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正一個人默默的看着銅鏡里的自己,因為習武的原因,王妃的容顏並未隨着時光而衰老,反依舊如少女一般,只是後背上新添的傷痕以及白皙如玉的小臂上方那些從未在別人眼中出現過的疤痕提醒着她,自己已然習慣了王妃的身份,再也不能回到最瀟灑快意的時候。
王妃想起早上的那場決戰,蠻族噬魂果然不是那麼簡單,如果是一對一,那兩人無論是誰都並非自己的對手,但二人一旦練手,即便是自己也不能全然而退,要不是二人體力自開始就已經消耗了大半,自己也不可能只以如此小的代價,贏得勝利。
回憶中,蠻族男女一前一後將王妃包夾其中,鎖骨下方的蠍子正隨着二人虬起的經脈擺動着自己的尾巴,就像主人一般死死的盯着王妃的大劍,找尋着刺出尾針的時機。所有的百姓都遠遠的注視着三人,不知道深淺的他們正輕鬆的討論着。
「你說,咱們王妃這麼厲害,王爺他知道嗎?」一個明顯便是老闆娘模樣的女子拉着身邊的其他女子問道,「怪不得王爺這麼多年也只娶了幾房,就連側妃也只封了一個,王妃要是拿出那把大劍出來,王爺也得怕吧!」
「誰說不是!」另一個看着年紀有些大身材走了樣的婦人一邊指着木台一邊插話說道,「咱們王妃剛才可是一下劈碎了那個木台,你看看!只一劍!我的天!這要是劈起柴火來,那該多厲害啊!」
「你可拉倒吧!」一個年輕一些的佩劍少年不屑的說道,「你懂個什麼,還劈柴!真是不懂瞎說,王妃那個是武功!武功知道不,就是我練得那種!」說着年輕人一把亮出手裏的佩劍舞了幾下道,「只要練到極致,別說劈柴,便是劈開一座山也是易如反掌之事,知道天下第一劍落星大人嗎?據說落星大人可以一劍出,星辰落,我看王妃也是劍道高手!」
「要你廢話!」後面一個腰裏別着殺豬刀的大漢一拍年輕人的腦袋喊道,「剛剛那個蠻夷就說了,王妃可是劍聖的弟子!能不厲害?不過就可惜那個蠻族娘們了!要是給俺老胡做房小妾,也是快活!」
「還真是!」聽胡姓大漢這麼一說,一群男人也是嘻嘻的笑了起來,「還別說,那個蠻女還挺水靈,細細一看臉也是標誌,雖然有些黑了也不是我們華人,不過做小妾又沒有什麼關係!更重要的……」話說至此,所有在場的男人全都嘿嘿的笑了起來,就連那個身帶佩劍的年輕人也是不顧身邊其他女性的鄙視眉開眼笑嘿嘿的笑着。
與遠處百姓的輕鬆不同,被十幾個黑甲玄魁圍在其中的三人的氣氛則緊張了許多,在兩個蠻族噬魂的眼中看來,王妃的那把大劍總是在不經意間擋住了自己匕首打去的方向,然而這並不是因為對方的武功高出自己的緣故,更重要的是對方對自己的出招方式的瞭然於胸,那一把大劍更像是一面重盾,不更應該說隱藏着殺機的重盾,只要自己出手,便會一下被殺死。
「怎麼?」王妃看着蠻族男子警惕的模樣微微一笑道,「你們不敢上?噬魂的有死無生到哪裏去了?」話音一落那把大劍猛然離開王妃的手,垂直的打着轉兒懸浮在半空之中,「即然你們不敢,我就上了!」說罷王妃雙手抓住空中的大劍,也未見其施力,卻看到大劍如同山嶽一般砸在地面之上。
轟!大劍猛然戳在地面之上,揚起塵土無數,本來還在討論的百姓被巨大的聲音一驚,抬眼望去,只看見整個街道已經被塵土籠罩,哪裏還有場中三人的影子,唯一可以聽到的便是乒乓的金屬撞擊聲,以及什麼東西撞到碎裂木台時的木頭咣當碎裂的聲音。
「上面的!誰看的見!」下面的百姓齊齊懊惱的衝着一群擠在街上最大的酒樓上的看客們,「誰來跟我們說一說啊!」
「我來!我來!」樓上那個說書人見機立馬喊了起來,「我看到了!都聽我說!聽我說!」似乎是不放心一般,說書人一把抓住身旁的凳子站了上去喊了起來,「我來說!」說完便低頭看見剛才那一下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便嘿嘿的笑道,「你們看不見,是因為你們肉眼凡胎,老夫幼年在山裏長大,自小便用山泉水洗眼明目,當然看的見!不信你問問他,他看的見嗎?」說着手指着身旁正傻傻的望着自己的看客,那看客也是尷尬,只得擺擺手,表示自己也看不見,「對咯!我……」
「別墨跡啊!」見說書人似是要念開場白一般樓下的人瞬間就不幹了紛紛嚷嚷道,「要說就說!等你介紹完,都打完了!」
