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帝國第四騎士
「榮耀?勳章?不過無用的累贅而已。一名真正的軍人不會將心思全部浪費在榮耀和勳章上面。」在諾克薩斯帝國帝都聖彼得城,莊嚴肅穆神聖的埃古斯丁大教堂上接受授勳的德萊厄斯曾說過這樣一番話。
當時這一番話才說出就立刻讓正舉辦愉悅慶功宴會的埃古斯丁大教堂中添上了一層血腥的氣息,一時間歡暢的氣氛頓時被肅穆陰沉取代,不少高舉着紅酒杯以無可挑剔的完美貴族儀態參加這次晚宴貴族領主紛紛對於這位從沙場之中走出來如同魔神一樣偉岸磅礴的男人怒目以視,但終究沒有哪個蠢貨上前與這位帝國第四騎士之稱的德萊厄斯交手。
曾經出了兩位聖徒,十幾位紅衣大主教的埃古斯丁大教堂的禮堂內氣氛頓時凝滯住了,似乎空氣之中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寒冰,但這一日埃古斯丁大教堂內還有一位更加偉岸不可測的強悍人物立身在禮堂內,因此這種凝重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就被打破了。
眾所周知,自斯圖亞特二世大帝尼古凱奇離世之後,諾克薩斯帝國最尊貴的人不是。斯圖亞特而是大帝之女綺麗絲?公主殿下,而是與綺麗絲公主殿下一統生活在有榮耀騎士團護衛的聖彼得城堡中的伯納姆?達克威爾將軍,他才是掌控諾克薩斯帝國權柄掌控者。
一位沒有頭戴大帝皇冠的無冕之王。
諾克薩斯帝國的軍隊將領向來以桀驁不馴而著稱。無論是對外還是對內。身為諾克薩斯帝國第四騎士的德萊厄斯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但這位曾經爭對德瑪西亞帝國祖安帝國以及艾歐尼亞帝國甚至生活在南方地區的野蠻人作出過慘無人道殺戮的德萊厄斯將軍,在軍隊之中如同暴君一樣可怕令人敬畏的存在。他在面前這位掌握着諾克薩斯帝國權柄的伯納姆將軍面前,卻也真心實意的地下了那高傲的頭顱,心中充斥着難以言喻的尊敬神色。
伯納姆將軍輕描淡寫的一句言語,就讓剛在在神聖的埃古斯丁大教堂內肆無忌憚的德萊厄斯流露出由內而外發出的謙卑與恭謹。伯納姆將軍輕聲問道:「德萊厄斯將軍,你認為怎樣才算是一名優秀的軍人?」
德萊厄斯恭恭敬敬半低着頭,沒有任何遲疑回道:「每位諾克薩斯帝**人生時為帝國作戰。死後才為自己而戰。」
這句由德萊厄斯之口沒有經過任何修飾的言辭從埃古斯丁大教堂傳到聖彼得城上下。隨後傳到諾克薩斯上下。這句算不上精妙甚至顯得有些粗鄙的言論並不納入對於言語辭令非常苛刻的貴族眼中,卻被廣泛被平民接納,以至於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這句話有德萊厄斯親口說出的話語成為加入帝**人的新兵口中最常用的言語。
不過最近兩年,隨着這位德萊厄斯將軍在伯納姆將軍的親許下,在爭對南方異族之中建立得那一疊疊厚厚的功勳與勳章,這句話再難以被普通的平民道出口了。
道出這句話可不就等於承認又稱為德萊厄斯第二的偉大將軍嗎?要知道現在德萊厄斯將軍在軍隊之中的風頭一時無兩,甚至已經漸漸壓過有着諾克薩斯帝**魂的杜?克卡奧將軍,但這位在戰場之上戰無不勝,軍隊之中威望僅次於軍魂杜?克卡奧將軍以及伯納姆將軍的德萊厄斯卻並不善甚至不屑於那群虛偽的貴族打交道。因此普遍被許多老牌貴族排斥,若不是有伯納姆將軍牢牢掌控着諾克薩斯帝國的權柄,恐怕這位戰功赫赫的帝國戰神的結局恐怕與八十年前那位險些將德瑪西亞帝國推向覆滅邊緣的戰神奧狄斯親王好上不了多少。
要知道當年軍中第一人的帝國戰神奧狄斯親王的頭顱可是被他的哥哥也就是當時的諾克薩斯大帝親手掛在了供奉『聖烏爾班』的左手之上,成為諾克薩斯帝國建立以來第六位被掛在『聖烏爾班』之上的大異端與叛國者。
儘管當時沒有幾人真正相信位極人臣的奧狄斯親王怎麼可能叛國者呢?但在的大帝愛德華三世的天威之下。又有那個敢提出反對意見呢?
