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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瑜的話讓宋婧有些摸不着頭腦,晚上窩在趙曦懷裏,依舊一頭霧水。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趙曦將宋婧的頭髮絞乾,低着頭見小妻子迷惑不解的神色,淺笑,「這種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的清楚的,回頭等陸斐自己解決。」
「哎,也只好如此了,總覺得有些麻煩。」宋婧揉了揉腦袋,最大的希望就是江沁歌不要摻合進來。
趙曦笑而不語,拍了拍宋婧的臉頰,「發乾了,快睡吧。」
宋婧揉了揉小腹,這幾日她身子不適,趙曦也不敢折騰她,還會用功給她按摩,大掌緊貼着肚皮暖暖的。
「睡吧。」趙曦低着頭親了親宋婧白嫩的額頭,將她擁入懷中。
宋婧的腦袋靠趙曦懷中,聞着熟悉的香氣,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次日,宋婧一睜眼身邊卻已經沒了人影,趙曦早早就出去了,宋婧掀開被子任由畫眉伺候梳洗,十個手指頭上有幾處細小的痕跡。
宋婧這些日子每日都會坐在涼亭中練曲,而且是極難的那種,生怕被旁人看出什麼端倪,無法解釋指尖上的傷痕。
「王妃,江姑娘回來了!」
宋婧聞言立即一喜,「快讓她進來。」
宋婧連早膳也顧不得用了,出了院子讓人安頓。
不一會江沁歌的身影出現了,一襲青綠長裙英姿颯爽,手裏還攥着一根鞭子,風風火火地趕來。
「這是怎麼了,還沒進城就趕來了。」江沁歌忙上下打量宋婧,擔憂地問,「怎麼了,受委屈了?」
宋婧搖搖頭,「這不是許久不見面了嘛,想和你聊聊,坐。」
「呼!」江沁歌鬆了口氣,毫不客氣的端起茶盞猛的灌了一大口,氣息漸漸喘勻,「我還以為什麼事呢,眼皮一直跳個不停,確實好些日子沒見了,秦城的風景極好回頭有機會去瞧瞧。」
江沁歌是被江夫人送去了娘家住些日子,沒了管束,江沁歌就是一匹脫韁野馬,不受控制,整個人都快飛了起來,樂不思蜀,哪還惦記着京都城。
要不是江夫人派人快馬加鞭的去接,江沁歌還要多住些日子呢。
宋婧笑了笑,「回頭有機會去瞧瞧,長這麼大,只在京都層呆過呢。」
「外面的風景可好玩了,依山傍水,不像是京都城條條框框,也不知母親急着喚我回來什麼事。」
江沁歌對秦城是讚不絕口。
宋婧怔了下,看來江沁歌還什麼都不知情,宋婧猶豫了一會不知如何開口,兩隻手捧着茶盞。
「江姐姐,太后給你賜了門婚事,是望城陸家嫡長孫,說起來此人和九王爺還是表兄弟。」
「咳咳」江沁歌被噎住了,畫眉忙給江沁歌倒了一杯茶,江沁歌來不及說謝謝,猛然灌下一大口才順過氣來。
「什麼親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江沁歌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鬆了手上的糕點,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大半。
「兩日前的事,江老夫人和江伯母已經答應了。」宋婧緩緩解釋。
江沁歌擰眉,「那太后好端端的為何給我賜婚?」
剛解決了一個不靠譜的定北侯世子,又來一個陸家,早知道還不如不回來呢,江沁歌眉頭擰的都快打結了。
「是陸家主動向太后請旨賜婚,點名要的你。」
江沁歌揉了揉眉心,「不應該啊,我和陸家人一個都不認識,也沒什麼接觸,陸家怎麼就看中我了呢?」
