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的眼神看起來,確實對人生已經充滿了絕望,至少也是看不到半點希望。
當年那件事,大家都認為是他在撒謊,而他只解釋過一次,大家既然不信,他就再也沒解釋過第二次。
這些年頹廢下來,似乎他也是想以自己的頹廢來證明自己當初沒有撒謊。可是他的這種表現和沉淪,卻是不由自主地讓更多的人認為他是罪有應得。
就拿此刻站在他身邊的那兩位玄門院的費日炎和費俊翔兩兄弟來講,在他們的心裏,對於洛克的印象,便是極度鄙視的。
當年洛克為了爭功,欺壓總院那邊的弟子,還將其中一人打成重傷,差點就死掉了。
他犯下了這樣的罪,到最後,居然還被天門尊主給護住了一條命。
所以很多人都認為,洛克的命是撿回來的。
可這些年來,他命是撿回來了,但是活得卻如行屍走肉一般。曾經,洛克的修為是第九分院出類拔萃的,他雖然是天門院的第五弟子,但是在當年,他的修為可稱天門院第一位。
他當年是最先踏入化無境,凝聚了頭頂第一花的人。
當時,風采無雙,被多少人所羨慕仰望?
可就是因為當年「搶功」一事發生之後,洛克從此一蹶不振,多少年過去了,修為也一直停滯的化無境初期境界。
曾經很多不如他的人,也紛紛超越了他。
濃霧越來越深,周圍那行走於濃霧當中的腳步聲,也愈發密集了起來。
「聽到了嗎?人越來越多了,此時強行突破,或許還真有一成的幾率可以成功。但如果再拖延下去,那就真的連半成的成功幾率也沒有了。」費日炎深深吸了一口氣地說道。
「峽谷兩側是不可能突破的,石壁太高,唯一有機會的就是峽谷的兩端。一端通東邊,一端通西邊。費日炎,我知道你有一種特殊的感應力,你現在應該可以感覺到哪邊的阻力比較小吧?我們該往哪一邊突破?」沈振雲問道。
費日炎閉上了眼睛,感應了一陣,說道:「兩邊都差不多,無論是往東還是往西,難度都一樣大。」
「那我們到底從哪裏突破?」費俊翔急不可耐,他的雙手當中早就已經凝聚了熊熊的火焰,隨時都準備着出手。
費日炎忽然說道:「這樣吧,要走,就兵分兩路,一隊向東,一隊向西。這樣會讓他們無法集中人力,力量一分散,我們壓力也就小得多。」
「這個時候分散力量?反而我們更容易被他們滅掉吧?我們的人可是少了他們太多了。」廖於琰說道。
費日炎笑道:「若是集中一起走,他們完全可以跟着我們一起移動,這樣一來,我們始終還在他們的包圍圈裏。只有兵分兩路,東西衝擊,如此才有機會將這個包圍圈給撕裂。這點淺顯的道理,你居然不知道?」
廖於琰不悅,目光看向了大師兄沈振雲。
只聽沈振雲說道:「既然如此,就按你說的辦。」
「那好,你們三個既然是天門院的,那就你們三個為一隊好了。我跟俊翔為一隊。」
「那你們往哪邊?」廖於琰問道,目光有相當懷疑的神色。
費日炎冷笑道:「你恐怕是以為我剛才在撒謊?所以想知道我們要從哪邊走?但我可以確確實實的告訴你,無論是東還是西,難度的確是一樣大的。我跟俊翔為一隊,會比較默契。你們三個都是天門院的,恐怕就算我想讓你們抽一個人來幫我們,你們也不樂意。所以,乾脆就你們三個一起吧,另外,如果你們懷疑我有所隱瞞,那麼突破的方向可以由你們先選,你們選東,我們就選西。你們選西,我們就選東,如何?」
廖於琰的確有這種懷疑,他懷疑費日炎恐怕知道某一邊的壓力要小一些。所以費日炎才會甘心只帶他弟弟兩個人一起突圍。
不過,費日炎又講出這般話來,卻是讓廖於琰無言以對。縱是有這種懷疑,也拿不出確切證據。
「別耽誤時間了,方位由你們先選吧,選好了,就立即突圍。再耽誤下去,戰機稍縱即逝。」費日炎催促道。
廖於琰看向沈振雲,這種時候,還是需要大師兄來決定。
「你們先選吧,你們人少,就算選擇壓力小一點的方位,也是應該的。」沈振雲說道。
「呵呵,沈振雲你這是當真?」
「自然當真,我們三個人,你們才兩個人,理應如此。」
「那這可是你說的,我們選西方突破。」費日炎說道。
「那我們天門院三人就朝東邊突破。」沈振雲說道。
「大師兄……」廖於琰忍不住喊了一聲,這可是關乎性命之事,在這種時候,大師兄居然還以仁義為先。
沈振雲豎起手掌,讓廖於琰不必多說,「就這麼決定,開始吧,外圍的人的確是越來越多了,再耽誤下去,我們幾個,都要死在這裏。」
「好,沈振雲你果然有你師尊的風範,這次,我承你的情。」費日炎笑了一聲,在費俊翔的肩膀上一拍,他們兩兄弟突然化成兩道火團,疾疾地就朝峽谷的西面爆射而去。
日月同輝,光芒萬丈!
