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元左手一捏,慟嬰的哭聲戛然而止,這一下不知哪裏發力,那圓滾滾胖乎乎的小頭,只一下子變成了木粉,慟嬰那沒有頭顱的身子一動不動,直直的往下墜落。
一擊罷了,湯元依舊身懸半空,整個人隱隱有下墜之勢,只見他足尖一點慟嬰那半截剛好落在他膝蓋處的無頭「屍身」,後身體在空中一翻,整個人閃了一下,已然出現在陌北寒頭頂的正上方,再一看湯元,便看到他左腿蜷曲右腿伸直向着陌北寒的額頭劈了下去!
擋不住!陌北寒感覺到自己束的極好的頭髮被湯元帶來的勁風吹的四處飄散,那玉質的束髮小冠嘣的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響!動不了!就在陌北寒排除腦中一切硬接這一擊的念頭想要避開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不聽使喚,如同被石化的雕像一般,呆在當場!
砰!就在陌北寒的腦海中發出了巨大的響聲,腦海中陌北寒自己的頭顱被湯元那一腳生生的踹進了腹腔之中,從脖子的那個窟窿里發出着比慟嬰哭聲還要難聽的慘嚎。
動啊!陌北寒張大着嘴想要大喊,只是自己的嘴張的再大,自己也聽不見,耳邊已經被風壓的氣流聲灌滿!
在場所有的女子包括大公主都閉上了眼睛,她們的腦海里同樣浮現出陌北寒想像的場景,那令人恐懼更加令人噁心的畫面,光是想想便已經讓他們產生了快要嘔吐的感覺,哪裏還敢看那真實的場景。
轟隆!女子們的耳朵里響起了腦海中出現的轟鳴,有些人乾脆背過身子閉着眼睛捂着耳朵,等待着那連綿不斷的慘嚎刺入她們掩耳盜鈴般做法的耳中,只是景玄的一聲驚咦先一步進入了耳朵,想像中的慘叫卻一點也沒有發生,膽子最大的幾個睜開眼睛,竟是吃驚的呆在當場!
首先進入她們眼帘的便是武場邊上巨大的裂痕,整個武場被裂痕一分為二,尤其是剛剛陌北寒所在的那塊用山石磨礪而成的石台,已經徹底變成了粉末,只是陌北寒卻不在那裏!待眾人尋找之際,八皇子手指一點喊道:「那!」
眾人順着八皇子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見陌北寒森森的站立在武場的另一端,雙手各執一把木刀,確切的說,是從木質的手套上延展出一把木刀,木刀看起來不像金屬刀具哪般銳利,但此時此刻,沒有人敢懷疑木刀的厲害,尤其是被木刀指着心臟處的湯元!
「這不可能!」景玄不敢置信的盯着場中,嘴裏喃喃的說道,「那個機關人偶,不可能製造的出來!就連……」景玄連忙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說出那個關乎於自己身份的話語,他也沒有辦法向所有人解釋,這個所謂的機關木偶,蘊含了納米技術、反重力技術、高尖端ai以及超過前世近百年的思維控制技術!如果這個時代有人可以造出這個東西,打死景玄也不相信這是一個科技毫不發達的世界!
「為什麼不可能!」大公主看着湯元快要落敗,也是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又恢復到了皇女的神情,「慟是神機營精華的體現,慟的所有……」
「行了!」景玄猛然打斷大公主的話語,整個人也從錯愕驚訝的沉思中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變成了嘲笑,「神機營?我就是給他們一萬年的壽命他也做不出這個玩意!如果我猜的不錯,這應該是睥山遺落下來的物件!」
景玄的嘲笑並非是無的放矢,因為他是在場真正看到陌北寒如何消失的幾個人之一,就在剛才的那一刻,湯元那一腳不是沒有打中陌北寒,而是實實在在的劈在了陌北寒的頭上,只不過從陌北寒的頭上穿了過去,確切的說應該是一腳從頭穿過了全身,實實在在的劈在了地上!景玄的腦海中回想着陌北寒身上發生的一切,尤其是那個陌北寒的身形消失的模樣,壓根不是憑藉着肉身的閃避,卻根本就是電影描述的那種高科技全息投影,普通的全息投影在那個世界那個時代都還是大銀幕上的高科技,更別這樣等高科技的全息投影,要說是這個世界可以製造出來,除非他喵的母豬會上樹!
