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婧不解的看着趙曦,「表叔為何這麼說?」
趙曦淡笑,摸了摸宋婧的腦袋,「記着這話就是,旁的不必多想。」
宋婧聽了這才點了點頭,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子,模樣出奇的好看,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燦若星辰般閃耀,稍一不注意就被吸引了。
鼻尖淡淡的冷香味夾雜着酒香氣,明明是兩個毫不相干的氣味,結合在一起,卻莫名出奇的好聞。
往趙曦身邊一站,宋婧不及他的肩,踮起腳尖也才到他耳旁下方,越發顯得宋婧小鳥依人。
宋婧忽然想起了之前那些京都貴女對趙曦的評價,擠破了腦袋也要鑽進九王府。
如今看着眼前這一抹身影,宋婧忽然有些理解了。
「想什麼呢?」趙曦低頭問。
宋婧抬眸,老實交代,「那日賽馬,許多貴女得知表叔在馴馬,個個都很興奮,看得出對表叔印象極好,還有些……」
宋婧忽然頓了頓,趙曦擰眉,宋婧立即道,「還有些很懼表叔,避之千里,很是奇怪。」
說的就是將江沁歌。
趙曦忽然道,「那婧婧以為呢?」
「自然是不懼了,表叔待宋婧這般好,旁人許是誤會了。」
話還沒說完,趙曦輕笑,「隨旁人怎麼想,天底下哪有無緣無故的喜和懼呢?」
說着宋婧立即點頭,凡事有因必有果,再說她相信趙曦絕不會濫殺無辜。
「好了,時間不早了,該歇了。」趙曦臨走前又道,「前頭那個姓陸的,留着實在礙眼,若有機會還是打發了好。」
宋婧蹙眉,「可是陸清韻懷着父親的孩子呢。」
趙曦勾唇,看了眼眉眼精緻的宋婧,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道,「那便派人看住了,這女人很是不安分,許家不是要娶平妻麼,那個宋柔正合適。」
宋婧聽着立即懂了趙曦的意思,必然是陸清韻私底下有些動作,否則趙曦不會跟她一個姨娘過意不去,既是被人提醒,宋婧自然會小心謹慎。
至於宋柔給許家做平妻,宋婧略想了下,很快瞭然。
「多謝表叔提醒,宋婧明白。」
趙曦淡淡嗯了聲,隨後掩藏在黑夜中,很快不見了身影。
人一走,宋婧抬手就看着腕上的手鍊,笑了笑,很快回了榻上眯着眼淺睡。
次日清晨大夫人便來了,和臨裳郡主一同用了膳,身後的丫鬟還捧着幾個錦盒,都是要帶給宋媛的
補品。
「大嫂放心吧,明兒我去探探情況,有些事急不得。」臨裳郡主安慰道。
大夫人立即點點頭應了,「這丫頭實在不省心,性子又是個要強的,受了委屈還要打落了牙往肚子裏咽,我如何心狠不管呢。」
臨裳郡主點了點頭,正說着話,宋婧便來了,給二人請了安,臨裳郡主招手讓她坐下用膳。宋婧在一旁聽着,只吃了兩隻蝦餃喝了半碗清粥便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看向了大夫人。
「大伯母,許家既有意抬平妻,那平妻的身份必然不一般,總不會是小門小戶出來的,若是身份上壓過了大姐姐,只怕大姐姐將來的日子更是難過。」
大夫人嘆息,這正是她最擔心的地方,宋婧看了眼臨裳郡主又道,「素兒那個丫鬟倒是其次,再蹦噠也不過一個丫鬟出生,許家這兩年一直在準備往上爭,抬舉一個丫鬟做平妻,一來自降身份二來肯定得罪了忠毅侯府,實在不划算。」
臨裳郡主點點頭,「依我的意思就是咱們應該佔領先機,送一個合適的人過去,叫許家說不出話來。」
大夫人眼皮跳了跳,「只怕媛兒未必肯答應。」
臨裳郡主小臉微沉,「有些事由不得她性子來,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她好,否則將來吃苦的還是她。」