江沁歌揉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怎麼回事,宋婧見狀微微鬆了口氣,悉心的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包括元瑜。
江沁歌的小臉立即一沉,氣急敗壞,「我說呢,哪有這麼好的事尋上我了,還不是送我去沖喜,好好的一樁姻緣給人拆散了做什麼!」
這件事對三個人都不公平,最無辜的就屬什麼都不知情,還要被拉着填坑的江沁歌了。
「太后拿和親的事要挾江家,江老夫人和江伯母那麼疼你,肯定不願意讓你受委屈,再說拋開了陸家不提,陸斐的確是個不錯的人選,比京都城那些貴族子弟不知要強多少倍,江家沒有理由不答應。」
「可是陸夫人不是才逝去一個月麼,身為兒子連孝都不守了,就這麼着急娶媳婦?」
江沁歌撇撇嘴,對那位素未謀面的陸斐並無好感。
「有些事三言兩語跟你說不清,等日後再慢慢跟你細細解釋,陸家老夫人病重,又是宮裏太后的親娘,說是先成婚,等日後再行周公之禮,也算是守孝了。」
宋婧想了想還是替陸斐解釋兩句,這件事由不得陸斐來做決定。
江沁歌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稍稍一動腦筋就知道大概怎麼回事了,單手撐着下頜,「我不想摻合進來,那位元姑娘真是倒霉,有這麼一位壞心眼的祖母,都什麼時候了還要管這些事,不過話說回來了,懿旨已下,駁回了太后的面子,太后送我去和親怎麼辦!」
江沁歌可不想嫁入莽荒之地,人生地不熟,此生再也沒有機會回大雍了,被人欺負了也只有忍氣吞聲的份。
關是想想就足夠不寒而慄的。
「要是陸家能夠主動退婚,那就最好不過了。」
江沁歌嘆息,「一回來就有這麼多麻煩事,哎。」
宋婧笑了笑,安慰了江沁歌幾句,直到江家派人來催,江沁歌衝着宋婧擺擺手,「我先回去應付着,你說的話我都記着了,大不了我找個人私奔也不會破壞他們兩個的,先走一步了,改日得空來找你。」
說着江沁歌如來時一樣風風火火地離開了,性子是一如既往的瀟灑自如。
「王妃,江姑娘這樣深明大義,元姑娘有福氣了。」畫眉笑嘆,這要是換了旁人,哪裏會管元瑜的死活。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還有的熬呢。」宋婧無奈嘆息,也不知道當初那個計劃是對是錯,不着痕跡就偏遠了這麼多,希望不會影響二人吧。
這頭江沁歌回了江家,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靜靜的等着長輩開口。
「出去一段時間消瘦了不少。」江老夫人衝着江沁歌招招手,上下打量。
「也曬黑了不少,天高皇帝遠,娘家大哥大嫂全都是兒子,做夢都想要個女兒,必然會慣着她,沒良心的,一點都不知道惦記家裏。」
江夫人一眼就戳破了江沁歌的想法,江沁歌訕訕笑了笑,「母親誤會了,舅舅和舅母待我也很嚴厲,這不是秦城太陽毒辣,在院子裏無聊曬的。」
江夫人哼了哼,顯然不相信江沁歌的話,心裏還裝着旁的事,就沒跟江沁歌計較。
「都是大姑娘了,還這麼毛毛躁躁,將來嫁了人是要相夫教子的,這脾氣得改改,這幾日我讓江嬤嬤跟着你。」
江老夫人裝似無意的說着,江沁歌上前一把摟着江老夫人,「祖母,沁歌不嫁,沁歌要一輩子陪着祖母。」
「又胡說!」江老夫人嗔了眼江沁歌,「與你一般大小的姑娘都已經成婚生子了,你倒好,還是孤家寡人一個,翻了年可就十七歲了,沒皮沒臉的賴在江家讓人說閒話麼!」
江老夫人嘴上雖然這麼說,可心裏依舊捨不得,兩個孫兒是被江老爺子一手帶大,江澔不提,對江敏還是十分疼愛的,卻遠遠不及這個親手帶大的孫女。
江老夫人恨不得再留幾年才好,只是為了江沁歌的未來着想,江老夫人不得不狠心了,不能再耽擱了。
