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夙離那一張嘴可真是毫不客氣,張嘴就將小世子貶的一文不值,眼神中的鄙夷毫不遮掩。
聽到自家的寶貝疙瘩被人這般瞧不起,祁國公夫人又氣又怒,只不過來人是慕夙離,祁國公夫人只能強忍着不敢指責。
祁國公夫人臉色發青,「太子殿下,這……孩子終究是孩子,還沒見過這麼大場面,再加上那隻兔子是小世子親手養大的,感情不一般,一時自然接受不了,並非有意衝撞的。」
不僅是祁國公夫人不願意,就連祁妃也是不爽,聽着慕夙離太過於目中無人,一點也沒有將祁國公府放在眼中,着實囂張可恨。
「太子,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孩子麼,哭一哭鬧一鬧也就過去了,不敢耽擱太子的時間,本宮自會處理好此事。」
祁妃的話看上去不偏不倚,卻是在提醒慕夙離,這是後宮女人的事,一個男子插手有些不像話。
不過令祁妃好奇的是,那個穿着樸素的女子似乎和慕夙離關係不一般,在南曜,又有幾個人敢打攪慕夙離,更別提讓慕夙離出面了,慕夙離向來是不會管這些的。
慕夙離挑眉看了眼宋婧,宋婧淺笑,「多謝太子殿下仗義執言,此事也算是還了我的清白了。」
「即便如此,你也是當着眾人面推了小世子。」祁國公夫人哼了哼,她忌諱慕夙離,可不代表就能容忍一個外人欺負祁國公府。
宋婧蹙眉,「祁國公夫人不妨讓太醫檢查檢查,瞧瞧小世子有沒有受傷,我的確是和小世子說了幾句話,可從未做過什麼不該做的事,還不至於跟一個不懂事的稚子計較!」
宋婧緊咬稚子兩個字,似是嘲諷,生養在富貴人家的孩子,尤其是嫡子,又有幾個被養成這樣霸道的性子。
祁國公夫人臉色發白,「小世子年紀小許是沒有看清楚怎麼回事,但姑娘卻是大人了,何必對一個孩子動手,若要真的傷了好歹,姑娘也交代不過去吧,小世子可經不起驚嚇。」
聽着祁國公夫人的胡攪蠻纏,宋婧有些無奈,宋婧轉眸看向了宮女懷中抱着的小世子,小世子齜牙咧嘴正衝着自己得意的笑,見宋婧看了過去,立即將腦袋埋藏在宮女懷中,抽抽噎噎,哭聲清晰。
慕夙離越發的不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一把拽過了小世子,小世子脫離了宮女的懷抱怔了下,一抬頭就看見了那一張陰森森的容顏,嚇的一激靈,兩條腿使勁蹬着,伸手衝着祁國公夫人,「母親!」
祁國公夫人也被嚇了一跳,「太子殿下!」
慕夙離抬腳走了幾步,一隻手抓着小世子,任憑小世子掙扎也無濟於事。
「說,到底有沒有人推你!」
「母親,姑姑……。」小世子被嚇的不輕,臉色發白,扯着嗓子哭。
「閉嘴!你再哭孤就將你扔進河裏!」慕夙離一聲厲吼,小世子被嚇的抽抽噎噎,愣是不敢再哭了。
「太子殿下!」祁國公夫人的心都快跳出來了,狠狠的抽了抽,生怕慕夙離一鬆手小世子就掉進河裏了,「
太子殿下高抬貴手啊!」
祁妃臉色同樣發緊,「太子,小世子好歹還是堂堂國公府的嫡子,你這麼做,可有將國公府放在眼裏!」
慕夙離挑眉,「孤乃南曜一國儲君,難道還比不得一個小小世子?」
「你!」祁妃噎住了,平日裏慕夙離受寵,祁妃也很少和慕夙離對上,能避則避,能躲就躲,今兒這麼針鋒相對卻是少之又少。
慕夙離的性子實在是太霸道了,祁妃緊緊咬着牙,心中怒氣難平。
