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季雲季風來到相府後,白檀便遣散了林言琛安排給她的下人,每日只要這二人伺候。
季雲負責她的飲食起居,季風便替她留意着阿丑,順便出府去打探林長歌的下落。
可是林言琛有心防備,僅憑季風一個人,又豈是那麼好查的?這事兒也只能慢慢來!
日子便這麼一日日的過着,白檀的怪病經過太醫的診治,多少緩解了一點,至少不會太難受了,但那些噁心的痘痘卻無論如何也消除不了。
長歌也沒繼續動什麼手腳,畢竟對於白檀這種愛美如命的女子而言,這種折磨最為致命。徹底除掉白檀之前,也不需要她在做什麼了。
如今,哪怕白檀身上不在痛癢,也無顏面頂着這麼一張臉出門,日日將自己關在房中,簡直安靜的可怕。
長歌不免有些無奈,這白檀都兩世為人了,居然還會在乎這個。
長歌心道,她日日頂着這麼一張醜臉都沒覺得有什麼……難不成真的是她太沒心沒肺了麼?
……
長歌這樣想着,不知不覺中,和林言琛的感情又恢復了往日模樣,仿佛希延的事從未發生過一樣。
這樣過了大概一個月左右,前線傳來消息,戰爭勝利,偏偏護國將軍這時候徹底造反了!!
白闕手中沒多少兵權,本是極其危險的,但在關鍵時刻,長歌煉製的那些奇毒起了大用。
白闕也未想到,那些毒的效果那麼大。
他先是按照藥方上所言,給自己人服用了解藥後,抱着拼死一搏的心態用了長歌煉製的毒。
想不到第一種,便令方圓幾里內吸入毒氣的將士渾身鬆軟無力。
但單憑此,還不足以擊潰對方。但好歹能拖許久,既然打不過,那便只能耗着,護國將軍那裏沒有供應,一直耗下去早晚撐不住!
就這樣,憑藉那些毒,還有白闕的算計,這場勢不均力不敵的內戰,足足持續了三個月之久。
此時也已入了冬,天氣逐漸轉涼。
白闕這邊有朝廷軍餉的供應,不用愁棉服糧草,而護國將軍那邊,卻被耗的差不多了,士兵們穿着單薄的衣裳,食物也越來越少,在這冰天雪地中,越發難熬了起來。
原本準備依靠的南疆,也瞬間翻了臉。
護國將軍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朝廷和南疆聯手耍了!!
然而此時發現為時已晚,若是在拖下去,他根本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如今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護國將軍準備在氣數耗盡之前背水一戰,發動了最後一場戰爭!
白闕依舊下令放了毒,這種毒靠火點燃,便會融入空氣,護國將軍的人也不能一直憋着氣,根本是避無可避!
好在這種毒不會致命,只是讓人四肢酸軟打不動仗而已。
趁着護國將軍那些手下四肢無力之際,白闕這個外人看來弱不禁風的王爺,帶着一隊人馬,將他保護在其內,準備趁機拼死拿下護國將軍!!
擒賊先擒王!自古不變的道理!
白闕雖不擅武力,平日看着清俊文雅,卻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關鍵時刻也是個有血性,不要命的主兒。
與世無爭,不代表不敢爭!
尤其是他想到自己最終的目地,想到寧兒前世所受的種種委屈,這個儒雅王爺的血性被悉數激發了出來。
若非如此,當初林言琛也不會選擇死心塌地的輔佐他。
白闕高舉手中的劍,劍指寒陽,折射着森然銀光。
「亂臣賊子,受我景琰國俸祿,卻做出這等欺君叛國之事,其罪當誅!」
護國將軍聞言,重重呸了聲,一臉不屑道:「假仁假義,真當我不知道,就算我不反,陛下早晚不會放過我,你們白家人我還不了解麼,誰人不是你們手中的棋子,用過便棄,並非我想反,是你們逼的!!呵,只怪我眼瞎,信錯了人,居然被你們和南疆聯起手來耍了,不過白闕,你以為這樣就能降服我了麼?天真!!」
白闕不在同他廢話,發出號令道:「殺!!!」
他為數不多的士兵立刻對着護國將軍中了毒的兵馬沖了過去。
白闕並未因為護國將軍的人中了毒而掉以輕心,畢竟雙方的人馬差距仍舊很懸殊。
如護國將軍所言,他若是想憑此就擊敗他,實在天真。
故而,白闕選擇了其他戰略!