睥山!如果說這個世界有什麼是有可能有着超越那個世界科技水平的地方,那麼睥山只能是那個唯一!自打從喬遠口中聽說的那個類似於變形金剛的玩意,景玄的心裏對睥山就有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如果睥山真如喬遠所說的那般神奇,如果那個「變形金剛」真的存在,那麼今天出現在陌北寒身上那個超科技武器的存在便合理了起來,那麼那個箱子的來歷也呼之欲出,所以才有了景玄對大公主所得那些話,所以景玄才會嘲諷大公主,所以湯元就算是輸,也不冤枉!湯元再強,也只是人類!
然而還沒等大公主與景玄繼續鬥嘴,陌北寒指着湯元心臟的兩把木刀吧嗒兩聲斷開,卻是湯元的雙手不知何時抵在陌北寒的雙肘之上,也到了這時,他們才明白,並非是陌北寒不想殺死湯元,而是湯元沒有給陌北寒機會,那一雙手死死的鉗着陌北寒的雙肘,只在景玄與大公主爭吵之時,用力一夾,兩把交錯的木刀吧嗒一下崩裂而飛。
「既然我抓住了你,你就跑不掉了!」湯元依然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在自己死死的夾住陌北寒的時候,右腿猛然抬起,竟然從二人狹小的縫隙間竄了出來。
湯元那鬼魅的一腳,踹飛了連在陌北寒受傷的兩把斷裂木刀,踹麻了陌北寒帶着木手套的雙手,粗布鞋底如奪命的鐵錘,即將夯在陌北寒的臉上。
出人意料的卻是陌北寒的表情,陌北寒在笑,笑的很狂,如同即將贏得比賽的勝利者一般,在面對着湯元那徹底避不開的奪命一腳的時候,陌北寒居然在笑!景玄的心一緊,倒不是景玄對湯元沒有信心,而是陌北寒的舉動太過反常,反常即妖!
還沒等景玄想明白,就見異變突起,陌北寒的木質手套再一次沸騰起來,在湯元那一腳距離他的面門不足一寸的時候,從木質手套之上猛然延伸出兩個細小的手臂,手臂上的小手很小,卻有着如虎豹一般的利爪,小手如利箭一般抓住湯元的雙臂,鮮紅的血液順着兩隻利爪灑了出來,更讓人驚愕的卻是那斷掉的兩把雙刀,竟然在半空中合在了一處,變成了一把巨大的木斧,朝着湯元的頭顱劈了過去。
「同歸於盡?」景玄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顫抖脫口而出道,「先自保!」卻迎來了除了湯元以及陌北寒以外的所有人的注意。景玄的想法很簡單也是現代人正常的思維,無論何時何地,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誰死誰輸,就算用生命贏了比賽,也不過是別人替你的狂歡。然而這個思想在這個世界卻很違和,景玄所在的大秦雖然是一個統一的國家,雖然也有着多年流傳下來的故國舊地的稱謂,但華族人信奉的是悍不畏死的精神,雖然他們各地多少有所不同,但既然選擇戰鬥,就必須要贏得戰鬥,所以景玄的話在其他人聽來,根本不像一個華族人應該有的思想。
然而不理解歸不理解,卻依然無法改變場中二人即將死去的事實,即便湯元再厲害,陌北寒也用湯元的血證明了自己有着可以傷害甚至殺死湯元的能力,然而湯元的厲害,即便是一直嘴硬的大公主也不得不承認湯元的實力,但無論是八皇子還是景玄乃至大公主,誰都沒有辦法讓二人停下來,誰也沒有辦法阻止二人的以命相搏。
叮!忽然間一個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從進武場的入口處響起,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武場的還亮着的火把忽然全部熄滅,熾熱的光一下子消失,即便有着月光的照耀,人的眼睛也會因為忽然的暗淡而變得模糊,就在那模糊的一瞬間,一個八尺長的物件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着武場中央的二人打去,本就模糊的眼睛又逢急速流光的一擊,還沒等眾人看的清楚,只聽得叮、當二聲,再等眼睛適應之時,湯元提出的那一腳已經偏離了陌北寒的頭,而劈向湯元頭顱的那把木斧,也被一個物件老老實實的壓在下面,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把九環錫杖牢牢地定在地上,壓着顫抖不停的木斧。
要清楚,今夜本就月明星稀,火把的火光雖然亮堂,但那個視覺的模糊只不過眨眼間,便這一眨眼的功夫,那個錫杖居然能橫跨近二十米的距離,還能不偏不倚且同時打斷湯元與陌北寒的殺招,卻哪裏還像是人力所為?不過這一下,迫使二人不得不選擇分開,只因為湯元也禁不起那雙木爪的撕扯,而陌北寒自然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受那致命的一擊,分開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