「生為帝國而戰,死後才為自己而戰!」奧古斯都說出這句已經有了十年沒有人敢道出的言語時,斯蒂羅蘭廣場上大部分人都驚呆了,包括一向以聰明機辯著稱的書記官愛馬仕,他們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望着那位站在拉斐爾白衣主教面前虔誠恭敬作出無可挑剔禮節的年輕小子:這個傢伙難道想成為第二個德萊厄斯嗎?
一些坐在貴賓席位上的貴族老爺們有些已經藏匿不住自己的情緒,面上流露出少見的猙獰,眼中更是飈射出似乎可以焚燒一切的怒焰。凝視着那位嘴角勾起淡淡弧度微微含笑的青年人,他們忍不住思忖這個平民小子是無意言語還是有意挑釁?
很少有貴族會對德萊厄斯有任何好感,畢竟這位暴君式的平民將軍這些年來在爭對南方異族賺取一疊厚厚功勳的同時還不停向着至高無上的伯納姆將軍表示要擴張軍隊的想法。
擴軍?那可不就等同於間接虛弱他們的實力嗎?本就聰明的貴族們立刻都看穿了德萊厄斯的想法。因此他們如何不憎惡這位德萊厄斯將軍呢,如果不是伯納姆將軍的庇佑以及這位帝國第四騎士身上那令人仰望的功勳,恐怕這個日思夜想損害廣大貴族利益的傢伙直接布奧狄斯親王的後塵了,頭顱掛在埃古斯丁大教堂的聖烏爾班的左手上,成為諾克薩斯帝國歷史上第七位大叛國者。
貴族世界沒有人想提起那位帝國第四騎士。這已經是約定俗成的事情。
奧古斯都這舉措無疑是在挑釁這群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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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了嗎?奧古斯都恭恭敬敬站在拉斐爾白衣主教面前,但視線餘光卻並未放棄過打量四周的人群。特別是坐在貴賓席上那群以看戲神色望着廣場上下的上位者,結果並未出乎奧古斯都的意料之外,這群善於隱藏情緒的上位者並未流露出太多的情緒,只不過那眼中時不時閃過的冷酷卻表露出了心意。
沒有人了解奧古斯都這傢伙的古怪思維和想法,即使收養他的養父沙特以及看着他從小長大的卡羅絲也不了解奧古斯都。正如卡羅絲不了解為什麼奧古斯都對於服兵役這件在居民眼中是無上榮耀的事情為何嗤之以鼻。
卡羅絲有着諾克薩斯這片土地上良好的傳統,以從軍為榮。以獲得榮耀與勳章而為後輩驕傲。因此她不顧一切將奧古斯都推向軍隊的行列。但奧古斯都卻並不願意加入軍隊,過上那中鮮血為伴,兵器為伍的血腥生活,或者說奧古斯都心裏本能就對這種生活非常排斥,以至於在人人以服兵役為榮的諾克薩斯竟然作出了逃脫服兵役的荒唐驚世駭俗的舉動。
但渺小的螻蟻如何可以抵擋得住時代的洪流以及大人物玩弄,因此奧古斯都在奮力掙扎之後還是不得不成為一名諾克薩斯士兵。
當掙扎已經沒有任何作用,成為了一名士兵的奧古斯都就成了任何人都不熟悉的存在。雖然依舊可以玩世不恭對於熟悉或不熟悉,敵意或友好的人流露出燦爛愉快的笑容,但骨子裏的倔強與野心卻在成為士兵那一刻彰顯無遺。
「天神特別眷顧為我關閉了康莊大道但卻註定庸碌無為的道路。那位何不在那條佈滿荊棘但卻也佈滿榮耀鮮花的崎嶇小路上,獨自前行,讓後來者仰望呢?」這是奧古斯都在掙扎無用之後,心中流露出最強烈的**。
也正是因為這種強烈的意願。奧古斯都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了那段帝國第四騎士德萊厄斯將軍的言語。
——註定將引起矚目敵意的言論!
不過眼下奧古斯都有如何會去在意那群貴族老爺們的言論,他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不折手段不惜任何辦法讓自己萬眾矚目成為本屆新兵中的焦點,而後在新兵比武大會之中得到進入帝國第一騎士學院大門的通行證,否則即便他低三下氣討好這群貴族老爺們,當新兵比武大會結束後,他都將如垃圾一樣被拋棄殺害!
