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猶豫了片刻,夜搖光就提步踏上了橋樑,四周的陰煞之氣被阻隔,夜搖光如履平地的走到了另外一端,原本黑霧瀰漫看不清的這一邊,在她從橋上走下來的時候,就驀然一亮。
矗立在夜搖光的面前是一座有點類似於西方童話故事的城堡,只不過這城堡是一種黑色的石頭建築而成,看着有些森涼,再和身後飄浮的厚重陰煞之氣相呼應,當真有點步入地獄的錯覺。
魔骨順着階梯而上,緊閉的大門自動打開,魔骨飄了進去,夜搖光也跟了進去,這個大殿和前面的完全不一樣,這個大殿有點古印度佛殿的感覺,金色與白色為主,四周每一根殿柱都雕琢的格外精緻。四周還有精細打造的石頭人,看他們的穿着和手裏拿着的兵器,應該是春秋時代。
夜搖光站在大殿的紅地毯上,魔骨卻飛到了最上方那一把紋路繁複的椅子上,椅子的靠背上像個皇冠,嵌了四顆碩大的寶石,四種顏色,有個地方卻是空着。
「少了一顆寶石。」這很明顯是被人挖走,位於正中間,那個凹槽很醒目。
魔骨圍繞着椅子繞了一圈,最後懸浮在了上方不動了。
「你不能把我帶來之後,就不管我了啊。」夜搖光只能走上去。
哪知她才邁上最後一步階梯,就被吸上前,坐在了椅子上,旋即一股力量波動,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看着下方的大殿,忽然景色一變。
「師傅,你不能嫁旁人,你便是要嫁也只能嫁我!」
夜搖光看到少年,眼底無盡的執拗,對着因為他的話而震驚不已的女子。
這是沐梓邪和寧瓔,夜搖光仿佛看到了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所有的都和寧瓔所述完全一致,只不過從旁觀者的視角,她看到了沐梓邪對寧瓔付出的更多,看到他用自己的鮮血鍛造血嬰劍,傳言說血嬰劍是九十九個嬰孩的血打造,實則不然,這把劍是沐梓邪取自己九十九次血,費時不知道多少年才鍛造而成。
這個少時被人漠視被人排擠的少年,這個父親是宗門弟子,母親是魔族聖女的少年。這個無辜不應該承受人世冷暖卻嘗遍心酸艱苦的少年,他的人生寧瓔是一束光,照亮了他陰暗的世界,他想有一片天空,只有她和他。
明明只要他點頭就能夠從宗門寄人籬下,遭人白眼的無名小卒,搖身一變成為魔族萬魔拜服的魔族聖子,可是他終究是拒絕了。地位名譽於他而言並沒有那麼重要,他只知道若有一日他淪為魔道,這一生他們之間再無可能。
為此他寧願留在宗門被人排擠,詆毀,只因為這裏是距離寧瓔最近的地方。
他們真的經歷了很多很多,從他被陷害逼入魔門,再到她為了他墜入魔道。之後他們雙雙入魔,再到和宗門的驚天大戰。
夜搖光終於看到了這裏,她的心有些緊張,她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看完之後,夜搖光的心莫名的惆悵,她想過很多緣由,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
沐梓邪,他早已經死了……
在寧瓔替沐梓邪當下羽承傲致命一擊後,寧瓔的神魂當即就消散,要知道入魔是棄天之人,是沒有輪迴,甚至沒有鬼魂。沐梓邪幾乎是散盡了全部的修為才將她的神魂重新凝聚到她的身體裏,而後生下了一個極其虛弱的女嬰,這個女嬰過於虛弱,且神魂不全,沐梓邪和羽承傲就算是聯手都救不了。
沐梓邪抱着自己的女兒去求了當時一位特別德高望重的大師。
但是佛魔本就是死敵,沐梓邪還是為了女兒屈膝,大師可以救他的女兒,但要他自贖自己的罪孽。那麼多的罪孽,要如何去贖?
將他的一切撒向人世間,血、肉、氣力與神魂。
從此消失於天地間。
沐梓邪答應了,可這事情他卻不能讓寧瓔知道,他希望寧瓔能夠等到他們的女兒康復之後,好好的活下去。因此,他策劃一場了婚禮,讓寧瓔親眼看到他的情變,只願她從此能夠死心,哪怕心如止水也好,只想她能夠活下去。
可沐梓邪卻沒有想到,寧瓔再和他斷絕之後,行蹤遭到了他那位假新娘的泄露,當時宗門可是恨寧瓔恨得要死,寧瓔是在圍剿之中被逼得爆體而亡,那時候沐梓邪正打算實現對大師的承諾,當他追上去的時候,寧瓔已經死了,沐梓邪並不知道寧瓔還有一縷神識捲入了血嬰劍,他只當這是天意,他犧牲了一切想要保全她,可終究還是這樣的結果。
血嬰劍和印魂鎖是他們的定情信物,沐梓邪將印魂鎖掛在了血嬰劍之上,並沒有拿走。
後來他回到了魔宮,將所有魔宮之魔用他的死來封印,包括整個魔宮。其實,他恨的還有那些害死寧瓔之人,但他的女兒生死捏在別人的手裏,他沒有資格為了一時之恨,而斷絕了他和寧瓔唯一的骨血。
因此,他死的毫不拖泥帶水,在他看來,他已經了無牽掛。
「也不知寧瓔若是知道了後面發生的事情,會不會發瘋……」夜搖光心裏生出了濃濃的擔憂,如果當初寧瓔沒有去阻攔沐梓邪,狠心一點看着羽承傲死在沐梓邪的手裏……
也許,那樣寧瓔也會唾棄自己,畢竟她虧欠羽承傲太多太多。
到底她不是天生的魔,也不是自甘墮落成魔,做不到那樣狠辣無情,可惜這個人情她用了她和沐梓邪的性命去償還。後來那麼重的傷也許她自己也是預料不到,還波及到了他們的孩子,沐梓邪已經消散於天地間,可寧瓔還想尋到他問個緣由……
夜搖光在惆悵之中醒過神,她竟然不再魔宮裏面,而是在一片無垠的荒漠之上,是魔骨砸在她身上的重力將她喚醒,握着魔骨夜搖光看着四周一片荒蕪,整個人都有些風中凌亂。
雖然她是修煉之人,但是這麼詭異的經歷她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