「陸家雖說有些不太平,但是也是九王爺的親舅舅家,你二哥和陸斐走的很近,你嫁過去身邊也沒有亂七八糟的親戚,又沒人逼迫你,照樣可以過自己的小日子,平日裏閒來無事常來陪伴祖母也行,再說陸公子一表人材,是個極不錯的孩子,相信祖母的眼光沒錯。」
江老夫人談起陸斐,十分的滿意。
江沁歌撇撇嘴,「那可說不準,陸家在外頭的名聲開難聽了,再說哪有一嫁過去就跟着守孝的,倒顯得孫女有些趁人之危,還是孫女嫁不出去,硬要倒貼給他陸家才行?」
江沁歌則表現的很反感,對陸家十分的牴觸,盡挑難聽的來。
「你這孩子,什麼趁人之危,陸老夫人一大把年紀了,臨終前想見孫子成婚,你嫁過去旁人只會誇你孝順,怎麼會貶低你呢!」
江老夫人無奈搖搖頭,並不認同江沁歌的話。
「祖母,沒了陸老夫人還有陸大爺呢,還有宮裏的太后娘娘了,太后娘娘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瞧她怎麼折騰九王妃的」
「越說越不像話了,太后娘娘哪是你隨意議論的!」江夫人板着臉不悅的訓斥。
江沁歌立即縮了縮脖子,「我這不是一時着急麼,再說了陸大爺還那麼年輕,將來肯定還要再娶的,說不準陸家填房的繼室年紀還沒有我大呢,我卻要喚人家一聲母親,給人家端茶遞水伺候着,多彆扭啊,回頭太后再給陸斐送幾個美貌小妾,誰能給我做主?」
江沁歌越說腰杆子越直。
江老夫人的眉頭緊皺,斜了眼江夫人,「怎麼會把這事給忘了呢」
「母親,您別聽沁歌的,陸斐都多大年紀了,和陸大爺娶不娶妻沒什麼關係,原配嫡子還能被一個黃毛丫頭震懾了不成?」
江夫人沒好氣地瞥了眼江沁歌,「少在這裏危言聳聽,你瞧瞧哪一位大家族裏沒有些煩心的事,陸家的情況已經算簡單的了,任由你折騰,陸大爺將來還要守孝,三年時間足夠你站穩腳跟了。」
江夫人幾句話就訓的江沁歌無以反駁,嘴邊的話猶豫了許久,「可是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要是不想被送去什麼莽荒之地,就給我老實點,可別怪母親沒提醒你,這次來和親的還有一位邊疆使臣,太后和皇上都有意要拉攏,江家是九王派,太后肯定從大家族裏面挑選,你自己看着辦!」
知女莫若母,江夫人懶得再跟江沁歌商量,三言兩語就打消了江沁歌的氣焰,江沁歌就宛若是一個被扎破的球,一下子泄了氣。
江沁歌咬了咬唇,無辜可憐的看着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這次也是向着江夫人的,狠下心腸,「看祖母也沒用,比起讓你去荒蕪人煙的地方,一輩子不洗澡生生肉,祖母寧可受點委屈讓你在眼皮底下,沒事還能瞧兩眼。」
江沁歌身子抖了一下,只覺得渾身一涼,張張嘴想說什麼,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算了,來日方長,等她好好琢磨琢磨。
「別想那些沒有用的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陸斐那孩子沒得挑,還配得上你!」
江夫人再次赤裸裸的嫌棄了江沁歌,江沁歌耷拉着腦袋,悻悻的聳聳肩。
「好了好了,江嬤嬤,從今兒起就侍奉沁歌吧,好好教教禮儀規矩。」江老夫人吩咐。
「是,老奴一定盡心盡力伺候郡主。」
江沁歌撇撇嘴,這個郡主她還真不稀罕。
回了屋的江沁歌哎聲嘆息,愁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很沒骨氣的一頭栽倒在塌上,陷入了沉思。
「怎麼才能擺脫這門婚事呢?」江沁歌小聲嘟嚷着。