一個本不應當被眷顧的人得到眷顧這本就是一種過錯,而更大的過錯在於這個被眷顧的人失去了眷顧。這樣被天神眷顧而後又無情被天神拋棄的幸運兒又如何可以在殘酷血腥的社會中生存下來呢?
對於現狀看得非常清楚的奧古斯都明白自己的艱難危險處境。當他得到城主大人眷顧的時候,聰明的他就知道自己只有一條路行走了。
前路烏雲密佈黑暗晦澀死神為伴,但奧古斯都卻難以生出任何恐懼,反而生出無窮的鬥志,在晦澀的黑暗小路上摸索前行,剛才那一番與拉斐爾的言論就是他在危機叢叢的黑暗小路上前行。
奧古斯都膽敢如此肆無忌憚得罪這群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自然是有原因與屏障的,而且還是兩個原因。
沒有人願意正面得奸詐兇殘暴戾而且武力值恐怖到令人髮指的厄加特城主,因此在這新兵大會這一段時間內奧古斯都相信已經成為萬眾矚目焦點人物他的應當是安全的。
除此之外便是克里格斯律法!
瓦洛蘭大陸歷998年,也就是一百多年以前,愛德華二世和當時的首相剋里格斯以及一種司法官員爭對帝國法律的漏洞制定了一本全新的法律,這就是後世被歷代法學家歷史學家門推崇的《克里格斯律法》,也正是因為這部律法將這位平民出生的首相推向了眾人之上的神壇地位。
這本困難重重頒佈的律法改變了平民奴隸的命運!律法設計諸多方面,其中一條由愛德華二世制定的律法最為出名,這條律法正是正對於新兵大會而設立。
這條法律記錄在《克里格斯律法》第三卷軍隊篇開卷第一頁:任何阻攔服兵役的任何人都當被處以絞刑。
克里格斯律法頒佈之前經過重重阻礙,當關於這一條律法,元老院的元老們以及司法院的司法官員門卻沒有一個人對之作出反駁,一致通過。
原因再簡單也不過,兵役是諾克薩斯帝國的基本國策之一,任何危害到這一條國策的人都應當處以絞刑以叛國罪論處。
自這條律法頒佈之後,一些罔顧法紀,擅自干擾兵役的貴族教士,被處以絞刑者不可數計。
因此這條看上去與奧古斯都沒有任何關係的律法條文卻成為了而今奧古斯都最大的保護傘,這也是為什麼貴賓席上的上位者不是立刻下令關押或殺掉他,而是不動聲色。
聰明的貴族們沒有那個會去挑釁這個已經埋葬了數以百計性命律法條文。
想到這裏,許多貴族再次望向奧古斯都的時候將剛才貼在奧古斯都身上莽撞的標籤改成了狡詐。這可是一位不容小視的傢伙。
書記官愛馬仕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又開始愉快的用羽毛筆在信紙上書寫起來,中途筆記停頓了一下,他思忖是否要將城主大人點名過的奧古斯都的言語記錄在上面呢?短暫思索之後,愛馬仕決定記下奧古斯都這兩句引起全場氣氛驟變的言語。
有拉斐爾主持,這次聚會自然不會朝着任何人希望的方向前行,而是只能沿着拉斐爾既定的方向行進。
對於奧古斯都這番言論拉斐爾神色呆滯了一下,便微笑對着奧古斯都點了點頭,隨即說了一句那就祝你在本屆新兵比武大會有個精彩的表現,而後將點了點頭的奧古斯都揮退。
隨後拉斐爾又繼續開始以幽默風趣而睿智的語調講述新兵的注意事宜。
回到方陣之中的奧古斯都明顯感覺到四周的新兵望向他的時候目光與剛才已經截然不同的,有些帶着羨慕而更多則是嫉妒以及敵視。
對於這些目光,奧古斯都不予理會,他抬頭望着站在廣場中心的拉斐爾,眼神流露出一絲不符合年紀的深邃和滄桑,他的眼神似乎如同一個深淵,稍不留神就可將人沉淪。
奧古斯都並不清楚,當拉斐爾聽見那堪稱膽大包天的言論時,拉斐爾那微微呆滯的片刻並不是對他的不屑,也不是震驚,而是腦海之中忽然冒出了一句瓦洛蘭大陸流傳了千年的諺語:他從神聖中走來,走向不朽的彼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