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非離的氣息不穩,她一眼就看清楚了,這會兒正需要一個補品。
「你的母親就是溫亭湛害死,你為何要逃避,你為何不記恨?為何不報仇雪恨!」蒼珺玥的唇角微啟,那聲音一串串,一重音疊着一重音,像個複讀機。
偏偏這聲音又帶着魔性,隨風灌入雲非離的耳里,讓他的神魂都仿佛套上了一層枷鎖。
他雙手捂住耳朵,不斷的甩着頭,想要掙脫這一層束縛,強制令自己鎮定,四處尋找,卻發現沒有任何人影,難道是自己心裏生了心魔?
雲非離產生了這種可怕的猜測,就如同種子在心中發了芽,那聲音再度傳來,他努力的四周掃視了一圈,卻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痕跡,越發堅定是自己生了心魔,當即盤膝而坐入定。
他不能入魔,他親眼看到入了魔的父親到底何等可怕,如果她再入魔,只怕縹邈仙宗會淪為各大宗門的笑話,父子兩先後成為魔物,對於縹邈仙宗的名聲影響極大。
他才剛剛一入定,得逞的蒼珺玥便一個縱身飛掠出來,一掌就朝着雲非離的後背擊去,然而在她的掌風傷到雲非離的前一瞬。追上來的戈無音飛身而來,與她兩掌相擊,一把拽着雲非離飛離了原地。
「蒼珺玥,你沒死卻不惜命,你這是找死!」戈無音話音一落,就掌心運氣,飛身朝着蒼珺玥飛劈而去,她若是沒有看錯,方才蒼珺玥是想要殺了雲非離。
她和雲非離不像夜搖光和溫亭湛,是兩小無猜,是青梅竹馬,但他們兩人也是日久生情,心心相印,嫁給雲非離的這近十年的光陰她過得很快樂很幸福,雲非離早已經是她不可缺少的一半,這是第一次有人當着她的面要殺害她的丈夫,她一想到她若是晚來一步的後果,就驚懼不已,又想到若非蒼珺玥作妖,哪裏會有這麼多的事情?
怒火中燒的戈無音,幾乎是招招全力,其實她和蒼珺玥修為差不多,只不過蒼珺玥身體裏有魔種,才會跋扈不少,可蒼珺玥體內的魔種,早已經在浮山的時候就重創,否則用得着偷襲雲非離,早就在戈無音追上來之前就拿下了心神大亂的雲非離。
「你以為,你殺得了我?」蒼珺玥不屑的冷哼,她的眼底,血色的光芒蔓延而上,整張臉都因為這雙眼睛而猙獰可怖。
她渾身都包裹着一層厚厚的魔之氣,戈無音的攻擊打在這一股氣力之上,完全無法穿透,於是蒼珺玥就這樣有恃無恐的任由戈無音攻擊她,一步一步的逼近戈無音。
就在戈無音亮出兵器,全力一劍刺過去,僅僅只是將那一層魔之氣刺得凹下去一些之際,蒼珺玥抬掌隔空對準了戈無音,掌心一股氣力飛旋,產生了強大的吸力,如巨大的磁鐵吸着戈無音手中的劍。
饒是戈無音極力控制,那劍依然被一寸寸的吸過去,她想罷手扔掉劍,整個身子仿佛和劍黏在了一起,無論如何費力也擺脫不了。
眸光一厲,蒼珺玥五指一抓,就抓住了戈無音的長劍,握着劍刃的手用力一拽,抬手就將戈無音的脖子給掐住,冷冷的俯視着她:「你以為我還是以前的那個我麼?既然你們要做一對亡命鴛鴦,我就成全你。」
話音剛落,蒼珺玥手上用力,正要一舉擰斷戈無音的脖子之際,雲非離突然飛掠而來,一掌狠狠的擊在了蒼珺玥的肩膀上,一把奪過戈無音之際,又是旋身和蒼珺玥對擊了一掌。
抱着蒼珺玥落地之時,張口就噴出一口血。
他原本就心神不穩,中了蒼珺玥的全套被蒼珺玥的魔之力侵入了神識封鎖,若非感應到戈無音有難,他根本不會選擇貿然自損強行掙脫束縛,這一下就傷及了心脈。
戈無音見此,水袖朝着上空一拋,一個東西飛射出去,在墨色的高空發出一聲脆鳴,而後是明亮的火光懸浮在她的頭頂。
蒼珺玥見此,目光一冷,轉身就想逃跑,卻才剛剛一動,就被一個人一掌打飛砸在地上,目光陰狠的捂着傷口抬起頭,對上的卻是蒼廉矗,她目光閃了閃。
「孽女!」蒼廉矗顫抖着指尖指着蒼珺玥厲聲指責。
蒼珺玥撇開臉,卻是一臉的倔強。
蒼廉矗真的有那麼一刻有些衝動,一掌將蒼珺玥劈死,但到底是下不了手,他一把抓住蒼珺玥,對着雲非離和戈無音慚愧道:「雲宗主,雲夫人,虎毒不食子,這孽女縱使罪大惡極,老夫也想明日帶到正殿,讓眾人給她定罪,還有溫夫人與緣生觀,老夫得給個交代。」
對於蒼廉矗的人品,雲非離和戈無音還是信得過,而且蒼珺玥到底該如何處置,最有話語權的的確是夜搖光和緣生觀,他們夫妻只是受了些傷,而且當着人家父親的面真的要將人家女兒置之死地,蒼琅宗和縹邈仙宗就算不結仇,只怕也要形同陌路。
「蒼姑娘體內魔物甚是能蠱惑人心,蒼宗主當心。」雲非離只是叮囑了一句。
蒼廉矗當着雲非離的面,手中六根有中指長和粗的針,打入了蒼珺玥的體內,蒼珺玥噴出一口鮮血昏了過去:「雲宗主放心,老夫不會再姑息養奸。」
「定魂針……」蒼廉矗帶着蒼珺玥都走了,雲非離還是震撼不已。
「非離,蒼珺玥作惡多端,可蒼宗主還是做不到親手殺了他,這是父女綱倫,但蒼宗主敢於承擔面對蒼珺玥的罪過,令人欽佩。」戈無音忽而對雲非離說道。
妻子的心思雲非離動,事實上經歷了剛才的變故,他也想明白了,對上戈無音飽含期待的目光:「無音,善惡到頭終有報。人不能作惡,否則遲早要承擔罪過。正如你所說,冤冤相報何時了,既然這場恩怨是由母親而起,那就由母親結束。陌欽說的也對,縱使不孝我也得承認,這是解脫。至於溫夫人那邊,就讓他們以為我們不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