒芒,一看就是出自高人手筆。
「咻!」
七道黑影幾乎同時潛入摘星閣中,她們的身形矯健迅疾,僅僅憑藉肉眼根本無法捕捉到她們的蹤影。
「青青,我讓你辦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一個身着青衫,肩披雪白貂絨,面容清癯白皙的青年,坐在摘星閣的庭院之中,在他的左手邊,擺着一個棋盤,他修長的手指輕叩了七下棋盤,隨後落白子入盤。
「君上,我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迷暈了澹臺天策和他身邊的人,現在您可以安心執行您的計劃。」
七個黑衣人紛紛跪倒在被稱為君上的青年面前,不敢有絲毫的逾越。
青年將目光從棋盤之上落在了離他最近的一個黑衣人身上,他淡聲道:「青青,這些年來,你可有怨過我?」
「從青青遇到君上的那天起,青青就決定一輩子追隨您,不論您讓我做什麼,我都不會有半點怨言。」
名叫青青的女子站起身來,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青年,眼眸之中露出了一抹動人的溫柔。
青年走到青青面前,解開了系在她臉上的那塊黑布。
清冷泠然,膚如凝脂,雙眸楚楚動人的一個女子,翩然而立,她的眼眸顧盼流轉之間,帶着幾分淡漠。
青年修長的手指撫在了女子吹彈可破的臉頰之上,他柔聲道:「這麼溫柔的一個女子,怎麼就起了個黑寡婦的綽號呢,青青你放心,只要這件事辦成了,我一定會讓你們回神府,過上安穩日子。」
青青搖頭道「君上,我們從來都沒把自己當成是女人看,如果你把我們當成金絲雀來養,那還不如保持原樣。」
「我們願為君上赴湯蹈火!」
「君上您放心,我們姐妹絕對不會辜負你的栽培。」
……
其他六個黑衣人也紛紛露出了真容,隱藏在厚重黑布之下的,是她們靚麗的容顏。
這七人都擁有着不俗的容顏,但是她們沒有靠臉蛋吃飯,而是用自己沾滿血腥的雙手,為眼前這個青年,打倒一個又一個的對手。
「君上,我們七個都是被您從死亡邊緣救回來的,從我們天蛛影殺圖成立那天起,就是想成為神府最強的隊伍,成為您手中最鋒利的兵器!」青青神情肅穆的宣誓道。
青年點頭道:「我宇文奪天這輩子雖然做錯過很多決定,但是當初選擇救下你們幾個,應該算是做的最正確的決定了。」
宇文奪天這個名字,在整個神之原鄉,都是赫赫有名,身為神府的府君,他自身就是傳奇的代名詞。
青青聞言,似是回憶起了往事,她神情動容的說道:「君上,如果當初沒有您的出現,我們恐怕早就成了鬼手藥王的手下亡魂,您的恩情,我們時刻不敢忘卻。」
宇文奪天替青青捋了捋額前凌亂的劉海,沉聲道:「過去的事,你們能忘就忘了,等這件事結束之後,你們就跟在我身邊,我不喜歡天蛛影殺團這個稱號,我更不喜歡你被人叫做黑寡婦。」
「君上不喜歡,那我以後就用自己的本命聶青青,至於天蛛影殺團這個名稱,也是可有可無,無關緊要的。」
對於聶青青和其他六個少女來說來說,宇文奪天就是如同信仰一般的存在。
「好一幕溫情的場景,要是我不知道內情,還真的會被你們感動呢!」
一個略帶嘲諷的聲音從幽深的庭院中傳來,宇文奪天側目而望,一個身着青袍的清秀少年,在十二位容顏絕色的佳人守護下,緩緩走入庭院之中。
「澹臺少主,你怎麼來了?其實我……」聶青青望着青袍少年,臉色驟然一沉。
青袍少年揮了揮手,嘴角含笑道:「你不必解釋,你們的身份我已經知道了,黑寡婦就是黑寡婦,狠起來連自己主人都下得去手,想必,古傲天的死,也跟你們有關吧?」
「澹臺天策,你能出現在這裏,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過,你帶着這這些小丫頭就上門問罪,未免也太過自大了!」
宇文奪天緩緩走上前,將聶青青和其他六個少女,護在身後,他望着眼前的少年,神情之中帶着幾分輕蔑。
「問罪?我可不敢,您是神府府君更是我的長輩,我這個做晚輩的,自然不能要求您如何,不過,我奉勸您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希望您自己心中有點分寸。」
澹臺天策在氣質深沉的宇文奪天面前,他的氣場也絲毫不落下風,經歷了這麼多磨鍊之後,如今的他比以前更加深沉也更加懂得分寸進退。
