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喝一壇都嫌少,兩碗就醉得像死,夸什麼大話?」樂毅不屑地啐了一口,然後自己獨自吃飲。
等吃得差不多了,那西施母親也從內堂走了出來,見范蠡倒在地上,大覺驚異,樂毅解釋了幾句,她就釋然了,然後一臉感激地看着樂毅,然後說了一些她吃了那些肉食之後的身體變化。樂毅自然笑了笑,然後變戲法似的又給了她好幾分新鮮的肉,「這些肉阿姨你且拿去,多吃幾次,你這風濕病,便會不治而愈。」
「這、這可如何使得?」西施母親知道這肉精貴,很不凡,雖然很想要,但面子卻是掛不住。
樂毅卻道:「這是晚輩家鄉的一些土特產而已,值不得什麼錢,不算精貴,阿姨且收下便是。晚輩出來周遊列國,偶然之下來到貴村,見這裏風景秀麗,便想四處看看,若是方便的話,還請阿姨讓施姑娘為嚮導,帶晚輩四處轉轉什麼的,可好?」
「這好說,可以的。」西施母親當即就答應下來,然後就回了後堂,應該是跟西施商量去了。
不一會兒,西施出來了,她換了一套裝束,是一套綠色的素裙。這個時代,普通民戶家裏,可沒有那種錦緞,穿不起。
范蠡醉着躺在一邊,可老實了。不會當電燈泡了。
西施剛出來,還顯得扭扭捏捏,躊躇了好一下,才說道:「公子,家母說……說讓民女帶公子四處看看。」
「有勞了。」樂毅很禮貌地起身,作了一揖。
「公子不必客氣。」
隨即,二人便出門了。至於范蠡麼,就躺在客廳,他一個男人,若不是因為身份關係,西施一家萬不敢留外邊的男人在家,如今他醉了,西施母親也不方便去扶他碰他,也就任憑他睡在地上。
樂毅跟着西施出門,其季節還是很炎熱的,西施穿着素裙,沒一會兒,就見渾身香汗淋漓。
這麼一個大中午的頂着太陽出門閒逛,偌大個村子,也只有他們二人了。
農人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中午也是會小休一下的。
而西施母親得了樂毅的好處,便殷勤地讓西施帶樂毅逛逛,反正只是逛逛又不干別的什麼。收了人家好處,還不得出點力呀?
而樂毅錦衣玉帶,穿得跟秋季一樣,卻是一滴汗也沒出。其原因就是他的衣服,是小千世界裏買的,有魔晶調節溫度。
「施姑娘,你跟范蠡很熟嗎?」樂毅忽然開口,兩人之前一前一後地走着,西施似乎挺內向的,一直沒說話。
這一來,是她跟樂毅不熟,二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之是很尷尬。
這會兒,樂毅搶先打破沉寂,她也就回應起來:「算……是吧。」
總的來說,算是又不算是,她跟范蠡認識是很久了,但接觸卻不多。畢竟范蠡是做官的,當年她機緣巧合救了范蠡一命,范蠡在她家住了幾日,然後就走了。隨後的節日裏,范蠡雖然也來過拜訪,但終歸次數是很少的。
可是,這個村子本就很小,范蠡是唯一一個年輕的有為的外地人,在跟西施認識後,不知不覺地也就闖入了西施心裏。
感情這事,本就這樣,西施在這個村子裏,從小到大,沒認識過幾個村外人。范蠡可以說是唯一一個,所以,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也就懵里懵懂的發生萌芽了。
「這個人心術不正,施姑娘應當提防才是。」樂毅隨口說道。
卻在這話之後,那西施忽然嚴肅地說道:「公子背後說人壞話,卻也不是君子之舉。」
「我可沒背後說他壞話,當着他面,我也這麼說。」樂毅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看西施的反應,如今的她,已然對范蠡有不錯的好感了。
西施一時沉默,樂毅繼續說道:「越國戰敗,施姑娘對勾踐被抓之事,怎麼看?」
「國君仁厚,他被抓走,乃是越國恥辱,可民女這小民,也無可奈何。」西施說道。她們本就是社會底層的人士,江山換君主,對她們而言,變化並不大。
所謂的什麼君辱臣死,她可不是臣,沒必要操那份心。
她的這個回答,也是透露了她的本心,同時也印證了很多猜測是真實的,那就是她不是為了國家之大義,僅是為了私人感情而已。為范蠡而獻出自己。
這個時代,什麼捨身取義啊,殺身成仁啊,一些仁義之士,為了給別人保守秘密,竟然可以自殺。為了一個承諾,不惜赴湯蹈火。
確實,很多名著博學的典籍都是這個時代出來的,受風氣影響。這個時代的人,迂腐歸迂腐,但素質很高。
「其實這也沒什麼,知道為什麼會有戰爭麼?」樂毅問道。
西施自然搖頭,她一個浣紗的少女,能知道什麼?