慕夙離一鬆手,小世子嚇的哇哇大叫,就在小世子快要掉入河中時,慕夙離又飛快的拽住了小世子的衣服,小世子的腳正好沒入水中,祁國公夫人都快昏死過去了。
「孤可沒有耐性,還不快說!」慕夙離一聲吼,小世子見自己的母親和姑姑一個都沒上來,嚇的臉色發白,連忙點頭,「是……是我自己摔倒的。」
祁國公夫人聞言臉色越是難堪,狠狠的瞪了眼宋婧。
宋婧卻是不以為然,「如此,祁國公夫人總該相信我沒有傷害小世子了吧,倒是這群身邊伺候的……」
地上跪着的幾個丫鬟臉色頓時慘白,哪知道會招惹上慕夙離啊。
祁國公夫人陰冷的目光掃來,幾個丫鬟更是瑟瑟發抖,連連求情。
「是我愛子心切誤會了姑娘,還請公主和姑娘莫要見怪。」
祁國公夫人咬着牙深吸口氣,低着頭說軟話。
「太子,還不快放了小世子!」祁妃立即道,生怕小世子有個什麼好歹。
慕夙離扭頭又邁回來,鬆了手,小世子直接撲入祁國公夫人懷中,連哭都不敢哭,可見是嚇的不輕。
祁妃和祁國公夫人才狠狠的鬆了口氣,祁國公夫人摟着小世子輕聲哄着。
「好好的一個世子卻被教養的如此紈絝上不得台面,國公府的前途也不過如此了。」
慕夙離瞥了眼小世子,扭頭就走,絲毫不顧及祁國公夫人吃了死蒼蠅似的表情,祁國公夫人在發抖。
祁妃臉色也是不悅,神色幽冷地看了眼慕夙離的背影,恨惱的不行。
宋婧也是無奈,早就聽說慕夙離性子放蕩不羈,卻不想如此狂妄,瞧瞧這幾位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偏偏慕夙離還受寵,宋婧想着就忍不住笑。
很快,慕珟矜趕來,上下打量了眼宋婧,見她無礙才鬆了口氣。
祁妃盯着慕珟矜瞧了好一會,目光又落在了宋婧身上,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氣憤。
忽然想通了慕夙離為何要幫着宋婧了,八成是宋婧的這張臉皮,宋婧生的嫵媚多姿,是個人見了都會歡喜,更別提好色的太子殿下了。
原來如此,祁妃又瞥了眼臨裳,果然是有備而來的,一個拿捏住了宸王,一個勾引了太子,大雍真是好手段。
「見過祁妃娘娘,這幾位都是我邀請的客人。」慕珟矜緩緩開口。
祁國公夫人不悅還要再說什麼,祁妃卻是極快的開口,「既然是你的客人,今兒也受了驚嚇,一會本宮會讓人送幾壺玉釀過去,給幾位壓壓驚,也算是賠罪了,這裏就不必管了,你快帶着你的客人去玩吧,公主,可別耽擱了好心情。」
祁妃的目光看向了臨裳,臨裳一眼就看穿了祁妃的想法,勾唇淺笑,「怎麼會,生在皇室哪裏避免得了這些呢,祁妃娘娘多慮了。」
說完,慕珟矜很快就帶着幾人離開,人一走,小世子就忍不住哭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祁國公夫人心疼的不行。
「太欺負人了,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麼,簡直欺人太甚!」
祁國公夫人氣的語無倫次了,只恨不得將那幾個罪魁禍首千刀萬剮,尤其是慕夙離,小世子從出生到現在,哪受過這種驚嚇委屈。
祁妃瞥了眼祁國公夫人,縱然心疼,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宮裏傳的沸沸揚揚,臨裳公主和宸王之間又是牽扯不清,你瞧那位姑娘和太子之間肯定不尋常,太子又是什麼德性你也不是不清楚,今兒遇到這種情況,也只能暗吃啞巴虧。」
