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白迴風和蔡寶華常去查找,本是為了引開別人注意力,便於程浩風去細查資料做分析,哪知她們當真很快找到?
不能讓白迴風知道太多,他只得把這消息告訴扆彤焰,一起分析此事有沒有問題。
「她倆這麼容易找到渡心浮舟藏在哪裏?我們查了半年,還多次讓柳歡兒深夜去暗訪,都只查出還在玉真宮,應當是被洛玄心用大鐵盒裝着,隔絕和外界氣息感應,她倆才幾天就找到具體藏在何處?」
扆彤焰也覺得這麼找到了太容易,程浩風又將白迴風說的查找過程講給她聽,仔細推敲這個過程有沒有漏洞。
那幾天,白迴風和蔡寶華常一同去翻看林芷君的舊物,她倆想引林芷君回來的心思,也沒必要瞞着別人。
看她倆這般,蔡蓮君讓她們去庫房清理一些被沒收的舊物。
當年林芷君被逼不准和秦沐風來往,洛玄心沒收了林芷君的一些私人物品,多數是與秦沐風互贈的小物件,還有些林芷君沒入門和剛入門時的物品,全收在庫房角落裏。
將那些舊物還給林芷君,或許能讓她念及從前種種,為了師父恩情,為了秦沐風少受折磨,主動回山來解決問題。
在整理那些物品時,看到林芷君當初入門時,洛玄心收她某樣物品的字據,要等她修為達到紫氣福地清福仙時才歸還。
具體所寫着:天生靈物引汝向道,堅守道心不可移,為師暫為保管此靈物,待得修為可有歸福地之份,定完好歸還。
那個字據看來並無特異處,蔡寶華隨手放在一個專裝各類字據文帖的盒子裏,因正在清理東西,也沒有蓋上盒子。
那張字據被一陣無名風吹出來,飄向一個牆角。
蔡寶華撿起來放回,又飄出一次,還是飄向那個牆角。
白迴風感覺蹊蹺,走過去撿起字據,看到上面蓋印鑑的紙角閃着黃光。
蓋的印鑑有洛玄心和林芷君兩人的,發黃光的是洛玄心印鑑。
白迴風把字據放回,字條上的印鑑不再發黃光。
於是,白迴風又拿着字據,再去那個牆角,印鑑又發起黃光來。
白迴風在那裏按來按去,發現有幾塊地板略低於別處。
想辦法撬開地板,發現下面有個小石室。
白迴風和蔡寶華好奇下到石室,小石室中擺了好幾排木架,木架上是各種盒子。
靠近一個鐵盒子時,印鑑上的黃光更亮。
試了幾次,打不開鐵盒。
白迴風靈機一動,用印鑑黃光對準了鐵盒上下盒蓋連接處,映出圖案,順着圖案點了三次,盒子打開了!
盒中還有一層半透明細紗包裹,揭開細紗只見流光溢彩的一個小小錦舟。
那個小舟比白迴風曾見的縮小很多倍,但仍然可以斷定就是林芷君入門時曾出現的那個神奇小舟。
她倆怕被發現,關上盒蓋,出了石室,將地板復原。
白迴風把這些告訴程浩風,又同時告知了林芷君,要怎麼取出,要做什麼決定,等他們商議後才說。
聽了這些後,扆彤焰想了又想,這事雖然有些太巧了,可也不像有什麼陷阱。
林芷君也很快回話,講明洛玄心收渡心浮舟時確實立過字據,洛玄心也說過要用憑條上的印鑑輔助才拿得到東西,且那年逼她和秦沐風分開,也真把字據收走。
只是,她在玉真宮多年,不知道庫房下還有石室,更不知道石室當中存有裝渡心浮舟的鐵盒。
林芷君和渡心浮舟有天生感應,鐵盒可以隔開感應,要不然林芷君早已取走。
程浩風、扆彤焰、林芷君都覺得此事不對勁兒,段夢柔也讓他們不要急於去取,謹慎行事,白迴風和蔡寶華則為能幫到別人高興不已。
有了林芷君所需物品下落,白迴風催着她帶山參來看看秦沐風,讓程浩風想辦法安排他們相見,還不被外人發現。
冬月十四子時末,在歌雨岩旁一塊突出的大岩石下,秦沐風和林芷君私會,程浩風和白迴風、蔡寶華在不遠處幫他們望風。
月亮已圓,只是寒空明月圓得沒有秋月那般飽滿,倒帶有又冷又薄的感覺。
大岩石旁有水洞,一半水結了冰,一半水還在汩汩流動着,秦沐風呵了呵手,又在身上搓搓,搓去滿身寒氣。
林芷君眼中無波無瀾靜靜看着他,也不知道看着摯愛之人落得這般,林芷君到底是什麼感覺?