「小姐,江嬤嬤來了。」百合忙出聲提醒,江沁歌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哪裏聽得進去百合的勸告。
「郡主!」江嬤嬤見江沁歌就這麼躺在塌上,眼眸微閃,站在床旁又喚了幾句。
江沁歌這才回神,眯了眯眼,「江嬤嬤,這連日趕路實在辛苦,不如讓我休息一日吧,明兒再學也不遲。」
「是啊是啊,要是小姐累倒了,反而耽擱了更多,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百合忙幫腔。
江嬤嬤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好吧,明兒一早再學,郡主先好好休息吧。」
江沁歌哼了哼,甩了鞋直接上了塌,望着帳頂發呆,煩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堆上心頭,似是一團亂麻,牽扯不清了。
「哎!」江沁歌長長地嘆息一聲。
百合扭頭瞅了瞅四周,壓低了聲音,「小姐郡主。」
「得了,還是叫小姐吧,喚郡主太彆扭了。」江沁歌揉了揉頭髮,小臉上滿是愁容。
「是,小姐,也不知那位閔公子如何了?」
百合話剛落,江沁歌一蹦三尺高,激動的腦袋一下子撞到了床,疼的齜牙咧嘴,「噓,你瘋了,還是被江嬤嬤聽見了,我還能出門了嗎?」
百合縮了縮脖子,忙點點頭,不敢再亂說話了。
可江沁歌憋不住了,瞅了瞅周身沒有人,衝着百合招了招手,「秦城那邊還有沒有消息,知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百合搖搖頭,「咱們回的急,還沒來得及打聽到呢,不過奴婢猜想應該快了,閔公子玉樹蘭芝,氣質不凡,整個秦城也未必能找出來一個兩個,應該好打聽。」
江沁歌聞言這才鬆了口氣,眼中很顯然就是興奮和期待,忽然一想到自己的處境,頓時又陷入了愁態。
嘆息聲一聲接着一聲。
「我若被退婚,必然會影響名聲,他若是個不受寵的庶子就罷了,萬一是什麼嫡長子嫡長孫什麼的,我豈不是」
江沁歌忙啐了口,「呸呸呸!不會的。」
百合緊盯着江沁歌,江沁歌后知後覺的才發現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小臉一紅,衝着百合擺擺手。
「你先下去吧,我一個人靜靜。」江沁歌將臉蒙在被子裏,燥熱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又過了兩日江沁歌去了一趟九王府,江嬤嬤時刻跟在身後,甩都甩不掉,江沁歌時刻保持着優雅淑女的姿態。
宋婧一時半會還有些不習慣,江沁歌清了清嗓子,「江嬤嬤,我和九王妃私下聊幾句體己的話,你先退下吧。」
江嬤嬤還沒開口就被方嬤嬤找了個藉口帶走了,江沁歌緊繃着的肩頓時鬆懈了,又恢復了往日的瀟灑模樣。
「都怪我爹和祖父,硬是將我當做男子培養,這下好了,改都改不掉。」
江沁歌苦大仇深的看着宋婧,忍不住抱怨,「這幾日給我折騰慘了,吃飯睡覺樣樣都是禮儀,不管怎麼做都能給你挑出毛病來。」
江沁歌畢竟是大家閨秀,從小禮儀沒少學,在人前也能裝模作樣維持,若讓她一直保持這樣,那可真是難為她了。
「確實難為你了。」宋婧笑了笑,「江老夫人也是為了你好。」
江沁歌哼了哼。
兩人正聊着,畫眉忽然衝着宋婧使了個眼色,宋婧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一會給你介紹我義姐,元瑜。」
江沁歌忙不迭地點了點頭,兩人說話間,芍藥就領着元瑜走了過來。
元瑜看見江沁歌的一剎那,臉色蒼白,怔了許久也沒動彈,來了京都城許久,這還是第一次見江沁歌。
江沁歌一頭霧水的看了眼宋婧,「我長得有那麼嚇人嗎?」
