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人廝打起來,場面頓時混亂而香|艷。兵卒們鬱悶的收起刀,將臉撇開不看,心中更是充滿了不屑——就這樣的女子,還想往郡王頭上潑髒水。
砍她都嫌髒了刀。
「停手吧,你們幾個可以走了。」
閒歌深吸了一口氣。
李承霆和謝安瑩的波折,那是他倆命中注定的,就算沒有這些事,他們也會遇到別的事情,唯有磨難和波折更能讓他們珍惜長情……這些男女之事他閒歌可以不管。
但敢拒他的婚,還背後散佈謠言……眼前這些,只不過是問沈相討些利息而已。
當然,至於別的賬,還要另算的……
那幾個女人聽說閒歌再次讓她們走,知道這次她們真的是安全了。幾人連忙收手,也不管地上被撕扯得凌亂不堪的沈憐,連忙給閒歌磕過頭,遠遠地退進人群中,再也找不到蹤影了。
閒歌看着躺在地上差點被撕成碎片的沈憐,玩味笑道:「我倒是想不明白,就算郡王妃能騙你來這裏,她還能騙你換上這身……這身漂亮的衣裙不成?」
閒歌眼中的笑意滿是嘲諷,沈憐一身破綻,除非在場的都是傻子,否則誰會信她的鬼話!
「將她帶下去,好好梳洗,在給她請個郎中瞧瞧,然後用八抬大轎給送回沈家去!」
閒歌說罷再也不看沈憐一眼,只望着遠處幾乎燒成灰燼的宅子道:「滅火吧。」
————
謝安瑩盯着眼前氤氳的蒸汽,又看了一眼手邊放着的沙鍾,見時間差不多了,便用棉紗布墊着籠屜,從裏面取出一籠粉紅色的糕點來。
謝安瑩眼睛水亮亮的,瑩白的皮膚被蒸汽一熏,白裏透紅更顯柔嫩。
她的身子仍有些虛弱,手腕上的紗布也仍舊纏着,可她就像忘記了所有紛擾困頓的事情一樣。一心一意,只專注在眼前的糕點之上。
她仔細地拿起一隻銀叉,小心翼翼將籠屜中的糕點擺進一隻高腳白瓷盞中。
那糕點被她輕輕撥動,立刻散發出一陣香甜。
一層雪白的糯米。一層粉紅的晶凍,然後又是糯米……這樣反覆四層之後,謝安瑩又在頂端淋上了些牛乳。
做完這一切,謝安瑩將白瓷盞端起來,湊近鼻端聞了聞。滿意地笑了。
這道百花蓮子糕並不能算是太稀罕的點心,但卻是她第一次親手做的。
不知李承霆能不能嘗出其中的不同來。
謝安瑩親手端着盤盞,往屋裏走去。
屋子裏空無一人,整個新苑一個婢女都沒有,李承霆也還沒回來。
謝安瑩卻並不在意。
紅提幾人也被救出來了,只是出來之後,她就將她們送回平陽侯府去了。有陳蓉在勸着她們,她也能放心一些。
經歷了一次生死攸關,謝安瑩已經想明白了——她要跟李承霆過一生的,兩個人從青絲到白頭。還有很長很長一段日子要走。
就算眼前的路看上去像是懸崖峭壁,她也不能這樣輕言放棄。
她傷心,絕望,但那些只是暫時的,現在她振作起來了,她不會再軟弱下去……
桌上擺着幾道小菜,正中是她剛做好的糕點,謝安瑩坐在桌前靜靜地等着。
————
深夜,李承霆行至院子門口,看見裏面漆黑一片。忽然就覺得渾身的力氣被抽空了一般。
謝安瑩走了嗎?
李承霆扶着院門,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昨天他聽屬下回稟說有兩輛王府的馬車出了城,那一瞬,他差點就在人前落下淚來。
可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將她傷的那麼深。連一個眼神,一句安慰和解釋都沒有,她本就不是尋常依附於男子生存的女子,一走了之,也是正常。
只是,這一走之後。她的身體?
罷了罷了,一別兩寬,她醫術卓絕,離了自己,說不定就好了呢?
李承霆分不清這是自己的幻想,還是真實的想法。他渾渾噩噩地走進漆黑的院子,在正屋的門前停下了腳步。
他的手輕輕放在門上,手指摸過那熟悉的花紋,卻顫抖着不敢推開。
曾幾何時,推開這道門,便能看見她巧笑倩兮……
這裏面,有太多他們的回憶,可只是短暫的一瞬,便最終歸為一片漆黑。
李承霆收回了手指,緊緊捏成拳頭,他最後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猛地轉過身掉頭就走。
他這才明白自己沒有自己想像中勇敢……他的安瑩不在,他不敢看,不敢想這間屋子裏的任何一處!
「承霆?是你嗎?」
李承霆剛塌下廊階,一個略帶着迷糊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李承霆沒有回頭,卻放慢了腳步,他緩緩閉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氣,苦笑一聲。
以後的日子就要一個人過了,總這樣怎麼行?
就算她已經遠在天邊再也不願見他,可他心裏還有一個她。他還能聽見她的聲音,想起她的樣子,不是嗎?
好在這樣的日子也不長了,能活多久,就想她多久吧。
李承霆強忍住心頭的酸楚,再度轉身走回門前。
「承霆,真的是你。」
李承霆的手指停在空中,門卻已經被人從裏面拉開。
他的手正停在謝安瑩的臉前,只見謝安瑩對他露出一個微笑:「你怎麼不進來?」
李承霆瞬時猶如雷擊,像是在拼命壓抑某種從心底噴薄而出的情緒一般,他渾身肌肉緊繃,臉頰似乎也在輕輕顫抖。
謝安瑩伸出手,將他那選在空中的手握住:「發什麼呆?傻兮兮的。你的手這麼涼,是吹着夜風騎馬回來的嗎?」
李承霆再也忍不住了,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尊冰雕,從謝安瑩握着的地方一寸一寸的融化。
謝安瑩的手暖的像是法術,讓李承霆表面的冷漠瞬間潰敗。
「安瑩……」李承霆的聲音嘶啞哽咽。
無數的話和情緒都卡在他的喉頭,他覺得自己應該解釋,應該道歉,應該安慰謝安瑩,可最終,他卻先委屈的掉下淚來。
「安瑩……我好難受……」
謝安瑩早就紅了眼眶,她順着李承霆的手,鑽進他的懷裏,用手圈住他的腰,又輕柔地將臉貼在他的胸口。
「別難過,我什麼都不問了,讓我陪着你,好不好?」
李承霆終於哭出聲來,在漆黑的屋子裏,兩人緊緊相擁,夾雜着酸楚無奈和甜蜜,也許不需要任何語言,卻有彼此能懂。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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