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護你?」夜搖光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溜了一圈,桑·姬朽坦坦蕩蕩,而耀星木着一張臉,夜搖光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她看向溫亭湛。
「那便一塊兒去吧。」溫亭湛頷首。
「還是姐夫好。」桑·姬朽高興的衝着溫亭湛一笑。
夜搖光白了她一眼:「走吧,今兒是新年,正好之南和昭哥兒的蠱毒也解了,我讓他們備了些酒菜,正好慶祝一番。」
今兒是年三十,一年又這麼過去,夜搖光和溫亭湛按照習俗守歲的時候,靠在他的肩膀上:「今年沒有見到陌大哥,他是不是和無音他們去了萬妖谷?」
好幾年他們的新年都是和陌欽一起度過,去年陌欽他們去尋了天陽火種,今年也沒有看到人。
「應當是。」萬妖谷就在南海之外的群島之中,陌欽和戈無音的交情,只怕不會坐視不管。
「也不知道他們此行順利否。」夜搖光還是有些擔心,萬妖谷可以稱之為妖界,那是群妖起舞的地方,雖然長延師兄說那隻九尾狐妖皇冬日喜歡閉關修煉,但萬妖谷修為極高的妖物比比皆是。
「因果循環罷了。」溫亭湛對夜搖光道,「若非戈姑娘一念之差將揚菁菁由靈物變成了妖物,她也接觸不到萬妖谷的妖,也就不會有這一茬。」
「這件事無音或許衝動些,但她也沒有錯,錯在戈裔重。」夜搖光垂着眼道,「他放不下舊愛,就不要順從他的父親娶了無音的娘,捨不得他少宗主的位置,既然娶了無音的娘,他可以不愛,但要給予起碼的尊重。他早該放揚菁菁去輪迴,那才是揚菁菁最好的歸屬。他為着自己的私心,要揚菁菁重生,他一心想要和揚菁菁在一起,你當無音他們是如何而來?蓄養揚菁菁的好幾件不可缺少的靈物,都是自無音的母親那裏得來,無音知道這些真相,怎能不怒?」
「若是換做你,你也會與戈姑娘一麼?」溫亭湛望着夜搖光問。
「換做我,我不會。」夜搖光很篤定,「倒不是我比無音高尚冷靜多少,而是我從來沒有得到過父愛,也沒有奢求過,我之父若是這般,我會親手廢了他。但無音不同,她曾經只是個渴望父愛的小女孩,在她心裏揚菁菁是讓她失去這些的罪魁禍首,她和她的母親並非是從揚菁菁手中奪走戈裔重。誠然,在無音將之變成妖物之前,揚菁菁也是個無辜可憐的人。然而刀子沒有捅在自己身上,做了旁觀者我們自然覺得無音所為不妥,那是因為我們沒有體會到當事人的痛苦與絕望。除非是聖人,這世間有幾個人能夠在自己痛苦絕望之際還能夠去想旁人無不無辜,可不可憐?」
這也是當初她聽了戈無音的話後沒有說什麼的原因,事外之人沒有資格去評判當事人的行為,除非曾經過一模一樣甚至更大的痛苦,而又冷靜理智的不曾遷怒旁人之人,可這世間有這樣的人麼?
溫亭湛這樣內斂克制,但涉及到她不也要遷怒,她自問原則性極強,可戳到了劇痛的地方,不依然不能自控?
「便是揚菁菁不也一樣麼?」夜搖光輕聲一嘆,「她被逼婚,被父母貪財逼嫁,她既然能夠在洞房花燭服毒,也自然可以在花轎上自盡而亡,可她偏偏選擇了後者,因為她也恨妄圖迎娶她之人,她認為如果不是他拿了錢財給她爹娘,她爹娘如何會賣女求富貴?那一刻,她又何嘗想過沒有這個人,還有其他人呢?」
「都是因果。」溫亭湛點着頭道,「戈裔重強留揚菁菁,只怕要給戈霧海帶來一場浩劫,這也是他為了私心而要付出的代價。」
「人生不就是一個謀求與償還的過程麼?」夜搖光釋然一笑,「你今兒怎麼會突然和我聊起這個話題?」
「突然想到了而已。」其實溫亭湛是想到了雲非離的母親,萬事皆有因果,夜搖光險些被雲非離的母親害死是因,他被困陰陽穀三年是果,他設計殺了雲非離的母親也是果,這件事他到現在都沒有告訴夜搖光,是不希望夜搖光面對戈無音不自然,他這會兒也在擔心,這件事到底是已經了解了,亦或是日後也還有因果等着他,他不應和雲非離深交。
「你有事隱瞞我。」夜搖光審視着溫亭湛,「不要企圖推脫或者顧左右而言他,你的一舉一動都是我眼裏的信號,它們代表着是什麼我都知道。」
「是有件事兒,但我不想說。」溫亭湛輕聲而又帶着點忐忑看着夜搖光。
夜搖光繃着臉,就在溫亭湛手足無措要道歉要哄她的時候,她終於繃不住笑出了聲,歪倒在溫亭湛的懷裏:「不想說就不說,瞧你這緊張的模樣,我又那麼蠻不講理麼?」
「我家搖搖最是善解人意。」溫亭湛夸着她,然後又確認的問一遍,「當真不生氣?」
「不生氣,你不想我知道的都是為我好的。」夜搖光很認真的對他道。
兩人相視而笑,一起守歲過了子時就歇下,次日打點好一切,夜搖光就帶着溫亭湛去了都帥府,他們是去尋元奕,都不要驚動其他人,直接就在都帥府的廂房內尋找到了元奕。
元奕正在院子裏飲茶,感覺到氣息浮動,不由揚聲:「溫夫人何事造訪?」
「來約元公子去鬼城。」夜搖光和溫亭湛旋身落在院子裏,「不知道元公子付不赴約。」
元奕站起身,看着夜搖光和溫亭湛:「我記得費古力似乎還未讓虞執將鬼城的事情泄露給侯爺。」
「元公子,我雖是一介凡人,但論掌控這世俗之人的心,容我自負說一句,這世間無人能及我。」溫亭湛回視元奕,「我的人我已經救走,送到鬼城的不過兩個替死鬼。不過元公子費盡心機想要我們夫妻去一趟鬼城,我們夫妻也不好辜負元公子的心意,因而前來邀約元公子一道,不知元公子可否賞臉?」
「事到如今,元某還能夠拒絕麼?」元奕面色平淡的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