就在護國將軍以為白闕準備硬上之際,令他想不到的是,白闕居然趁着雙方打鬥時,單獨帶着一隊兵馬,在士兵的掩護之下,直接對着他不要命的沖了過來……
護國將軍立刻下令放箭,無數羽箭飛落,包圍在白闕之外的士兵皆被亂箭射死,白闕自身也中了幾箭,好在有士兵拼死護着,未傷及要害。
白闕的雙眸被保護他的士兵染紅了,臉上分不清是血水還是淚水。
戰場就是如此,容不得心軟,為了最大的勝算,必須犧牲掉許多將士的性命,那些將士也都是甘願赴死的。
好在憑着數十人保一的打法,白闕拼死降住了護國將軍,身邊的士兵也死的差不多了。
如此,護國將軍的那些士兵沒了頭領,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白闕儒雅俊秀的面上佈滿了血跡,手舉着長劍架在護國將軍的脖子上,被士兵團團圍住。
白闕單手解下護國將軍腰間兵符,下令道:「眾將士聽我號令,今戰亂結束,判賊已被降服,還不快放下手中兵器,隨我入京,聽候發落!!」
這些將士是經過專門訓練,大多不認人,只認兵符的,誰手中有兵符,誰便是他們的頭領。
縱然有一些忠心於護國將軍的,見大勢已去,也乖乖服從了白闕。
至此,此事總算有個了結,白闕將護國將軍交給手下帶下去後,便倒了下去。
也不知是身上的傷,還是緊繃着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他此刻只覺得乏的很,只想安安穩穩睡一覺。這樣想着,便暈了過去。
白闕傷的不輕,這一躺,便是小半個月。
期間,南疆派了人來,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希延。希延道:「此次情況頗為複雜,護國將軍具體如何南疆勾結的,箇中細節怕王爺說不清,故而阿爹派我來,準備親自秉明陛下。」
白闕明白南疆的意思,無非是想攬一份兒功勞,才找了這麼個蹩腳的說辭。
不過話說回來,此次能降服護國將軍,南疆也算功不可沒,無論那毒是誰煉出來的,方子總歸是南疆出的,除此之外,南疆還配合着演戲。無論如何,總要記他們一份兒大功才是。
白闕當即道:「好,過幾日回京,世子便同本王一道回去罷!」
沒多久,一行人押着護國將軍,班師回朝,趕了大半個月的路後,在年前,終於回到了京中。
京中百姓紛紛迎接睿親王凱旋歸來,原本這份榮譽本該是護國將軍的,奈何他做了反賊,白闕倒也心安理得的受着百姓的瞻仰。
白闕回府後,收拾了一番,便帶着希延和護國將軍一同進宮面聖。
白鈺先是慰問了一番後,後賞賜了白闕黃金千兩,良田千頃。又免了南疆五年供奉,同樣賞賜了許多,可從頭到尾,就是沒有提交給白闕兵權一事。
這一切都在白闕意料之內,他也沒有太過吃驚。
賞賜完後,白鈺命人將護國將軍壓入死牢,擇日問斬!
事畢,白鈺對白闕道:「一路奔波,皇弟辛苦了,且先回府歇着,明日朕在宮中設宴,替你接風洗塵!」
「多謝陛下。」
白闕離開後,問希延道:「世子已經同陛下說清楚了,準備何日離京?」
「王爺這是急着趕我走?」
「世子說哪的話,本王不過是問問,好提前安排好人互送世子回南疆罷了!」
希延卻道:「我難得進京一次,想在此多留些時日,王爺不會介意吧?」
「怎麼會。」白闕道:「世子想留便留下,不介意的話便住在王府罷!」
「好。」
希延語畢,唇角揚起一抹笑意,虎牙露出,格外的俊美。
他已經許久未見長歌了,倒真是想的很呢。
翌日
白鈺在宮中設宴,替白闕接風洗塵。
林言琛獨自一人去的,白檀病重,不便跟着,至於長歌,林言琛原本是想將她帶在身邊,後聽聞希延居然來了,便說什麼也不帶她一起。
在希延的事上,林言琛難得的不自信了起來,他不確定長歌心中還有沒有這個人的位置,也不敢去賭,一向遇事解決事的林言琛,難得起了逃避的念頭。此刻竟也只會將長歌藏起來,這種笨拙的手段!
宴會之上,許多人各懷心思。
有人在考慮要不要投奔白闕,有人在想護國將軍下馬後,位置會被誰頂替,還有昔日護國將軍的黨羽,更是心虛的很,生怕因為護國將軍一事受到牽連。
這次就連林言琛,也在想。
他再考慮,如何將兵權轉移到白闕手中,全部轉移是不可能了!憑白鈺對白闕的忌諱,他就是說破了天去,白鈺也絕不會將所有兵權交到白闕手裏……
這樣想着,林言琛將目光落在了周安身上。
他這顆棋子,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