樂毅說道:「究其原因就是因為小國太多了,偌大天下,每天為了利益不均,而爭鬥,但如果這個世界一統,所有的國家消失,變成同一個國家,那就沒什麼好爭鬥的了。」
「可……可如果要一統的話,那是誰統一誰呢?誰最後做主?」西施問道。她到底還是個比較聰慧的女子,不然范蠡也不會看中她。
「誰統一誰,這就要看手段了,但在此之前,必定是個亂世,生在這樣一個時代是不幸的,但也是有幸的。」
「何謂有幸,何謂不幸?」
「有幸的是,你們生在跟聖人同一個年代,如今諸子百家興起,正是繁花似錦,是個精彩的年代。可不幸的卻是平民,只能淪為戰爭的工具,戰爭的犧牲品,這就是所謂的不幸。」
「那怎麼樣才能避免呢?」
「無法避免,只有戰爭打到最後,形成大一統,那樣才能停止。」
「可這談何容易?」
「就好像洗衣服,你先洗一個角,洗乾淨了,卻又被穿着的人弄髒了,又要重新洗,那怎麼辦?」
「哪有人穿着衣服洗的?」西施掩嘴一笑。
這一笑,當真是百媚叢生。似乎有個典故,叫東施效顰,就是見西施微微一笑很美麗,所以東施也學她,結果越學越丑。此刻,看到西施笑了,那正是宛如鮮花綻放,美艷不可方物。
「所以,該怎麼辦?」
「當然是來洗呀。」西施說道。
「嗯,沒錯,就是來洗,現在整個華夏大地,就是一件衣服,華夏大地存在的國家,就是穿衣服的人,那麼多人搶一件衣服,肯定是很髒很亂的。倒不如把衣服來,讓他們去打,誰最後贏了,就誰穿這件衣服,那這衣服自然就乾淨體面了。」
樂毅不着痕跡地將大一統的思想灌輸給西施這個小女孩,其實這個時代,每個國家都有每個國家的主張,還不停跟鄰國比。什麼大一統的思想,很少有。直到戰國時期,那個時候才有部分人意識到這一點。
樂毅提前將這種思想灌輸給西施,為的就是要讓她不受這迂腐思想的束縛。
「反正都是華夏子弟,都是炎黃子孫,什麼君不君的,本來天下之主是周天子,可你看現在有幾個人敬重周天子的?還不是霸主面子大?」樂毅說出大實話。
自從周天子烽火戲諸侯,賺美女褒姒一笑後,諸侯越來越不把周天子一家給當回事了。這一來是周天子自己作死,二來,諸侯實力龐大了起來,誰願再甘人下?
人都是有野心的,也許以前沒有,但是隨着地位的增高,野心自然而然就會顯露出來。這就叫位置決定思維。
春秋五霸,戰國七雄,這些霸主和雄主崛起後,哪裏還有什麼周天子的地位?
周天子分封諸侯,如果要說忠,現在的霸主和諸位國君就是最不忠的。
既然連諸位國君不忠自己主子了,那平民還忠什麼君主?
西施話少,樂毅就滔滔不絕地給她繼續灌輸先進的思想,給她。然後再給她談起後世的繁華與高科技。
西施聽得眼睛一眨不眨,好奇極了。她好奇地問:「未來真有那麼好嗎?真的有那什麼『飛機』可以在天上飛?『地鐵』可以從地下鑽過?那豈不是飛天遁地?」
「可以這麼說。」樂毅點點頭,然後從儲物戒指里一掏,一根髮簪就出現了。很精緻的髮簪,還有一顆不小的靈石作為點綴,趁着西施不注意,樂毅就從後面給她紮上了。
西施感覺到頭髮一動,伸手就要去摸,卻被樂毅制止:「別動。」
「公子你……」西施不知道樂毅幹了什麼,不住地好奇要去摸。
樂毅卻再次牽過她的手,然後拉她到溪邊,對着水照了照,「你戴着好看,別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