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歡喜,夫人到這個地步,還願意相信為夫的品行。」溫亭湛笑得開心,他都已經做好了等到榮尋離開之後,被夜搖光責備訓斥的準備,可他的妻子啊,比他想的更加的理智,也更加的尊重信任他。
「少拍馬屁,也被轉移話題。」夜搖光斜了溫亭湛一眼。
輕聲的笑着,語氣之中透着愉悅:「我既然敢讓自己的親骨肉以身涉嫌,自然是有極高的把握,不會讓孩子出事。榮尋會安全,至於我答應他,是因我想試探一下榮家到底和這件事有多深的牽扯。」
「榮家?」夜搖光想到了那個莫名其妙失蹤了的榮三爺,想到了轉嫁給榮尋詛咒的人,這裏也是一團亂麻,夜搖光也理不清,要符合條件實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不論如何說,榮家和那靈修的牽扯非常的深,若不是那日用食靈蠱測試過榮朔南,夜搖光只怕都要懷疑榮家沒有一個乾淨的人。
榮家那裏的事情,隨着榮三爺的失蹤徹底的斷了線索,這件事很明顯就是那個和榮家有着利益關係,亦或者從屬關係的靈修干出來,用榮尋來試探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可
一想到孩子的一片赤誠之心,就被他們這樣的利用,夜搖光的心裏有些難過。
「搖搖,你不能這般想。」大概知道夜搖光心裏的不適,溫亭湛立刻解釋給她聽,「為何你捨得用自己的孩子去賭一把,也要早些終止罪惡的蔓延。換了別人的孩子,你卻捨不得?」
「這能一樣麼?」夜搖光瞪了溫亭湛一眼,「我心裏不得勁的是尋哥兒這番純真的心,被你利用了來對榮家不利,我不想利用這麼純善的一個孩子。」
「搖搖,如果不將榮家的事情早些解決,日後榮尋只怕要被榮家連累。」溫亭湛正色對夜搖光道,「搖搖你可知我為何收榮尋為徒?」
「不是看在他聰慧和明光的情面上?」夜搖光一直以為是兩個原因。
「自然是有這兩個緣由。」溫亭湛頷首,「可卻不全是,還有兩個緣由。其一,我想通過榮尋對榮家有更多的了解;其二,我答應過你,你喜歡他我就會護着他。」
後面的這個原因溫亭湛以前就對夜搖光說過,夜搖光點了點頭:「你是懷疑,榮家的毒瘤已經腐爛了榮家的根?」
若不是要連根拔起,何至於溫亭湛要謹慎到這個地步?
「就算不是,也差不遠。」溫亭湛的眸光一深,「榮家幾房關係一直和睦,既然不存在摩擦,背地裏做了什麼,只怕是瞞不住,可整個榮家都保持沉默,知情不報和助紂為虐一樣是罪不可赦。日後榮家若真的執迷不悟的走到了這一步,榮尋是個孩子,我身為他的老師,自然是可以保護得了他。」
「他日後會不會恨我們?」夜搖光這會兒有點擔心,這麼好一個孩子,他們卻要毀了他的家。
「我不曾陷害榮家半分,若他不能理解,那我們也無法,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溫亭湛現在不考慮這個問題,「並非每個人都要有為了正義包容仇恨的權利,我們並不是受害之人,也無法站在道德之上譴責他心胸狹義,畢竟這份疼痛我們沒有嘗過。」
「阿湛」夜搖光輕嘆一聲,她現在多想說一句,為什麼榮尋偏偏是榮家的孩子。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有些事情就是這麼的無奈,卻不得不去面對,「我便是不想你日後面對這樣的局面,所以想要早一點將榮家的事情挖開,也許我們可以想法子為了榮尋,將榮家摘出來,把對他的傷害降到最低。可榮家對這事三緘其口,我也只好利用一下這孩子。」
這絕對不是推脫,事實上用榮尋,並沒有用自己的孩子做誘餌更好。溫亭湛都不確定榮尋是不是變數,而且利用徒兒這種名聲,到底不好聽,儘管溫亭湛不在乎。
如果不是榮尋方才的一番話感動了溫亭湛,他不會想着回報這孩子一二分,為他籌謀。早些將榮家的爛賬查清楚,也好對榮家採取措施,不論榮家因着什麼願意受制於人,都得先讓他知曉其中的因果,才能夠行動。
榮家不告訴溫亭湛,溫亭湛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溫亭湛是外人,事關家族的興衰,滿門的性命,不到最後的關頭,哪裏能夠輕易的交託給外人?
而榮朔南讓榮尋拜師溫亭湛,溫亭湛也覺得這是榮家有意的親近舉動,至少在某些層面上,榮家是有心想要和溫亭湛交好,這份交好並非趨利之故,而是誠心誠意。
比起傷害,溫亭湛能夠帶給榮家的利益實在是少之又少。
作為興華帝的母族,榮家的榮耀、權勢、財富都不缺,完全不需要巴着溫亭湛,尤其是在明知道溫亭湛對着他們抱着敵意而來的情況下。
「幸好,我沒有和你吵。」夜搖光這才明白溫亭湛的良苦用心。..
夜搖光也只是一個人,她也會有情緒失控的時候,就在溫亭湛答應榮尋的一瞬間,夜搖光就差一點忍不住。如果不是榮尋在,她只怕真的要和溫亭湛爭執了。直到溫亭湛再三不理會她,她忍不住將榮尋帶出去,走了一截路她的心情才平復下來,不然哪裏來此刻的心平氣和?
「我永遠不會和你爭吵。」溫亭湛聲音柔情似水,「若非看出你心中怒火,我如何會把尋哥兒留了半晌?」
就是讓夜搖光的火氣先泄下去,情緒只是一時的衝動,當然是需要發泄。但卻不能毫無理智的情況下去發泄,因為人在沒有理智的時候,說出來的話都是不經大腦,會錐心刺骨。說完之後,也許自己都會悔恨不已,也會讓任何感情都出現細微的裂痕。
溫亭湛倒是不擔心會影響到他和夜搖光的情分,因為無論夜搖光對他說多麼絕情的話,他都不會記恨,但他捨不得夜搖光冷靜下來之後愧疚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