祁國公夫人一聽心裏更是惱火,「從大雍那頭來的能是什麼好東西,瞧着就是妖媚下作的,真是晦氣,招惹來這麼個東西!」
「你也別生氣了,她們剛來不久,又生的那樣的容貌,男人麼,越是得不到越是惦記,自然會想着法子討好她們高興,如今正是風口浪尖上,咱們又何必討這個晦氣,瞧瞧韻貴人,就被折騰的不輕,最是無情帝王家,等着瞧吧。」
祁妃話落,祁國公夫人這才沒了話,「娘娘所言極是,小不忍則亂大謀,今兒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探望娘娘。」
祁妃點了點頭,「本宮會派太醫過去的,這幾日你好好照顧小世子。」
「是,多謝娘娘。」
祁國公夫人迫不及待的帶着小世子離開了皇宮。
棲霞宮
「怎麼樣,你們沒事吧?」慕珟矜問,竹青派小宮女來報信,話都沒說利索,慕珟矜又被牽絆住了,索性等趕過去時已經解決了。
「公主多慮,並無大礙。」宋婧搖搖頭,並未將剛才的事放在心上,看了眼臨裳,又故作不知的問,「幸好是碰見了義兄,否則還真是有理說不清了。」
慕珟矜也有些疑惑,「大皇兄今兒本不該出現在宮裏,着實有些奇怪……許是受人之託吧。」
慕珟矜說到一半才恍然大悟,能支使南曜太子的,統共就那麼一兩個,並不難猜,慕凌宸挨了板子還在休養,一定是慕凌宸讓慕夙離來宮裏巡視的,以防萬一。
臨裳聞言眼眸微動,低着頭捧着茶輕抿。
「那宸王爺的傷勢如何了?」宋婧又問。
「小皇叔挨了幾十板,聽說是牽扯上了陳年舊傷上,病的不輕,皇祖母派了不少太醫去診治,就連父皇也被皇祖母罵的不輕。」
慕珟矜說的都是實話,南曜帝的確是被南傾太后埋怨的不輕。
臨裳聞言指尖動了動,「休養些日子許是無礙了吧。」
「這個不太清楚,我只知小皇叔常年累月在戰場上,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身上也有不少傷,只是小皇叔愛面子不肯說罷了。」
慕珟矜說的模模糊糊,倒叫人心生擔憂了。
宋婧抿了抿唇,尚未開口就來了一位小宮女,恭敬的對着慕珟矜開口,「公主,太后新得了兩盆紫薇花,想讓公主過去瞧瞧。」
慕珟矜點了點頭,緩緩站起身,「婧兒,小皇叔也在皇祖母的那裏,不如你隨我一起去瞧瞧?」
宋婧瞭然輕笑,「也好。」
「你們都好好伺候着我的客人,不許怠慢。」慕珟矜冷聲吩咐。
棲霞宮佈置的很溫馨,院子還擺放着許多紫薇花,陣陣香氣撲鼻,元瑜單手撐着下頜十分愜意的觀賞着景兒,臨裳卻是有些心不在焉,元瑜瞧着並未點破。
慕珟矜將人送到了宮門口,又道,「瞧我這記性,我昨兒個給皇祖母準備了一份禮物,出來時倒忘了,婧兒,我先回去一趟你在這裏等我。」
宋婧聞言點了點頭,一隻腳邁入了宮門,隻身站在一片花叢中,南傾太后的宮裏很安靜,端莊肅穆又不失溫馨,隨處可見的花兒,連宮女也穿的很喜慶。
南傾太后共孕有兩子一女,南傾太后是從一個小小的貴人,一路熬上太后之位的,可見手段。
賀怡芊剛邁入宮門就看見了不遠處站着一名少女,少女只有背影,淡淡的淺綠,身姿妖嬈,走近了才看見了側顏,膚若凝脂白皙如玉,紅唇微翹,那模樣漂亮極了。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