宋婧走上前,「元姐姐!」
元瑜從臉上擠出一抹微笑,「不知道你府上來了客人,唐突了。」
「正好要介紹你們認識呢,來。」宋婧拉着元瑜上前走了幾步,指着江沁歌,「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的元瑜元姑娘。」
「這位就是江府嫡孫女江沁歌。」
江沁歌衝着元瑜微微笑,十分的友善,「你好,我是江沁歌,我聽婧妹妹提起過你,按年紀我比你年長,若是不介意可以喚我一聲江姐姐。」
元瑜也衝着江沁歌和善的笑了笑,「江姐姐。」
「都坐下聊吧。」宋婧拉着二人坐在一旁,又讓畫眉準備茶點。
江沁歌一把拉住了元瑜的手,兩隻眼睛亮晶晶的,「我聽婧妹妹提起過你的英勇事跡,想不到你一個女子這樣聰慧,你的事我也聽說了,放心好了,正所謂朋友妻不可欺,屬於你的緣份我這個做姐姐的一定不會染指半分。」
元瑜望着熟悉的容顏,心口處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在蔓延,還是熟悉的語氣,熟悉的神情,熟悉的仿佛不用在想就能想像的出江沁歌。
元瑜挑唇一笑,「多謝江姐姐,我知道江姐姐也是身不由己被牽連其中的。」
重來一世,她只想站在他身邊,今生是她先認識的陸斐,不是麼。
元瑜很快就將腦袋裏的雜亂事甩掉,三個人坐在一起,仿佛有聊不完的話,秉性相投,惺惺相惜。
也不知是誰提議喝酒,宋婧正好想起來梅花林下還埋藏着許多好酒,立即着人人取。
甜香糯軟的果酒浸泡着雪水和青澀的果子,味道饞人。
「這味道極好,甜甜的又不燒心,入口香甜。」元瑜笑眯眯地誇讚,許是心情舒暢,忍不住多喝了幾杯。
「唇齒留香,倒不像是酒了。」江沁歌喝過以後也是讚不絕口。
太陽日落西山,江嬤嬤瞧了眼醉醺醺的江沁歌微微蹙眉,只是礙於宋婧的面子不好說什麼。
「今兒時間不早了,咱們改日再敘。」不止是江沁歌,元瑜和宋婧也是如此。
臨走前江沁歌拉住了元瑜,瞥了眼江嬤嬤,湊在元瑜耳邊小聲呢喃,「放心,我不會跟你搶男人,我也有喜歡的人。」
元瑜怔了下,微風拂過吹在臉上,將她的思緒拉回來了三分,「是誰?」
江沁歌心虛的看着江嬤嬤,小聲嘀咕,「過陣子就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有法子解決的,你就別瞎擔心了,你這麼好的姑娘,那個叫什麼來着。」
江沁歌揉了揉腦袋,半天想起不來叫什麼,元瑜小聲提醒,「是陸斐。」
「對,陸斐,我一點都不感興趣,再說我也不是朝三暮四的女子,那個什麼斐的,有你就足夠了。」
江沁歌很開心,從髮鬢上摘下一隻玉簪插入元瑜的鬢間,「這是我送給你的,你好好收着,你喚我一聲姐姐,我自然會照顧你這個妹妹。」
元瑜伸手摸了摸頭上的髮簪,嘴角勾起微笑,「我當然相信你,江姐姐。」
「改日請你去江府上坐坐。」江沁歌是被百合拽走的,江嬤嬤的臉色已經很難堪了。
江沁歌衝着元瑜擺擺手,在百合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江嬤嬤好幾次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就剩下一聲長長的嘆息,對江沁歌實在無可奈何。
「這個時辰老夫人該用晚膳了,咱們得快些回去,省的被發現了。」江嬤嬤叮囑車夫。
車夫連抽馬背,馬車加快了速度。
忽然風吹起了帘子,江沁歌隨意的一瞥,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極快的閃爍,江沁歌立即驚醒了三分,揉了揉眼睛,挑起帘子探出腦袋。
馬背上一名男子身着玄衣,背影漸漸消失,但不知為何江沁歌總覺得十分熟悉。
他怎麼會在京都城呢?