見臨裳郡主怒了,大夫人這才點頭,「那二弟妹可有合適的人選?」
臨裳郡主聽了臉上的怒氣略緩和了些,端起清茶瞥了眼正向着這邊走來的人影。
「大嫂覺得如何?」
大夫人順着視線看去,那人正是許久不出面的宋柔,休養了幾個月,宋柔臉上的傷總算恢復了**成,可見陸清韻私底下沒少花銀子。
想來也是,宋柔如今也算嫡女了,身份不同,將來還要找一門好婚事呢,這嬌滴滴的臉蛋可耽誤不得。
「這……」大夫人下意識的蹙眉,難道臨裳郡主不知道麼,宋柔本就是個會挑事的性子,又是二房女兒,陸清韻母女對大房意見不小,嫁給許家做平妻不是給宋媛找氣受麼。
「大嫂,陸家如今就剩下一個空殼子了,經不起風吹雨打。」臨裳郡主這些日子一直忙着對付賀家與淮王府,倒將陸清韻母女擱置一旁,如今騰出手來,自然要好好照顧照顧這兩人了。
大夫人斂眉,低聲道,「只怕兩頭都不會答應的,鬧開了,實在不好看。」
臨裳郡主聞言眼眸中閃過一抹惱怒,甚至懊惱當初怎麼就攬下這費力不討好的差事,話都說的這麼明顯了,大夫人還在擔心什麼。
宋婧忽然握住了臨裳郡主的手笑了笑,臨裳郡主這才沒了話,借着喝茶斂去了眼中不悅。
宋婧大約猜到了什麼,「這事急不得,倒不如先問問大姐姐的意思吧。」
大夫人點頭應了。
臨裳郡主也沒了話,靜靜地看着宋柔走來。
休養了一陣子,宋柔褪去了焦躁不安,眉宇間是一抹淡然溫和,眼底與世無爭的安寧乖巧,看樣子倒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模樣。
短短几個月就變了樣,必然是有人教導所致,看來背地裏沒少下功夫。
「女兒見過母親,大伯母,五妹妹。」宋柔乖巧的行禮,半蹲着身子。
臨裳郡主眼皮一抬,「起來吧。」
「多謝母親。」
臨裳郡主放下茶盞,瞥了眼宋柔,又看了眼大夫人,笑了笑,「年紀輕就是好,養傷也比旁人快些,瞧瞧這水嫩的小臉,真叫人羨慕。」
話落,宋柔眼底極快地閃現一抹恨意,她差點毀容全都是拜臨裳郡主所賜,這筆帳宋柔記着呢。
宋婧嘆息着搖頭,本以為有些長進,沒想到還是這般不經試探,稍加激怒,立即原形畢露。
「怎麼會呢,母親年華正好一點也不老。」宋柔淡笑着說,語氣里隱隱有討好的意味。
臨裳郡主笑了笑,仿佛忘記了以往和宋柔的不愉快,扭頭看了眼方嬤嬤。
「前幾日淮王妃得了些錦緞送了匹過來,母親一把年紀了穿不得那些嬌嫩的顏色,你年紀小,有一匹嫣紅正適合你,方嬤嬤。」
方嬤嬤應了聲,立即捧着一批錦綢遞到宋柔面前。
宋柔微怔,只聽臨裳郡主又道,「這些日子委實委屈你了,婧兒也留了一匹,正好你來了,改日找繡娘做一件衣裳吧。」
宋婧垂眸,這錦緞是宮裏皇后娘娘賜給淮王妃的,淮王妃便送了兩批給臨裳郡主,巧的是今兒早上畫眉在繡坊也看見了一匹錦緞,問了去處,就是宋柔吩咐做的衣裳,只是顏色不同罷了。
宋柔見着這錦緞臉上並無欣喜之色,只笑着應了,「多謝母親。」
宋婧目光一轉落在了一旁大夫人身上,神色玩味,大夫人始終低着頭喝茶,從未看一眼宋柔。
宋柔偶爾瞥了眼大夫人,很快又轉移,匆匆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人一走,大夫人放下茶盞,「你倒是抬舉她。」
臨裳郡主笑而不語,「既喚了一聲母親,又何必被人捏住把柄,一匹布罷了,沒什麼要緊的。」
大夫人笑了笑,說了幾句後很快找了藉口離開。
臨裳郡主臉上笑意微收,眸光乍然變得凌厲,「若不是你提醒,怎麼也想不到這兩人還有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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