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終會議結束以後,市公司調整了一批中層幹部,我被調任辦公室主任,白靜接替我大興分公司總經理的職務。
文件下發後,市公司指派一名副總經理帶隊來大興分公司宣佈任命決定,隨後帶領我回到市公司報到,張敏給了我三天時間回大興處理個人的事情。
白靜組織相關人員聚餐為我餞行,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白靜和辦公室主任小張送我回到出租屋,然後一起離開了。
一個人在客廳的沙發上躺了一會兒,起身在各個房間徘徊,曾經多麼盼望離開這簡陋的小屋,現在卻十分不舍,曾經在這裏笑過、哭過,也曾經瘋狂不羈,更有過孤獨寂寞……
「砰砰砰!」響起幾下輕輕的敲門聲,我打開門,白靜閃身鑽進來。
「你怎麼又回來了?」
白靜一笑,「明天你就要走了,能不過來陪你嗎?」脫掉外衣扔在沙發上,轉回身蛇一樣地纏住我。
那天晚上,白靜異常主動,不住地變換着花樣,她說這是報答我的一種方式。
第二天一早,白靜打算安排幾台車,召集一些員工風風光光地送我去市公司,被我拒絕了,我沒有忘記張敏的忠告,開始低調行事。
一台轎貨車,拉着我的行李和生活用品悄悄出發了,路經公司樓下的時候,司機放慢了車速,「陳總,你在的這幾年咱們公司變化很大,員工也得到了實惠,大家都捨不得你走,去公司院子裏轉一圈,和大家告個別吧?」
我的心裏一熱,無限感慨地說:「不要打擾大家了,人過留名,雁過留聲,是非功過留給大家評說吧!」
司機送我回到家裏,卸下車上的東西,就急着趕回大興了。我在家裏休息兩天,便匆匆上任,開始履職新的工作崗位。
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一直是公司的熱門崗位,是一把手身邊的紅人,包括副總在內的公司同事,沒有人敢小瞧,再加上張敏的信任,很多場合都不離左右,尤其是我上次擺平「關土匪」的事在公司里影響很大,不了解底細的人都對我禮讓三分,很多人主動結交我。
雖然外部工作氛圍很好,但是我依然感到十分壓抑,原來自己是一把手,有決策權,現在是中層幹部,上下溝通,左右協調,用我自嘲的話說:「原來是婆婆,現在是媳婦。」
每天的工作時間特別緊張,經常起早貪晚迎來送往,陪吃陪喝,雖然工作地點離家近了,可是待在家裏的時間卻不多。
辦公室只有原來的四分之一大,有時喝多了酒,也只能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
春節臨近,我的工作變得更加忙碌,陪着女上司走訪市領導以及相關部門,去省公司走訪慰問,開會、送禮……
家裏面尷尬的事也多起來,原來每周回來一次,經常住在孔梅那裏,孩子們大多去岳母家裏過周末,趙敏也過來一起住。現在每天都要回家,住哪兒的問題也不能小視,兩個孩子一天天長大,對我的身份越來越敏感。女兒美晨快一周歲了,我經常過去看她,白潔十分依賴我,身體方面的需求也越來越強烈。
工作和生活的雙重壓力讓我感到分身乏術,異常疲憊,打電話跟父母商量,今年的春節不去海南過了,留在家裏休息幾天。爸爸媽媽自然體諒我,一再叮囑保重身體,不用惦記他們。
孔梅告訴我秦羽還要去海南過春節,有秦羽和思辰陪伴父母,她和趙敏決定留下來陪我過年。
大年三十上午,終於送走了女上司,我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孔梅那裏,在我的意識中,這就是我的家。趙敏和女兒思羽也在,她們正在準備下午的飯菜,邀請岳父岳母也過來。
孔梅的心思縝密,考慮事情十分周全,尤其發生了「關土匪」事件以後,她更是處處替我考慮,讓我特別感動。
孩子們是節日的主角,有他們在,吃飯的氣氛十分歡快。吃過飯以後,我感到很累,躲進臥室睡覺,孔梅和趙敏陪岳父岳母開始打麻將。
睡夢中被手機鈴聲驚醒,是白潔打來的,告訴我孩子燒得很厲害,她和媽媽正在趕往醫院的路上,掛斷電話,我的心裏特別着急,穩定了一下情緒走出臥室。