江沁歌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天色又黑,瞧的不真切,江沁歌搖搖頭,「肯定是看錯了。」
「郡主在說什麼?」江嬤嬤豎起耳朵。
江沁歌下意識搖頭,「沒什麼,是我看錯了。」
回到家中江沁歌越想越不對勁,泡了個熱水澡,腦子越來越清晰了,那一抹身影就像是閔公子,實在太像了,
「百合,我今兒好像看見了閔公子。」
江沁歌趴在浴桶邊緣,兩隻眼睛緊盯着百合,「你是不是瞧見了?」
百合茫然的搖頭,「奴婢沒見着,小姐是不是看錯了,秦城離這裏百里路,閔公子怎麼會在京都城呢?在說,京都城可沒有姓閔的公子。」
江沁歌頹然的鬆了手,重新坐在浴桶中,心不在焉的把玩着玫瑰花瓣,「說的也是,許是我看錯了。」
百合忽然欲言又止的看着江沁歌,「小姐,咱們真的要放棄陸家那門婚事嗎?」
在百合看來,江沁歌和元瑜只不過初次見面,感情不深,實在沒必要為了她放棄這麼好的婚事。
「說不準閔公子已經有了家室,小姐這麼做實在得不償失。」百合想了想,總覺得太冒險了。
「陸大人年紀輕輕就是京兆尹,屢屢建功,元姑娘雖被臨裳郡主認做義女,終究身份有別,做陸大人正妻實在難,還不如做一個貴妾,既不耽擱小姐,也成全了兩人。」
江沁歌斜了眼百合,「哼哼,這叫什麼話,若不認識就罷了,也不知為何瞧着她有些眼熟,好像認識了很久一樣,我知道你的意思,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百合點點頭,她就是這個意思,先確定了閔公子的事,再來解決陸家婚事也不遲,別到最後兩頭成空,那就麻煩了。
「有情人終成眷屬不好麼?」江沁歌倒是沒有一點猶豫,「不管閔公子有沒有家室,我也不想搶了旁人的,活活拆散了一對有情人,妾。」
江沁歌搖了搖頭,「妾又算得了什麼,我瞧着元妹妹性子剛烈,不會屈服的,我又何必踩着人家的痛苦往上爬,到頭來三個人都不舒服。」
就算沒有閔公子,江沁歌也不會嫁給陸斐。
讓元瑜去做妾,不是在侮辱元瑜麼,那樣蕙質蘭心玲瓏剔透的女子,如何捨得讓她做妾。
百合見狀也不知該說什麼了,只幫着江沁歌揉肩捏背。
九王府
趙曦進門就看見了懶洋洋趴在塌上眯着眼淺睡的宋婧,畫眉正幫着她捶腿,畫眉見趙曦來,剛要出聲就被趙曦攔住了。
趙曦彎腰坐在一旁,畫眉識趣地退下,趙曦伸手替宋婧揉捏。
宋婧昏昏欲睡,連換了人也沒發覺,許是捏的太舒服了,哼唧了兩聲,「爺回來了沒?」
趙曦輕笑又心疼,都困成這樣了還在等着自己呢。
許久沒聽到回答,宋婧微微睜開眼睛,趙曦一把攬住了宋婧,將她放在兩腿之間,「累了就睡,不必等着。」
趙曦湊近了聞聞,還有股酒香味,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宋婧嬌嫩的唇瓣。
「喝酒了?」
宋婧眼皮都快撐不開了,索性將腦袋搭在趙曦肩上,「是啊,爺用過晚膳了麼,要不要叫膳?」
「不用了,今兒是不是心情不錯?」
宋婧睜眼,抬起腦袋衝着趙曦笑了笑,點點頭。
