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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有人在耳邊呼喚,我慢慢睜開眼睛,感覺渾身上下哪兒都疼,尤其是肩膀上疼痛難忍,模模糊糊地看到孔梅和趙敏跪趴在身邊,臉上掛滿淚痕,我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重新睜開眼睛環視四周。
房間裏擠滿了人,「關土匪」蹲在我面前,已經穿上了衣服,渾身都是血。有兩個年輕人蹲在牆角,那個妖艷的中年女人跪在旁邊,全都是鼻青臉腫。陳濤半蹲在我身旁,焦急地盯着我的臉,門口擠滿了人,手裏都拎着棍棒。
我掙扎着跪爬起來,一眼看到地上的水果刀,順手拾起握在手中,猝不及防刺向面前的「關土匪」,眾人一聲驚呼,陳濤手急眼快,雙手用力推向我的右臂,水果刀改變方向,剌在了旁邊的床幫上。
「兄弟!冷靜點兒。」陳濤死死地抱住我。
「滾開!我要宰了他!」我手打腳踢,陳濤就是不放手。
「兄弟!不能殺他,哥求你了!」
我幾乎聽不到他在說什麼,歇斯底里,嘶啞地叫喊:「你們誰殺了他,我給你兩千萬……」聲音象憤怒的野狼在咆哮,面目猙獰,血灌瞳仁,目眥欲裂,在場的人面面相覷,不寒而慄。
陳濤回頭向門口的人喊道:「還他媽愣着幹啥?趕快抬走送醫院。」過來四個人把我抬出了房間,孔梅和趙敏哭着跟在後面。
我的傷很重,肩頭的刀傷幾乎貫穿鎖骨,身上多處外傷,輕微腦震盪,必須住院治療,孔梅給我包了一個單間。
晚上,陳濤來到病房,還帶來兩個人守在門口。
「兄弟,感覺怎麼樣了?」他說着把一個紙袋放在床頭柜上。
「好多了。」我拍拍床沿示意他坐下,真誠地說道:「謝謝二哥!每次遇到危難都是你救我,今天還打了你,對不起!」
「自家弟兄就別說感謝了!你把二哥當作最信任的人,什麼好事都落不下我,二哥能不知道嗎?就是赴湯蹈火,也再所不辭。」
我用力握了握陳濤的手,「大恩不言謝,來日方長,咱們弟兄聯手,一定要闖出一片更大的天地。」
「好,二哥服你!」陳濤看看我突然笑了,「今天你的樣子把我都嚇住了,不是我有經驗,非出人命不可。」
「可不是嗎?嚇得我都動不了了。」趙敏坐在一旁接着說道。
我冷笑了幾聲,眼眉倒豎,咬着牙說道:「這事兒不能算完,欺負我可以,欺負我的女人,他會死的很慘。」
陳濤一愣,扭頭看看孔梅,嘆了口氣,「好兄弟,哥知道你對弟妹情深意重,為了她你可以拼命,但是咱們也要考慮後果,殺了他以後怎麼辦?再說弟妹並沒有被怎麼樣……
「還要怎麼樣?真要咋樣了我滅他全家。」兩道寒光從我的瞳孔射出,陳濤立刻把後面的話咽回去了。
病房裏一片沉寂,誰也不再說話。
大家沉默了很久,孔梅對趙敏說:「小敏,你回去照顧孩子們吧,我自己留下護理就行,不要對兩位老人說實情,也不要告訴陳晨。」
「姐,我留下吧?你也需要休息。」
「我怎麼可能走呢?你快回去吧。
趙敏不放心地看看我,轉身離開了病房,陳濤也藉故出去了。
病房裏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孔梅伏在我的身邊,未曾說話,淚如雨下,「老公,我錯了,發生今天的事情,不能全怪對方,主要責任在我,是我被金錢蒙住了雙眼,利慾薰心,以至於好壞不分,真假不辨,把小敏和你的勸告當成耳旁風,我還打了你……」她說不下去了,趴在我身上哭出了聲。
我輕撫着她的長髮,百感交集,一時語塞。
孔梅哭了一會兒,慢慢抬起頭,抹了兩把眼淚,平靜地說:「我想好了,等你養好身體出院以後,我就帶着陳晨回秀水,把你和旅行社都留給小敏,她才是最愛你的,為了你,她可以不計較名份,不貪圖金錢,甚至放棄一切,小敏是個好女人,是你的福星,珍惜她吧!」
「為什麼要走呢?還在生我的氣嗎?」
「怎麼會呢?」孔梅摸摸我的臉勉強笑了笑,「事情已經發生了,後悔也沒有用,如果我不走,你會嫌棄我,始終覺得屈辱,一定會伺機報仇,不能因為我讓你身敗名裂。」
