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簫染衝着寧中則、岳不群兩人笑了笑,開口道:「岳先生岳夫人華山派都以誠待我,我君簫染安能不以誠待你們呢?只不過在朝陽殿上有些事情並不好事無巨細道清楚明白。」說吧,君簫染向着岳不群、寧中則、勞德諾三人掃了一眼,道:「既然岳夫人詢問了,君某也自然不能不答了,君某上華山派有兩件事。」
勞德諾在一旁老實聽着,額頭之上冷汗直流,平時老實沉穩的神色在聽完君簫染這番言語之後流露出驚駭欲絕的表情。「這個君簫染可真膽大包天的。」聽完君簫染的陳述,對於君簫染僅僅只有一面之緣的勞德諾腦海中立刻生出這個印象。
兩件事,非常簡單明了的兩件事:一,想領教一下華山太上長老風清揚的獨孤九劍;二,昔日在洛陽之時曾除掉了田伯光,而據說田伯光與華山派首席大弟子令狐沖關係非凡,因此前來了解恩怨。
全然不理會包括徐世績、沈落雁兩人都驚訝的神色,君簫染微笑的陳述了自己上華山的幾乎全部的目的以及原因。徐世績、沈落雁主張以不變應萬變,徐徐圖之。而君簫染主張與兩人截然不同,在他看來既然出現了岳靈珊這個變量,倘若以拖延戰術而進行圖謀,恐怕會曠日持久,最終八月十五日,乾坤一醉的決鬥之期將至,那全部謀劃就竹籃打水一場空。
因此君簫染自己下了決定走了一條最劍走偏鋒但同樣最直接的方式,直接道出實情。
君子劍岳不群臉上的笑容有些降臨,但還是保持着主人的風度,微微沉吟了一下,毫不怠慢便開口道:「君公子想請風師叔指教劍術,這一點岳某可做不了主,因此必須先等岳某去請問一下風師叔的意見!至於第二點田伯光之死,倘若我徒兒令狐沖真因田伯光之死而遷怒甚至對君公子動手,君公子可將此人斬在我華山之上,我華山絕不追究。」言中之詞果斷而無半點轉圜之餘地。
隨即。岳不群言語又溫和了下來,幾番談笑之後,岳不群命令勞德諾送君簫染、沈落雁、徐世績去廂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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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你真認為君簫染僅僅是因這兩件事情而上華山嗎?」待勞德諾將君簫染、沈落雁、徐世績三人送走之後。寧中則對岳不群問道。
岳不群無奈苦笑,搖了搖頭道:「倘若這個平凡還是昔日的劍客平凡,他口中言語便是事實。可如今江湖之上誰人不知道前不久的洛陽陰癸派與慈航靜齋、小林寺、流書天闕以及太上府之間的紛爭可不都有君簫染的影子在其中?憑此足矣見君簫染的智謀不凡,倘若他此次上華山若真有圖謀,那圖謀定不小!不過換而言之。君簫染是以劍客平凡的身份上山是否是在提醒我此次上山純粹來論劍呢?」
寧中則望着滿臉沉思神色的岳不群,急心疼又無奈,她從來不是有急智的女人,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辦法。她走到岳不群的身後,為揉了揉肩膀,減輕岳不群煩惱,輕聲勸慰道:「師兄,你也不用多想,此地可是我們華山,即使君簫染真別有企圖。倘若我們自身不亂,難道他一個小小的君簫染就可以亂我們華山嗎?」
江湖人曾言,若論治理門派,華山派當推岳不群為首。這些年來,華山派在岳不群的治理之上蒸蒸日上便可見一斑!然若論氣魄,華山掌門岳不群卻遜色氣夫人一籌,此刻兩人的言語、神色就足矣知曉。
此乃我們華山,倘若我們自身不亂,區區一個君簫染又算得了什麼呢?寧中則便是有這種罕有人可以比擬的驚世氣魄。一語驚醒夢中,岳不群的心頓時安定了下來:「不錯。此地是我們華山。」
勞德諾將君簫染、沈落雁、徐世績三人送到各自廂房後便告辭離開,他並非不想探聽君簫染的計劃,但對自己知根知底,自認自己沒有那個本事為師傅排憂解難。
「某人還將面臨一場大戰。竟還不乘此良機休憩一下?」望着四平八穩坐在房間中喝茶的君簫染,沈落雁扣下不留情。君簫染輕聲一笑,一點也不顧忌徐世績在場,便說道:「最好的休息方式便是落雁陪我顛龍倒鳳一場,午膳之後的決鬥對於我來說就不過小菜一碟而已。
沈落雁輕呸了一聲,轉過身去。留給君簫染一個秀美的後背。
君簫染也不再繼續肆無忌憚開玩笑,面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瞥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徐世績,說道:「三人之中,若論觀察力當以你徐世績為首,剛才的宴會,你有什麼想法?」