四個人玩的正在興頭上,我故做鎮定,邊換衣服邊向他們打招呼:「你們玩吧!我還要去公司,市政府領導要過去慰問一線員工。」
「這個破主任當的,大年三十還要上班,真沒勁。」趙敏沒好氣地抱怨道。
孔梅轉過頭看看我沒說什麼。
「晚上開車小心點兒!」岳母叮囑了一句。
我答應一聲,開門下樓。
樓下停着一台豐田吉普車,這不是我的專車,歸市公司車隊管理,由於車隊是辦公室的直屬部門,所以每台車都可以開,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台硬派的躍野車。
啟動了汽車,發動機發出霸氣的轟鳴聲,開出小區,大街上冷冷清清,很少見到行人和車輛,我加大油門一路狂奔,很快趕到了兒童醫院。
醫院冷冷清清,看不到幾個人,在走廊里就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我三步兩步跑到靜點室,女兒躺在長椅上,哭得滿頭是汗,白潔和母親分別摁着頭和身子,年輕的護士試了幾次也沒有找准血管,白潔急得直掉眼淚。
看到我湊過來,女兒象見到了救星一樣拼命哭喊着:「爸爸!爸爸……」
女兒淚流滿面的樣子讓我十分心疼,年輕的護士更加着急了,不停地擦抹額頭上的汗珠。
「護士,別着急,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下吧。」
「對不起!」護士直起腰,看看我說:「我的經驗不足,今天門診值班的護士少,咱們到住院部病房去輸液可以嗎?」
「可以!」我和白潔異同聲。
女兒不再搭理白潔,伸出雙手撲到我的懷裏,又是摟脖又是貼臉,我的心裏一陣陣愧疚,在女兒最需要父親的時候,我卻不能陪在她身邊。
在住院部,病房裏的護士終於給女兒輸上液,女兒可憐兮兮地賴在我的懷裏,誰抱也不同意。
白潔坐在一旁,默默看着我們父女,憂鬱的神情寫在臉上。
我的手機又響了,是張敏打過來的,吩咐我現在去公司,市政府領導馬上來公司慰問一線員工,她不在,由一名副總接待,再三叮囑我配合好,考慮周全一些。
白潔聽到了我和張敏的通話,「公司有事你就走吧。」說着伸手來抱孩子。
女兒立刻急了,抓住我的衣服不放,又哭又鬧。
我心中實在不忍,於是打電話給辦公室副主任,請他配合副總安排接待,一直陪女兒輸完液,我才匆匆趕回公司。
市政府領導已經走了,大樓里空蕩蕩的,皮鞋在走廊地面上發出的聲音迴響在空氣中,孤單陰森……
轉了一圈兒沒見到一個人影,於是下樓開車回家,城市裏響起連綿不斷的鞭炮聲,天空中五顏六色的焰火此起彼伏。
岳父岳母吃過午夜餃子就回家了,兩個孩子也已經睡下。
孔梅和趙敏坐在餐桌前等我,「吃餃子吧,還沒涼。」孔梅說着起身接過我的大衣。
「回家的感覺真好啊!」我坐在餐桌前,趙敏立刻夾起一個餃子送到我嘴裏,剛一用力咬,只聽「咯嘣」一聲,「唔!什麼呀?」
「是錢!」趙敏笑着站起身,說道:「姐,又讓他吃到了,看來咱們誰都沒他有財運。」
「咯到牙沒有?」孔梅走過來關切地問了一句。
我把硬幣吐到桌子上,答道:「沒事!」
「那就好,別總惦記賺錢,錢多了也未必是好事。」孔梅經常在談到錢的時候敲打我。
吃過餃子,我們三個人便躺下睡了,由於有孩子在家,我沒有和她們睡一起。
這個長假過得並不輕鬆,每天都要陪着女兒美晨去醫院輸液,通過女兒這次生病,白潔對我更加依賴了。
孔梅和趙敏雖然沒有追問我出去幹什麼,但是我想她們應該心知肚明,只能多陪笑臉,小心應付。
正月初七下午,張敏打來電話,先嘮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接下來便暗示我她已經回來了。
掛斷電話,我謊稱單位有事兒,下樓開車直奔女上司的家。
周旋於四個女人之間,我好像是一個勤勉的僕人,小心地侍候着四個主人,心感到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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