見她困的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縫,還在強撐着,趙曦有些哭笑不得,親自動手將宋婧的髮鬢拆開,又替她解開了衣裳,將她抱起放入塌上蓋好被子。
「累了就睡。」
宋婧嘟囔兩聲,嘴角掛着甜甜的微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趙曦瞧着憐惜不已,沉睡中的宋婧五官恬美安靜,依舊美的驚心動魄,皮膚極好彈破可吹,叫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趙曦深吸口氣,沒捨得打攪她。
次日,宋婧睡到了日曬三竿,還是夏侯隨珠來了,畫眉才不得不喚起宋婧。
掀開了被子忽然一股涼氣吹來,畫眉忙給宋婧披上了衣裳,「一會就該燒地龍了,今兒早上忽然下了雪,這會剛停。」
宋婧眼眸一亮,昨兒個還是艷陽高照呢,忽然就下了雪,穿好了衣裳出了門,果然看見了白皚皚的一片,目光所及之處仿佛被裹上了一層白布。
「今兒初雪,這會子去樹林裏打獵肯定能獵到不少好東西。」
夏侯隨珠換上了一襲騎裝,裹着紅色小襖,領口處是一圈白絨絨的貂毛,裙擺只到膝蓋處,下配一雙鹿皮小靴,整個人十分英姿颯爽,讓人眼前一亮。
宋婧被說的心動不已,瞥了眼畫眉,「爺呢?」
「爺在書房,案板上堆積着不少公務,估摸着沒有三四個時辰處理不完。」畫眉低聲道。
宋婧兩眼一眯,「那還等什麼,快去準備準備。」
「是。」
宋婧又看了眼夏侯隨珠,「就咱們兩個還沒意思了,等着,我讓人再叫兩個過來,咱們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邊吃邊等。」
夏侯隨珠也沒拒絕,點了點頭,宋婧立即派人給元瑜和江沁歌送信,兩人不到半個時辰就來了。
一個淺藍,一個素雅的藍,就像是約好了一樣。
元瑜瞧着臉色微微不自然,只是面上不顯半分,笑道,「咱們能抓緊時間才是,估摸着者天氣下午還會下雪。」
四個人興沖沖的坐着馬車離開,身旁還跟着不少侍衛,四人去的是京都城外不遠處的郊林,離的又近,只是圖個熱鬧罷了,還是以安全為第一。
這一片林子是被圈起來的,專供京都城裏的貴家子弟狩獵,所以沒隔幾步就會有侍衛防守。
夏侯隨珠和江沁歌都是自來熟的性子,沒過一會兩人就熟悉起來,江沁歌馬術精湛,擅長騎射,宋婧和元瑜相對弱一些,夏侯隨珠仿佛找到了對手。
「江沁歌,咱們比試比試如何?」夏侯隨珠摸着手上的弓箭,話落一鬆手,嗖的一聲一支箭射了出去,射中了一隻白色並不起眼的兔子。
「好箭法!」江沁歌毫不吝嗇的誇讚,同樣不甘示弱的舉起一支弓箭,還未鬆手,就聽背後有人喊了句。
「那是我看中的,不許射!」
江沁歌扭頭,左側樹林裏有三五個妙齡女子驅馬趕來,瞧着一身打扮不俗,只是小小年紀脾氣你怎麼好,有些驕橫。
妙齡女子的身後很快跟上來幾個侍衛,小心翼翼的護着。
前方的狐狸一眨眼就不見了,為首的妙齡女子翹着唇不悅,「你們把我的獵物嚇跑了。」