早已經習慣了君簫染並不客氣的習慣,徐世績自然也不會在這方面計較,而且他是來做事的,而不是來聽奉承的。徐世績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道:「華山派這兩位當家都是非凡人物。」
這簡直就是陳腔濫調,不過君簫染卻哈哈大笑起來,輕嘆道:「竊據高位者都並非是一無是處的傻瓜,何況是身居高位穩坐釣魚台多年的華山派兩位領袖呢?岳不群、寧中則的確並非庸人,我相信此時此刻他們正在苦思冥想我為何會如此直截了當拋出上華山的目的吧?只不過他們越聰明就越難以明白我上華山的真正目的。」
沈落雁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聲嘆道:「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幾乎是每個聰明人不願意承認但也卻不得不面對的難題。」
「越簡單的陰謀越容易奏效,依此類推,聰明人眼中的事情總喜歡無限複雜化,推理,分析,解構,然後驗證。這個世界我見過的不少聰明人,但他們卻並未聰明到可以跳出這個世界,以站在世界外的角度看問題,因此他們也只能落在我的陰謀之中不可自拔!」
望着此刻的君簫染,即使對君簫染懷揣着敵視的徐世績也不得不承認君簫染的確是一個值得任何人恐懼甚至難以逾越的存在。「或許即使過去百年,江湖之上或許還有人記得有一個叫做君簫染的傳奇人物。」
名震當代已是一件無匹困難的事情,而在當世名震之後還可以在百年時光之後繼續為世人銘記,沈落雁絕對想不到徐世績竟然對君簫染有着如此至高的評價?要知道徐世績雖是表面謙虛但內心卻無匹自傲的人,即使瓦崗寨內對於許多人眼中為之仰視的瓦崗寨大當家翟讓、二當家李密也都僅僅只是欣賞而已。
無論是君簫染還是岳不群都非常明白,至少今日絕對不可能解決已經提出放在表面上的兩件事情。不過因為有岳靈珊的介入,晚膳之後君簫染不得不與堅定執着的岳靈珊在百尺崖上進行一場比斗。
百尺崖上,君簫染望着握着長劍,眼中充斥着強抑制住憤怒神色的岳靈珊,有些無奈,雖說他也從那些對他印象不好的華山派弟子口中知道了自己過去對岳靈珊曾有挑釁的言語。不過他到底講了什麼罪不可恕的言語,且不說他不清楚,恐怕整個華山派也不沒有幾個人知道。只不過在君簫染看來,或許他那時候的鋒利言辭恐怕觸及到這位華山明珠的自尊心了,因此在岳不群薰陶之下行事並不小家子氣的岳靈珊不會如此戀戀不忘。
一聲輕呵聲驚起了君簫染的沉思。
「平凡少俠,你可準備好了?」
不愧是沒有怎麼見識江湖險惡的女兒家,果真重視江湖禮節,君簫染心中無奈搖頭,面上卻微笑說道:「岳姑娘,當你我站在這百尺崖上之時你我的決鬥就已經開始了,現在岳姑娘儘管出劍便是,也好讓在下見識見識華山派的精妙劍術。」
言語風輕雲淡,隨意至極。
岳靈珊心中惱火不已,認定了君簫染小瞧她,再聯想到這半年多時間內一直徘徊在腦海中的那句話,心中怒火更甚,急怒之時,瞬間拔劍,劍如流星劃空,直指君簫染而去。
招式一出,立刻令人眼前一亮,百尺崖上一片驚駭神色。
即使對子女非常嚴苛的岳不群以情不自禁輕捻鬍鬚。雖說最近這半年來他也間接從弟子以及夫人寧中則口中知曉了女兒靈珊的勤學苦練華山派劍法秘籍,將後山不少粗壯如水桶的梧桐都斬斷不少。但聽說是聽說,見到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今日見岳靈珊一出,岳不群頓時喜不自勝,甚至訝然。
華山劍法與華山風光一般,盡在奇險二字。因此華山劍法的精髓亦在奇與險。故而歷代華山劍客出手非凡,往往可以在與人對敵之時使用出奇妙一劍繼而扭轉乾坤。
也正是如此,華山劍法在江湖之上極其有名。然而江湖之人卻只知曉其一卻不知其二。華山劍法雖與華山風光一樣,盡在奇險二字中,然而風光雖在奇與險,然任何奇險之劍法都需與秀美相映相衍。
修煉華山劍法多年的岳不群非常清楚,劍走偏鋒練就奇、險之劍法並不困難,困難在與這等往往可以一劍定勝負的劍法需與看上去平淡無奇的招式銜接合適,否則一旦被人抓住破綻,便可能立即落敗。
對於劍法之上,岳不群最為看好的是大弟子令狐沖。對於劍法不但有非凡之無形,劍路以不拘一格,深得華山劍法之精髓,然而唯有一點,太過劍走偏鋒這一點讓岳不群不喜。
如今岳靈珊使用出的華山劍法卻讓岳不群連連點頭,符合【正合奇勝,險中求勝】這劍道精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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