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山守株待兔,好在夜搖光用五行之氣護着他們,大雪茫茫晃眼,寒風凜冽刺骨,就算是溫亭湛這樣內力深厚之人也是撐不久,他們大概等了一整日,到了天快擦黑之後,夜搖光才感覺到了寒風之中氣息的波動,立刻帶着溫亭湛和吳啟佑追了上去。
對方修為不低,夜搖光直觀的感受出來,應該是在分神期初期,因此絲毫沒有察覺到夜搖光的未遂,那人竟然知道酈曇門前六丁六甲陣的生路,雖然他速度很快,不過夜搖光的眼睛毒,看得一清二楚,等到他進入了木屋,她才順着他的路將溫亭湛和吳啟佑帶進去。
到了牆根之下,夜搖光用五行之氣掩護着他們三人,就聽到屋裏傳來一道關懷的男音:「小曇,為何你的氣息薄弱了如此之多?」
酈曇沒有回答,屋子裏有些許動靜,很快那道聲音再響起:「你到底經歷什麼,竟然一心求死?」
酈曇依然沒有回答,那男人在屋子走動的腳步聲傳來,緊接着:「有人來過?什麼人?」
男子不認為是吳啟佑,吳啟佑根本來不了這麼高的雪峰,但除了吳啟佑還有什麼人能夠讓酈曇一瞬間生命力減弱了大半,原本她也許還能夠活上半年,現在只怕活不過年關!
屋子裏陷入了詭異的寂靜,是男子忍不可忍的低吼:「我帶你去尋他。」
「不,不要,大哥!」酈曇終於開口,她的緊張令她岔了氣,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好一會兒她才氣息微弱的對自己的哥哥道,「我已經見過他,從不奢求有生之年,我還能見到他……」
「你見到了他?怎麼可能,那他人呢?」酈曇大哥不可思議。
「是我昏睡之中,執念成形,打擾了他的安寧,他恰好遇上了高人,尋了過來。」酈曇氣息微弱的解釋,「他已經被我打發走。」
「打發走?你對他說了什麼?」酈曇大哥立刻追問。
沉默,又是極其安靜的沉默。
夜搖光覺得酈曇大哥應該說些什麼重要的內容之際,酈曇大哥竟然長舒一口氣,聲音溫柔:「你不能再這般折騰自己,我們回族裏可好。」
「大哥,你知道的,我不會再回去。」酈曇虛弱的聲音很是乾脆和有力。
「你……」頓了半晌,酈曇的大哥才輕嘆一口氣,「你這又是何苦?」
酈曇沒有再說話,酈曇的大哥也沒有再開口,他陪着酈曇好一會兒,才說了些給酈曇帶來了什麼東西,對酈曇一通小心的叮囑,天已經黑透了,酈曇大哥才離開了木屋。
夜搖光想都沒想就帶着溫亭湛他們追了上去,夜搖光沒有刻意隱藏氣息,很快就被酈曇大哥察覺,他立刻停了下來,夜搖光也沒有隱藏,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目光掃過吳啟佑和溫亭湛,酈曇大哥對着夜搖光行禮:「禰族酈昶見過真人,不知真人從何而來?」
「緣生觀夜搖光。」夜搖光也乾脆的報上了名字。
酈昶一怔,又看了看吳啟佑:「沒有想到吳公子遇上的乃是夜真人。」
「既然你認得吳先生,定然知曉我們的來意。」夜搖光也不想耽擱時間,「我們並不想逼迫酈公子,但我想酈公子也不想令妹抱憾而去。」
「你們隨我來。」扔下這句話,酈昶就一個縱身飛躍消失在滿天飛雪之中。
夜搖光帶着溫亭湛和吳啟佑連忙追上去,離開了長白山到了一個山村里,吳啟佑覺得很熟悉,酈昶將他帶到了當年他甦醒過來的那戶農家,這家裏只剩下了一對中年夫妻。
時光在這對夫妻的臉上刻上了滄桑,但吳啟佑還是一眼認出了那男子正是當年救他之人的孩子,那時候他才十五歲,還沒有娶媳婦,如今已經年過四旬,他還教他寫自己的名字。
「酈公子……」看到酈昶,他們熱情的迎了上來,然後男主人看到了吳啟佑,吳啟佑的容顏並沒有多少變化,他一眼就認出來,「您是吳舉人!」
「給我們弄些吃的。」酈昶對屋子的男主人吩咐。
對方連忙將他們引到屋子裏,原本他們已經準備歇下,灶頭上的火都已經熄滅,為了讓妻子更快,他也親自去幫忙。
坐在屋子裏酈昶才對吳啟佑道:「當年阿妹將你從外面帶回族中,她從未見過如你這般的男子,一顆心便遺落在了你身上,期初你對熱情似火的阿妹格外客套生疏,世俗中有一句話,兒郎怕烈女纏,在阿妹無微不至的照顧之中,你們倆兩情相悅……」
酈曇自然是很開心,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父母成全她,可她卻不知道她是族長內定的兒媳,已經暗地裏和她祖父通了氣,這個時候自然是瞞不住,酈曇哪裏肯?於是她對吳啟佑撒了謊,說是爹娘要吳啟佑先帶她去見見吳啟佑的父母,其實是想和吳啟佑私奔。
受到奇恥大辱的少族長對吳啟佑起了殺心,他自己出面攔下酈曇,且還慫恿了酈曇的親弟弟,擺脫了少族長的酈曇追了上去,正好看到自己的弟弟要殺自己心愛的人,當時酈曇想都沒有想,就打傷了自,己從小呵護長大的弟弟,同知了族人弟弟的位置,她就火速的帶着吳啟佑逃離。
在路上她將實情告訴了吳啟佑,吳啟佑自然不會責怪酈曇,反而有些自責,自己無能保護她,可惜兩人還沒有來得及離開長白山的境地,就遭到了大規模的阻攔,是酈曇的祖父親自帶人來。
「祖父對阿妹說了些話。」酈昶抬起頭,目光落在吳啟佑的身上,「我父母在族中犯過大錯,足以受死刑,是族長一直壓着,才不為族中所知,若是阿妹執意與你一道離開……」
大家都聽明白了,酈曇如果堅持和吳啟佑一起離開,最終的結果就是失去雙親。
一邊是摯愛的男人,一邊是親身的爹娘。
酈曇只有一個選擇,縱使心痛難忍,酈曇依然咬牙選擇了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