我有些急了,拉住她的手說:「我怎麼會嫌棄你呢?你永遠是我心中最聖潔的女神,既使你被迫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也不會抵毀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但是如果有人欺負你,我無法容忍,一定會以命相搏。」
孔梅的大眼眼又濕潤了,輕輕地摟住我。
我抱緊她,情緒非常激動,「我雖然不是一個好男人,可是除了你,我沒有主動追求過任何女人,請你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孔梅輕輕嘆了口氣,「為了你不出意外,過得平安幸福,我應該走了。」
「別走,不報仇了,我們過平靜的生活,好嗎?」
「你還愛我嗎?」孔梅直起身,盯着我的眼睛。
「永遠愛你!為了我,你忍辱負重。對待陳晨,你勝過親娘。對待父母,你勞心盡孝。你是我的愛人,也是我的恩人。」我閉上眼睛,兩行清淚滾落下來。
孔梅伸手替我擦眼淚,「行了,我不走還不行嗎?那麼凶的大男人還哭,多丟人!」
我攥住她的雙手,拉進懷裏,緊緊地摟住不放。
陳濤又回來了,一雙機警的眼睛在我和孔梅的臉上逡巡,似乎看出了端倪,坐在床沿上,拿過床頭柜上的紙袋遞給孔梅,「弟妹,這是「關土匪」賠償的五十萬現金,還有那部手機。」
孔梅臉一紅,從紙袋裏取出手機,扔在地上,狠命地踩上去,恨不得攆成粉末,「她的臭錢我們不要,噁心!」
「幹嘛不要?按照道上的慣例,咱們收了錢這件事就擺平了,他這算栽了,過去他在社會上也是有名氣的,撅折了他,從此以後我兄弟就是大哥了,方方面面的人都會給你面子的。」
果然和陳濤說的一樣,從那以後,我的威名雀起,社會上的小混混都要禮讓三分,市公司的很多人也聽說了這件事,在對我的態度上發生了很大轉變。孔梅的旅行社再沒有人敢去搗亂,兩台寶馬轎車停在門口,誰也不敢小視,其他同行更不敢擠兌,生意依然很好。
我在醫院裏住了一周,孔梅每天晚上都要留下來陪護,趙敏往來醫院送飯,白潔也抱着女兒美晨來看我,女兒一天天長大,越來越可愛了。醫院裏的醫生和護士感到非常奇怪,他們覺得這三個女人都像是我的老婆,私下裏竊竊私語。
張敏幾次打電話說要來醫院看我,都被我以各種理由謝絕了。
出院的當天上午,趙敏給我送來一套新衣服,淡藍色短袖t恤,深藍色休閒褲。
「起來換上。」趙敏笑嘻嘻地過來拉我,順勢被我摟進懷裏。
「討厭!梅姐,過來幫我。」
孔梅瞪了她一眼,「抱一下怕什麼?大驚小怪的,我下去辦出院手續。」轉身出去了。
「沒有人能幫你,老實點兒。」我說着搬過趙敏的頭,湊上去吸住她的雙唇,趙敏躲閃了幾下便乖乖就範了。
忽然背後有人咳嗽一聲,趙敏慌忙站起身,滿臉通紅。
來人是張敏和白靜,看到病房的門沒關就直接進來了。
「恢復得怎麼樣了?」張敏瞟了一眼趙敏,開口問道。
我下了床,招呼她們坐下,「真不好意思,這點兒小傷還麻煩領導來看我。」
「張總打電話說要來看你,我只好帶路了。」白靜笑着說。
女上司不時看一眼趙敏,我趕忙介紹:「領導,這是我老婆趙敏。」轉頭對趙敏說:「這是張總。」
兩個人互相問侯,白靜也湊過去說話,我趁機換好衣服。
「老公!出院手續辦完了……」孔梅樂呵呵地走進來,看到白靜在屋,熱情地打招呼。
白靜給女上司引薦,「張總,這是陳治的老婆孔梅。」看看孔梅說:「這是我們公司張總。」
女上司上下打量着孔梅,脫口說道:「真漂亮!」扭頭驚訝地看看我。孔梅禮貌地問侯張敏。
「手續辦完就出院吧,我也要回公司了。」張敏說着走出病房,我陪在她身邊一起走,白靜留在後面幫助孔梅和趙敏拿東西。
等電梯的時候,張敏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有幾個老婆?」
我的臉一紅,「有機會再告訴你。」
電梯門一開,迎面碰上白潔,懷裏抱着女兒美晨,「這麼快就辦完了?」白潔說着退回電梯裏,笑着把女兒遞給我,說道:「接爸爸出院嘍!」
我接過孩子,頓時感到臉上一陣陣發燒。
女上司湊過來,「你的女兒嗎?真可愛。」她的眼睛不住地瞟向白潔。
「嗯!」我答應着,沒好意思給她們引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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