「得嘞!」見眾人如此,說書人也是老臉一紅,連忙向着塵土遮眼的地方看去,張着嘴說道:「我看看!那兩個蠻人此時正一前一後射出羽毛匕首,咦!匕首怎麼好像是故意射偏一般從王妃的身邊擦過!王妃到是沒動,只是……」
「只是什麼!」樓下的看客見說書人如此停頓,立馬不幹了,再次吵鬧起來。
「安靜!都安靜!」說書人盯着三人搏命之地繼而說道,「細線!我看到了!那兩個蠻人正來回用細線束縛王妃的行動能力,王妃的大劍雖然厲害,但那細線奇怪的很!居然被王妃連砍十數下都未有事!蠻族漢子動了!他正在順着細線的方向前進着,哎?那兩把羽毛匕首怎麼合成了一把!」
「你們居然想到了對付這個的辦法!」塵土中王妃的聲音傳來,「看來那個老不死的也沒閒着!」隨着王妃的話語,四散未落而遮眼的塵土猛然捲動起來,眾人只看見塵土流轉,也越來越稀,最後王妃三人的身影又出現在眾人的眼中,果然如說書人說的那般,那個蠻族大漢正閉着眼手裏握着一個兩頭都是羽毛匕首的奇怪武器,順着自己兩臂的細線向王妃的方向快速衝去。而王妃正揮動着大劍,那四散的塵土被大劍的勁風卷在其中,如同一條土龍一般來回翻滾着,「來得好!」
只見王妃在大漢距離自己三米之時猛然揮出大劍,而後那被劍裹挾的土龍活的一般,長着大嘴展着身軀撲向蠻族大漢,而王妃的大劍揮出之後並未停下,順勢挑住身後的細線往上一拉,一拉之下,身後的蠻女猝不及防,整個人被雙臂上的細線扯飛起來。
所有的百姓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戰鬥,尤其是那土龍擦過大漢肩膀時帶出無數的血與肉時,一些膽子小的女性忍不住捂着眼睛,而那個蠻女在空中也未閒着,盯着王妃的後腦,匕首帶着細線激射而出,此時的王妃連人帶劍全被細線束縛,看着已無躲避之力。
「知道我為什麼叫一劍傾城嗎?」王妃似乎沒看見即將打入後腦匕首一般依舊保持的微笑道,「不是因為我用的是這把大劍!而是我全力劈劍的時候無人能擋!就是老傢伙也不行!」
轟隆!如同印證王妃的話一般,眾人只覺得大地都在震動,雖然輕微但那些抖動的茶杯食物都在確認着這個事實,而後王妃腳下長街的路面忽然碎裂開來,在驚慌的百姓穩住身體的時候,忽然發現王妃似乎矮了一截一般,而那個看着要打在王妃後腦的羽毛匕首,也堪堪擦過她的頭髮叮在地面之上。
「砰!」還沒等百姓們反應過來,那個蠻族漢子的右臂猛然炸開,白色的碎骨帶着血肉灑在長街之上,那幾個還能忍着嘔吐的百姓看着蠻族男子的腳下,哪裏還有什麼手臂,除了幾個粗大的指頭如同蟲子一般蜷縮着,便只有無數的碎肉末,直到此時,就連殺了不知多少頭豬的胡屠夫都忍不住反胃噁心不已。而那個蠻女則更是悽慘,整個人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之後,落在碎裂不堪的木台那裏,許多木頭碎渣從後背刺穿露在身體表面,嘴裏身上的血瞬間流成了血泊,看來也是進氣少出氣更少。
王妃慢慢的扯下不能再束縛自己的細線,抬腳從腳下的大坑之中走了出來,王妃走的很慢,每動一步,那大坑便大了一分,從邊緣上落入坑中的碎石嘩啦啦的響着,隨着嘩啦的響聲,蠻族男子的臉看着便白了一分,卻不知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因為因為那個蠻女的死去。
「若是你們的毒沒改的話我想你們失敗了!」王妃看着蠻族大漢微微一笑,「第三把隱藏的很好,你們用命換來的機會打出這一擊哪怕是那個老頭也不一定能躲過去,安心的去吧!」
王妃的話似乎有着魔力一般,那蠻族男子聽完之後咧開嘴笑了笑,又看了一下那個死狀慘重的蠻女臉上的笑容更甚,似乎說着我們成功一般,只是劇烈的疼痛和即將死去無力讓他已經說不出話來,男子後退了一步,穩住了即將栽倒的身體,那一雙漆黑的眼球發出最後的光亮看着王妃又看着南方。
「放心吧!我一定會送你們回去!」王妃從走到身旁的帝江手上接過一個藥丸吃了下去,隨着王妃的吞咽,蠻族漢子似乎點了點頭,閉上了眼整個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