他們兩兄弟化為兩個巨大火團,在空中不斷摩擦,那閃爍的火花爆射開來,如太陽伸開萬足,普照大地。
其光刺過濃霧,在那一瞬間,使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來。
「我們也走!」沈振雲喝了一聲,便和洛克廖於琰三人向東邊突破而去。
「大地沉浮,給我開!」沈振雲頭頂三花齊現,他一馬當先衝到濃霧邊,然後雙手化掌打在地面。
轟隆一聲,大地立刻顫抖起來,然後一條溝壑當場產生,泥土碎石紛紛向左右爆裂,硬生生地開闢出一條路來。
「你們兩個,給我沖!」沈振雲喊道。
廖於琰修的也是五行火脈,突然一把長劍出鞘,長劍一划,一道火焰如同匹練,砸落下去。
而洛克突然之間,渾身凝現出黃金般的顏色,一杆長槍於他手中出現,那杆長槍也是黃金色,與他身體融為一色,陡見他整個人旋轉了起來,如同一道龍捲風,向前殺去。以長槍開道,這一路所去,濺起血花飄落如暴雨一般!
強!
果然很強,這洛克雖然這些年修為沒有進步,但是他的殺人技卻一直都沒有落下,仍舊相當凌厲,不落當年。
東西兩方這一突破開始,濃霧外圍的人也立即左右鎖定起來,進行絞殺。
西方這邊,費日炎和費俊翔兩兄弟,化成烈火衝擊了一段,忽然間,兩兄弟從虛空跳下,兩人聯合一掌打了出去,火浪滔滔,瞬間覆蓋了百米方圓內。
費俊翔忽然忍不住問道:「大哥,這邊方向當真是壓力要小一些?」
「錯,這邊壓力反而要大一些。之前我早就感應過,東邊才壓力要小些。」費日炎說道。
「那你為何還要選這邊?這不是自討苦吃?」費俊翔不解地問。
費日炎冷笑道:「我以為我選了這邊,他們會跟我們搶,誰知道這個沈振雲還真有幾分君子作風。非但沒搶,反而真讓我們先走一步。既然選都選了,我總不能臨時又反悔吧?」
「可這樣一來,我們的壓力可就大了。」費俊翔道。
費日炎一笑,忽然手在費俊翔的肩膀上一搭,說道:「俊翔,我既然選擇了突破,自然就不會帶你去死,等着看吧,我們就算選擇這邊,同樣也會成功突破的。」
「為何?」
「因為這個。」費日炎悄然地從身上拿出兩張符籙來,這金黃顏色的符籙上,赫然寫着「替身」二字。
「替身符?大哥,你從哪弄來的?」
「你別管我從哪裏弄來的,這次我們想要突破,唯一的希望就是它了。」
「可這種情況,要替身符有什麼用?」
「呵呵,有什麼用?俊翔,你且想一想,如果有兩個跟我們一模一樣的替身,忽然改變方向,往沈振雲那邊跑去。那麼這些包圍在外邊的人,會怎麼做?」
「他們也會向東邊圍攏。」
「沒錯,他們只要一走,我們就悄然地離開,這不就好了麼?這叫禍水東引,金蟬脫殼!」
「可我們這麼做,沈振雲他們就必死無疑了,這種手段會不會太黑了點?」
「無毒不丈夫,你是想自己活命,還是想他們活命,我們兩個去死?」
「自然是我們自己活命。」
「想要我們自己活下去,那麼就得犧牲沈振雲他們三個。之前我不是說了麼,我承他沈振雲這個人情,以後每年的這個時候,如果我還記得,那麼就給他燒點紙錢,我這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好,讓他們死,總好過讓我們死。大哥,我們具體怎麼做?」
「湊耳過來!」
費俊翔將耳朵湊在費日炎嘴邊,聽他大哥講了一下接下來該做的步驟,旋即兩兄弟各自拿了一張替身符。
替身符藏在身上,他們兩兄弟陡然分散攻向了濃霧,以最強勁的火焰靈力打出最為狂暴的火焰氣流。
在一道道火焰噴發當中,忽然間,他們兩兄弟的身影一陣爆退,卻是一扭頭,就朝峽谷東面逃了去!
濃霧裏包圍他們的那些人,見狀,也立刻緊隨其後,將包圍圈迅速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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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