「這位是瑾王府的小郡主,今日來此地狩獵,不知幾位可否行個方便?」
一旁的一位姑娘態度謙卑,瞥了眼身後的退路,大意是希望幾人能夠退回去。
「瑾王府」江沁歌嘟嚷兩聲。
小郡主瞥了眼江沁歌,「如何?」
「這麼大的林子,你們玩你們的,我們琬我們的,咱們互不相干,都是出門來玩的,又何必獨自一人霸佔?」
江沁歌手一松,一支箭利索的射在樹幹上,正巧就射中了狐狸的尾巴,狐狸正在哀鳴嘶吼。
「呀,還是活的,還能回去養些日子玩玩。」夏侯隨珠看江沁歌越發順眼了,不像京都城其他的貴女,嬌嬌弱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江沁歌無論脾氣秉性,兩個人都很合得來。
「公主既然喜歡,那就送給公主當作見面禮了。」
江沁歌一開口,小郡主臉色微變,她是昨兒才來京都城,今兒早上就看見下雪了迫不及待地帶着人來溜達,根本沒見過
夏侯隨珠。
在京都城能被稱作是公主的,也只有北冥國那位身帶鳳命的了。
小郡主雖沒見過夏侯隨珠,卻聽過她的名字,眼看着狐狸被帶走了,不甘心的咬了咬唇,「可那隻狐狸,本郡主追了一個時辰了。」
「怎麼停下了?」宋婧和元瑜慢悠悠地趕來。
「九王妃,你那位小侄女瞧中了狐狸,又不甘心讓路,怎麼辦?」夏侯隨珠說着,小郡主臉色漲紅。
「我什麼時候不甘心了。」小郡主一聽九王妃都來了,可見眼前這幾位個個都不是好惹的,「那狐狸本就是我看中的,誰准許你射了。」
小郡主瞪了眼江沁歌,江沁歌哭笑不得,「小郡主可不要不講理,我還沒聽說過涉獵還要瞧瞧獵物是不是有主子了,這片郊林什麼時候成了瑾王府的了?」
「你們不是仗着人多欺負人少,那狐狸是咱們追趕了一個時辰累了,才被你們輕而易舉的射中,撿了旁人的便宜,算什麼英雄好漢!」
小郡主身旁的姑娘立即幫腔,小郡主頓時理直氣壯,「沒錯!你們是撿了便宜,眼看着我就要追上了,是你驚嚇了它,本來就是我的。」
江沁歌有些無奈,碰上這麼一群不講理的小丫頭片子,一看就是被家裏寵壞,不知天高地厚。
宋婧看了眼小郡主,又看了眼夏侯隨珠,夏侯隨珠聳聳肩,「隨你怎麼處置了。」
「立即派人送去瑾王府,就說是小郡主獵來送給她的。」
宋婧對着手裏拎着狐狸的侍衛吩咐。
「是!」
「這主意不錯。」夏侯隨珠眼睛都亮了,「就依照九王妃的意思辦。」
小郡主漲紅了臉,忙喚住了侍衛,「站住!」
瑾王妃的性子向來是不爭不奪,要是讓瑾王妃知道,小郡主是在九王妃眼皮底下搶的獵物,肯定會有一頓責罰。
宋婧挑眉看着小郡主,「小郡主不是喜歡狐狸麼?瑾王妃知道了,一定感動小郡主的一番孝心。」
小郡主深吸口氣,擠出一抹勉強的微笑,「九王嬸,獵物再好不是我自己獵到的,也沒什麼意思,剛才是我無狀了,還望九王嬸見諒,我自個兒會親自獵旁的,時間還早,也不着急。」
宋婧臉色緩和了,瞥了眼侍衛,侍衛折身返回。
「我們去東邊,你們去西邊,兩撥互不干涉。」宋婧發了話,小郡主立即點點頭,帶着人趕往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