「澹臺天策,你一個毛頭小子,憑什麼教訓君上,你如果沒有你爹撐腰,怕是連我們這些女人都不如。」
「沒錯,像你這種含着金湯勺出生的少爺,如果脫離了父母,怕是會一名不文。」
「不過,他長得倒是挺俊的,如果吃軟飯的應該會很吃香!哈哈」
……
站在宇文奪天身後的七個女子,紛紛出言嘲諷,用盡挖苦之詞。
「啪!」
「啪!」
「啪!」
……
七聲清脆的巴掌聲,幾乎同時響起,一眨眼的時間,原本還趾高氣昂的七個女子,全都捂着緋紅的臉頰,一臉驚駭的望着依舊站立在原地的澹臺天策。
「臭小子,你……」
聶青青摸着自己微微腫起的臉頰,語無倫次的望着澹臺天策,就算以她的眼光,都根本沒有看清澹臺天策是怎麼出手的。
「不錯,看來在那個小子的教導之下,你的修為倒是突飛猛進,不過,在我看來,還不值得我動手!」宇文奪天輕描淡寫的說道。
澹臺天策自信一笑道:「你說的也許沒錯,現在的我的確不值得你出手,但是如果你想借刀殺人,藉助我們萬獸谷去殺江無憂,那恐怕你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
宇文奪天聞言,深沉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寒意道:「澹臺天策,你別忘了,江無憂和你有殺師之仇,我們理應站在同一陣線!」
「我要報仇,自然會光明正大的挑戰他,絕不會用陰謀暗算這種下九流的手段,我這次來只是就是為了跟你劃清界限,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告辭了!顏姐姐,我們走!」
澹臺天策深深的看了一眼宇文奪天,隨後就在顏芊芊等人的護衛下,離開了摘星閣。
「君上,剛剛你為什麼不直接出手殺了這小子,現在他這麼一走,以後要殺他,就沒這麼容易了!」聶青青望着澹臺天策離開,心有不甘的說道。
宇文奪天聞言,高深莫測的一笑道:「青青,你覺得我像是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人嗎?我敢保證,只要澹臺天策踏出摘星閣的大門,他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聶青青聞言,凝聲道:「看來,君上您早就預料到了這個局面。」
「如果我真心想殺一個人,我絕對不會給他反咬我一口的機會,出了這個門,他的生死就與我無關!」宇文奪天的語氣冷酷的說道。
他的言下之意很清楚,他自己肯定不會出手,但是,澹臺天策如果死在別人心裏,那就和他無關了。
……
「顏姐姐,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他讓你們來的?」
走在羅浮城街道之上的澹臺天策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向顏芊芊問出了這個問題。
顏芊芊微微一笑道:「你這麼問,自己心裏肯定有答案了,何必再來問我。」
「他為什麼要救我?如果換做是我的話,肯定會袖手旁觀,畢竟我們現在是生死仇人啊!」澹臺天策一臉苦惱的說道。
「少爺,雖然我跟江公子,也不是很熟,但是我覺得其實你們兩個都是同一類人,恩怨分明,而且都很重感情,你們是敵人不假,但是卻又不僅僅只是敵人。」
作為局外人顏芊芊看的很透徹,她知道,無論是江無憂和澹臺天策,彼此心裏其實都很欣賞對方。
「不管了,反正我也不會跟他道謝的,不過這次多虧了你們,不然我就算不死,也會被他們利用,成為他們的棋子。」
這次全靠顏芊芊提醒,他才能夠識破聶青青的偽裝和宇文奪天的陰謀,如果顏芊芊她們不出現,澹臺天策怕是到死都會被蒙在鼓裏。
「澹臺天策,你現在說這種話未免太早了,他不殺你,不代表你就不會死!」
話音一落,一道修長的身影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緩緩拉長。
一個青衣黑靴,白髮如瀑,眉斜入鬢,面容俊逸的青年,手持一杆長槍,出現在冷清的街道之上,攔住了澹臺天策和眾女的去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