「芷君……」秦沐風努力笑了笑。
林芷君打斷他的話:「這是給你配藥的山參,你儘快讓身體恢復些。不求恢復到巔峰狀態,至少別這麼弱不禁風的樣子。」
「好的,我儘快恢復。我們以後還有很多事要做,你放心吧,我不會拖你後腿。」
「我們準備帶你走,也不等於我想跟你重歸於好,只是不想看你因我牽連受苦,我不想欠你什麼。」
秦沐風點頭苦笑:「我不奢求什麼,能陪在你身邊,我已心滿意足。」
程浩風離他們最近,他耳力又好,將他們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聽了後,心中十分不舒服,林芷君入魔後真是心腸也硬了麼?
還好只是一個局,要和段夢柔聯繫上,也要秦沐風展示痴心的局,並沒有真打算讓秦沐風跟他們逃走,否則絕不願秦沐風這般委屈追隨林芷君。
不想再聽,他退到蔡寶華守的那個路口,要交換守的地方。
蔡寶華去了,他站在路口走來走去。
看看四周沒有人來往,又見白迴風在下方不遠處的水洞邊坐着,兩手托腮發呆,挺無聊的模樣,他去找白迴風說說話。
見他走來,白迴風一笑,
兩人小聲聊起來。
聊了一會兒,他怕干坐着有外人來了也難發現,又和白迴風在一旁走動。
走來走去,兩人繞那大岩石周圍轉圈兒。
秦沐風和林芷君談了許久,直到林芷君走了,他們才停止轉圈兒。
看他們肩並肩走在一起,蔡寶華歪着頭誇張慘呼:「哈嗚……還以為是我們三個多餘的傢伙在旁邊望風,原來只有我才是多餘的人!」
白迴風含羞輕笑,小跑到蔡寶華身邊,拉着她快步往前走:「寶華最好了,哪有多餘啊?」
她倆以為辦了好事,心情很好,秦沐風見到了林芷君也心情很好,只有程浩風面帶憂色。
天亮後,程浩風又打聽秦逸他們在忙什麼,接下來的事要儘量避開秦逸這些人。
結果,秦逸引着黃費的父親到處找黃費,一邊找還一邊玩。
黃費的父親黃此石平常被黃淑兒管得嚴,偏偏他又是個貪玩好耍的性格,這次出門仿佛是鳥兒出籠,能不好好玩玩?
黃此石對黃費不太關心,因他不只一個孩子,且黃費無法傳宗接代,缺了這個兒子對他影響不大。
還有,黃費平常太強又太胡鬧,他不覺得黃費會出什麼大事。
黃璧書則在盡心盡力找人,一是她非常害怕黃淑兒;二是女人的直覺更強,隱隱覺得黃費已死,還就死在羲明山!她忙得無暇管別的,也沒有再來纏秦沐風。
另一些可能干擾計劃的人,比如凌若風,她天天下山,都是天黑出門天亮才歸,也沒多大可能來干擾。
馬鳴風聽了秦沐風想離開,也和白迴風一樣願意為他們出力,雖然對於別的詳情還不知道,可已答應幫忙。
程浩風又去和臧玄蛟商量,準備冬月十七行動,可他心裏總不踏實,問問臧玄蛟好些。
「聽你說來,真是順利得讓人意外,不過我也想不出這其中有什麼漏洞。反正你主要目的是和我三妹他們搞好關係,還有讓林芷君相信秦沐風的真情,又沒打算真讓林芷君盜走渡心浮舟,也沒想讓秦沐風真離開羲明山,就算有陷阱,也還有退路,莫再多想,辦事沒必要猶豫太多。」
程浩風還是要想把事考慮周全些,這個計劃萬一失敗,不能讓秦沐風再受苦,真就讓他和林芷君一起逃出羲明山。
而程浩風和白迴風也很有可能要離開羲明山,到時候怎麼放臧玄蛟?
「我們要是都走了,要怎麼才放得了你?」
「你也準備走?我看那些草包很難查清黃費的事,你少想些,認真按我所說的去做。」
「萬事都有例外,要是瞞不下去,達不到目的,我和七師妹必須要離開。臧師叔,你說說放你需要什麼條件,我盡力做準備。」
「哈哈哈……」
臧玄蛟的大笑聲在夜空中迴蕩,震得松枝上的薄雪都簌簌直落。
笑夠了,他才說:「你小子到底是真想早些放我?還是想通過分析我需要的條件,反過來要挾我?我不會告訴你需要什麼條件,目前你們真達不到那條件,說了白說。」
「我怎麼敢要挾臧師叔?請說說放你所需的條件吧。即便達不到條件,也可以盡力去創造條件。」
「不行,提前說了也沒用,你們去準備那些條件,會引人懷疑,反而會引無數人產生貪婪之心,去搶奪那些達到條件所需的東西。」
再三被拒,程浩風只得不再問,修煉之餘,反覆去推敲接下來的計劃。
冬月十七夜戌時末,定的時間到了,程浩風和秦沐風、白迴風、馬鳴風先後出門,他們刻意錯開時間走,是避免引人注意。
望着清冷寒月,程浩風想着之前都很順利,但願隨後計劃也能順利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