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顧未眠實話實說。
男人的臉上露出一絲哂笑,
「你不願意說,我就只能先送你上路了,顧其方總不可能不參加自己女兒的葬禮吧?」
顧未眠眼眸微眯,思索了片刻,認真地點了點頭,「還真的有可能。」
段西深:「……」
顧未眠靠坐在床頭櫃前,努力恢復自己的體力,
「我覺得……你真要找他,還是弄死顧思妤比較靠譜,顧思妤的葬禮,他還有可能會來。」
顧其方這個人,說白了就是一個超級自私自利的人。
也唯有對顧思妤,還有幾分慈父之心。
在不損害他自身利益的情況下,他還是挺願意對顧思妤好的。
段西深冷冷地瞥了顧未眠一眼,聲音平淡,
「是個好主意。」
顧未眠瞳孔一縮,段西深真的決定找顧思妤?
他就這麼輕鬆地放過了她?
她靜靜凝視着段西深,打量着段西深的表情。
段西深那張精緻到有些過分的臉上,緩緩扯出了一抹冷笑,
「到時候,把顧思妤帶過來,然後我就殺了你。」
他的聲音堪稱冷漠,「我再告訴顧其方,如果他不現身,我會殺了顧思妤,這樣應該會更可信一些吧?而且……兩個女兒,只剩下一個了,顧思妤也應該更能夠喚起顧其方的愛惜之情吧?」
顧未眠打了一個冷戰,寒意從她背後升起來。
聽別人這樣冷靜地分析自己死亡能夠帶來的好處,是一件讓人毛骨悚然的而事情。
她的臉上沒了表情,
「所以,你特意把我從酒店帶到這裏,是想要欣賞我死前的掙扎?」
如果段西深真的想要殺她。
完全可以在酒店裏解決掉她,再不濟,也完全可以在路上,隨便找一個荒郊野地,甚至沉江。
所以,她判斷男人在酒店可能只是一時發瘋而已。
男人問起顧其方,也讓她更加篤定這一點。
他最想要弄死的人還是顧其方和雲深深。
耳邊,是段西深優雅低沉仿佛大提琴音的嗓音,
「你真的很聰明。」
每一次和顧未眠相處,都能給他帶來驚喜,
男人輕笑着俯身,骨節分明的大掌抬起顧未眠的下巴,
「我喜歡聰明人,可惜了。」
粗糲的手指輕輕划過女孩脆弱的脖頸,覆上了大動脈。
感受手掌下,血管脈動的感覺。
鮮活而又真實。
男人的眸色發沉,身上的殺意越發冰冷,幾乎要刺痛顧未眠的肌膚。
頸部一緊。
顧未眠整個人都緊繃地差點從地上彈跳起來。
她判斷錯了。
男人就是瘋了,根本不能用常理去忖度他。
肺部的氧氣一點點消耗殆盡……
難道今天要死在這裏?
她抬手,使勁拍了拍段西深的小臂。
段西深動作沒停,反而加深了力道。
視線里,她只能看到男人那雙猩紅的眼睛。
漆黑的眼瞳,像是無盡的黑暗深淵,裏面潛伏着未知的可怕凶獸,隨時都可能將她拉入深淵,一起沉淪。
顧未眠臉色微微漲紅了,額頭上有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